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月站在金屋別院一處墻外,高聳的深墻到真讓她萌生退卻之意,可是她如今已經(jīng)走到這里,只差這臨門一腳。她定下心念,想著該如何進(jìn)去,那日爬墻她心有余悸,可事到如今,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卻也只能如此了,她作勢便要一躍而上。
身后一人道:“哎呦,妹妹,是你嗎?”曉月聞聲看向聲音那處,是那個婢女姐姐。
“姐姐?!睍栽掠先ヌ鹛鹦Φ?。
那婢女問道:“妹妹,你怎么站在此處不進(jìn)去啊?是不是丟了什么東西?我跟你一塊找。”
“不用了不用了,謝謝姐姐,已經(jīng)找到了,我,我這就打算進(jìn)去呢。”說罷,曉月攙著這婢女順著墻從金屋別院的一處后門走了進(jìn)去,她竟不知金屋別院還有這后門,而且還無人把守。
曉月寒暄道:“姐姐,你剛才出去做什么了?”
那婢女姐姐舉著手中的籃子道:“我出去買了點(diǎn)桂花,準(zhǔn)備做桂花糕,對了,姐姐還沒跟你說過,我在后廚辦事,以后你想吃什么可以過來找我,姐姐給你做,姐姐名為金巧,你去了后廚只管喚我便是。”
曉月面上點(diǎn)點(diǎn)頭,可她知道這地方自今日之后她怕是再也不會踏進(jìn)一步。
金巧道:“以后妹妹出去可要小心,剛才我還看到一隊巡邏兵帶著一人去往京都府大牢,到真沒見如此配合官兵之人,聽說此人強(qiáng)搶民女,我看那人相貌堂堂,竟是這樣的人,真是人不可貌相。”
曉月一聽,心中了然,這金巧說的定是司小徒,想起司小徒被百姓和家禽們圍攻的樣子,她倒有些竊喜,也算是為王求是報仇了。
金巧看著曉月道:“妹妹今日神色正好,莫不是有什么高興事?”
“啊?”她笑著如此張揚(yáng)嗎?她忙斂了斂神色。
金巧不等曉月開口,道:“妹妹不必偽裝,你不說我也知道,肯定是跟青檸姑娘有關(guān)吧,就知道那林姓女子定不會長久呆在此處,這不,轉(zhuǎn)頭就讓三殿下送走了,可不知道她又使了什么手段,竟是……”
見金巧聲音小了下來,她湊上前去問道:“竟是什么?”
金巧面色有些許氣憤道:“不知她又用了什么狐媚手段,竟是送給了二殿下。”
曉月裝作吃鯨的亞子,“竟然如此,這人太壞了。”
“對啊,不過好在這金屋別院說到底還是青檸姑娘的,這二殿下總算是回心轉(zhuǎn)意,近日總?cè)デ鄼幑媚锾帲憧粗钕率遣皇且矚g喜的很”,金巧揶揄她道。
歡喜?!!!歡喜個毛線!?。∷绯鲆桓毙邼哪?,以手掩面道:“姐姐不要瞎說,我哪里敢存這心思呢。”
金巧會心一笑,輕輕捏了捏曉月的手道:“跟姐姐你還端著?!?p> 曉月略作扭捏,有些嗔怒道:“姐姐就知道取笑我。”
不遠(yuǎn)處出現(xiàn)一分叉路口,金巧道:“好了,不說了不說了,前面就到后廚了,我去給你家小姐做桂花糕,屆時也分你一點(diǎn),你也快回去伺候吧?!?p> “好的,姐姐。”曉月目送那婢女遠(yuǎn)去,看著這里熟悉的一草一木竟有些悵然若失。
與金巧分開,她循著記憶盡量避開人群,徑直的走向后湖。
佳木蔥蔥,奇花盡綻,湖平如鏡,隨風(fēng)搖曳的柳枝在湖面上起舞,那魚兒卻是好奇的躍出水面,想要一睹水上之景。
遠(yuǎn)處亭臺樓閣,紅墻綠瓦,雖富麗堂皇,極盡奢靡,可卻更像是一座裝扮華麗的牢籠,將那些名門豪貴,絕代佳人盡收其中。
外面的人看著這金碧輝煌費(fèi)勁心思,嘔盡心血想要進(jìn)來,而這里面之人沉迷其中,醉夢生死卻不想出去。
不自知啊,不自知,到真不如這湖中的魚兒,可是轉(zhuǎn)念一想這里外到底有何區(qū)別,這湖下雖暗波涌動,這湖上又豈不是。
不遠(yuǎn)處一怪石嶙峋的假山將外界隔絕開來,到更顯此地幽深寂靜,怪不得青檸選擇在這里,確實是神不知鬼不覺。
曉月坐在湖邊石頭上,靜靜的聆聽這空氣中的鳥鳴花落柳舞,她要來這里做什么呢?她就是想來看看,對啊,來看看,看看這山,這水,還有那人。
她像是那端坐在涂山的東端的望夫石,卻是久久都等不來心心念念之人。
她似是有些不耐,站起身來,閉著眼睛展開雙手,感受著微風(fēng)拂面而過的真實感還有那不遠(yuǎn)處散發(fā)著的不屬于她的氣息,她嘴角竟有些笑意滑過,他終于是來了。
那人在那處不發(fā)一聲悄悄的看著曉月,她這處卻終是耐不住這經(jīng)久的寂寞,緩緩道:“你再不出來,我可就跳下去了?!?p> 沒有任何人應(yīng)答,只有鳥鳴花落柳舞回應(yīng)著她。她慢慢的伸出一只腳,作出一副要一躍而下的模樣,或許她真的就想要這樣一躍而下。
遠(yuǎn)處那人終是開口:“姑娘,你不想活了一邊死去,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
曉月斂起笑意,收回腳背對那人道“你認(rèn)識我?”沒有人回應(yīng)她。
她嘲諷一笑,繼續(xù)道:“不然好端端躲在遠(yuǎn)處便是,為何出現(xiàn)?”
那人似有些疑惑:“你難道要我見死不救?”
曉月聽到這話竟不自覺低笑出聲,她感到自己的眼角竟有些濕潤,她反問道:“怎么,你難道竟是一熱心之人?”
再次無一人回應(yīng),好似剛才的她竟是一人一唱一和,演著雙簧。
曉月聽那人許久默不作聲,竟抑制不住的大笑,她的笑聲回蕩在湖面上來來去去,聽著竟有些落寞,驚的那湖中的魚兒和樹上的鳥兒匆匆離去。遠(yuǎn)處那人見此眉頭微蹙,卻就是不發(fā)一言。
忽然笑聲戛然而止,她似是自言自語,但卻分明是欲與那人說:“不過我認(rèn)識的那人確實是一熱心之人,只是你不是,你說是也不是?”
曉月抬起袖子隨手撫了撫眼角,轉(zhuǎn)過身來直直的看向那人,這天氣正好,已經(jīng)轉(zhuǎn)向西頭的陽光卻有些刺痛她的眼。
看著站在湖邊的曉月,那人微微一怔,在微風(fēng)吹拂下竟給他一種將要墜落的錯覺,他緩緩出聲:“好久不見,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