第九十六章 原來,這才是開始 下(求收藏和推薦)
雖然尖銳,但是還是頗有一點隱晦的。
他問的是,病人復發(fā)后來復診,是走怎樣的程序,其實就是變相在問,
他們有沒有醫(yī)鬧???
這問題尖銳不?
這是一個很現(xiàn)實的問題,但也是一個普遍存在的問題,若是其他人,可能還會顧及對方的面子,不會這么問。
但是陳學良就問了出來,他也是有自己的理由的。
那就是,你這個關節(jié)感染一期置換術后,假如再感染,病人鬧上來了,怎么辦?
你們有沒有應對措施,畢竟這是不符合當前的診療指南的,官司,打不贏。
你說了,我們根本沒辦法學的話,那今天也就只是當作聽一樂呵。
這是黃至隆聽到的第一個這么尖銳的問題,他站了起來,拿起話筒,直對著陳學良道:
“很謝謝陳教授的提問,講實話,我在外面講了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回答這個問題?!?p> “也是很高興你能夠問到這個問題,因為我自己,也有時候在問過自己這個問題?!?p> “我剛剛也說了,這種一期置換的手術,并不推薦沒有經(jīng)驗的主刀去做,必須要積累一定的經(jīng)驗,才能夠盡量減少復發(fā)幾率,這是其一?!?p> “其二,我們的術前溝通,是做得比較完善的?!?p> “因為病人本身就可能是再發(fā)感染或是初發(fā)感染,而感染病人,現(xiàn)在這么發(fā)達的通訊下,也是知道自己病情的復雜性,在充分溝通,并且在不強迫的情況下,病人自身,是不會有太大意見的?!?p> “畢竟,我們科室,二期置換,也是做的,而且和一期置換比起來,是各占一半?!?p> “而且,我還可以給各位再多回答一個問題,那就是這個費用的問題?!?p> “其實,假如真要做二期的手術,花費的費用,肯定比一期手術要多?!?p> “并且,比起一期手術一次,翻修一次比起來,也少不了多少?!?p> “那么,在提前給病人解釋清楚這個前提的條件下,病人再作自主選擇時,就能充分考慮到各種可能性了。也是把病人選擇的權力,發(fā)揮到了最大?!?p> “謝謝?!?p> 黃至隆說完,客氣地結束了自己的回答。
陳學良聽了點了點頭,
閔教授這時候把話就自然而然地接了過去:“感謝陳教授的點金提問,也謝謝黃教授的回答和解惑,相信,我們以后對關節(jié)感染的病例,會越來越深入?!?p> “下面,我們還是要繼續(xù)下一個問題了,不知道哪位同道,還有什么問題,來問前面幾位教授沒有?”
刷刷刷。
不少人舉起了手來。
閔教授只能隨手叫了一位,就是他左手前方的第四排一位穿著格子襯衣的中年人。
工作人員把話筒遞給了他。
他也是沒有廢話的問:“我也有一個問題,正好問陳學良,陳教授?!?p> “其實,我要問的問題,和剛剛陳教授問黃教授的問題,是一樣的?!?p> “我們都知道,骨不連一旦發(fā)生,想要再長起來,是極為不易了,假如沒長起來的話,陳教授會怎么處理?”
這問題一出來,現(xiàn)場再次安靜了片刻。
這個問題,和陳學良之前問黃至隆的問題,一模一樣,只是他的問法,更加緩和。
陳學良對于這個問題,想來不是第一次回答,他只是道:
“到目前為止,我只接收到兩位骨不連術后仍然未長好的病例,其中一位,是因為在術后一次旅行中,受了車禍,導致骨折部位再骨折?!?p> “另一位,則是因為不遵醫(yī)囑,在一年內,進行了重體力勞動,導致骨折部位慢性重復損傷致骨不連持續(xù)?!?p> “但是,假如我遇到了骨不連術后,骨不連仍然存在的病例的話,我想我會從以下幾個方面去處理?!?p> “第一,反思自己的術前評估。”
“第二,反思自己的操作,是否不精細?!?p> “第三,反思完后,再給這位病人做手術?!?p> “至于再之外的問題,我相信,骨不連的患者,一般都會跑了多家醫(yī)院,即便不是醫(yī)療相關從業(yè)者,也早就知道了骨不連這個疾病,一旦發(fā)生,是很難不復發(fā)的?!?p> “我當前的理解就是這樣的,謝謝?!?p> 陳學良心里很有底氣地坐了下去。
這個回答,讓眾人也很難理解,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陳學良所說的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就只有兩個特殊病例復發(fā)了骨不連。
但是,在陳學良的講述過程中,的確只提到了兩例患者預后不良。
比起黃至隆所說的關節(jié)感染復發(fā)的幾率,低了太多。
所以,只能說這個問題,提得不太好。
比起關節(jié)感染來,其實骨不連,已經(jīng)很可愛了。
閔教授自然不會再給追問的機會,不然今天就變成了問答專場了,這個是后面的環(huán)節(jié)。
因此,閔教授直接問了下一個。
一個人站了起來,感覺自己挺幸運地道:“很感謝主持人能夠給我第三個提問的機會,我想問問華西醫(yī)院的陳吉武教授,”
“就是在您在做極度關節(jié)畸形的時候,有沒有出現(xiàn)過,植骨后再骨折的情況?假如遇到了這種情況,你會怎么處理?”
陳吉武也是站起來回道:“……”
一連到了第三個問題,陸成才算是真正看明白,原來所謂的學術會議的真相,其實是這樣子的。
想要講好一堂課,還是當著這么多專家和教授的面,有多難。
這些問題,是一個比一個刁鉆,簡直就是在互懟啊。
之前,如果說陳學良故意問黃至隆類似的問題,可能以前有過節(jié)。
然后再有人反問過來是報復的話。
那這第三個問題,就絕對不是偶然了,總不能每個人都有仇人吧?
講者是講者,他講的課是講的課,講得再怎么天花亂墜,聽眾都是一群有腦子的人,不會覺得你說是怎么樣,就是怎么樣,反而,會用一大堆你甚至想都想不到的問題,
‘懟’死你。
或許,正是因為如此,才是醫(yī)術和學科發(fā)展的源泉之一吧。
這讓陸成的感觸和受益頗深。
也讓他真正理解到了,在醫(yī)學中,每走一步,都要跨過無數(shù)的荊棘,要越過無數(shù)的麻煩,才能夠真正地,踏踏實實地踏好每一步。
沒有捷徑,只有大智慧和大毅力者,方能通行,到達遠處……
等水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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