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仙想起了他們在小苑山的相遇。
顧益從天而落,獨戰(zhàn)四位刀客。
“舒樂,還有各位,和仙早就認識顧益了,我們相遇于小苑山,還有人親眼看到他從四石龍門陣里走出來,這事做不得假,和仙也不會撒謊,就算顧益偷偷摸進了功法館,可我們廬陽院也絕不可以冒犯小苑山仙人。”
顧益自己都笑了,真是單純的小女孩,在這種情況下,說這種話,誰會信???
“小苑山?”
“這事怎么可能?”
“肯定假的!小苑山的四石龍門陣陛下都進不去,他一個入定境的人怎么可能從里面走出來?”
“小苑山仙人會見這種人?”
……
舒樂本以為和仙會說出什么來,沒想到……是這個……
真是苦了這個單純姑娘,被這樣滿嘴胡話的男人欺騙。
“和仙,你覺得小苑山仙人會見一個偷偷闖進功法館的人嗎?怕是反而會覺得不恥吧?”
顧益本來看戲看挺好,聽到這句話就有些不開心了,
啥意思?搞我心態(tài)?
“可我說的是真的呀!”
“我不信?!笔鏄纺樕届o的搖頭,“小苑山仙人即便有傳人,也不會是他?!?p> “我們都不信?!?p> ……
“朕信?!?p> 遍灑鮮花的道路上,一個胡須飄揚的中年人,穿一身龍袍,身后跟著一位面色白皙的太監(jiān),不知何時出現(xiàn)并在一瞬間走近。
在場所有人一看,面色頓時大變,全部轉身彎腰,“參見陛下!”
皇帝?
顧益腦子有些炸,
許帝來了?
乖乖,長這么大他連縣高官這樣的七品芝麻官都沒見過,如今都見了皇帝了?
三宮六院說的是真的嗎?
住一大院里子除了他一個男人,剩下一堆女人再加一堆太監(jiān),這種是啥滋味?
顧益本著好奇之心,多多打量了幾眼,眼睛細長有點像丹鳳眼,人老了,中年,但是頭發(fā)花白,眼眶有些黑,面色發(fā)黃,而且體態(tài)不挺,走路虛浮。
如果不是皇帝,顧益覺得大概是亞健康。
但是他是皇帝,顧益就是覺得他腎虛。
我不管,一定虛!
可不知道為什么,他竟然很羨慕是什么鬼?
“免禮?!被实鄱酥觳?,長長的明黃袖子垂下,不帶一絲褶皺,“各位都是許國的棟梁之才,如今正值離軍進犯,邊境不穩(wěn),朕也知道,你們其中有些人是接了軍部令的,朕只盼你們奮勇殺敵,守我許國之土,護我許國之民,待凱旋,朕親迎之!”
“廬陽院愿為許國、為陛下而戰(zhàn)!”
眾人一齊喊,倒也有些氣勢。
顧益感覺自己有些多余,我能走么?你們喊你們的就好。
但是……
許帝還是在人群中多看了他一眼,
扶著腰慢慢走近了些,打量著顧益,
他發(fā)現(xiàn)顧益并不懼與他對視,這叫他眉頭皺了皺。
呵。
“剛剛那個誰,”許帝視線到處掃,伸手招了招,“是和仙是吧,”
“和仙在?!?p> 小姑娘過來乖巧立著。
許帝稱贊一聲,“道主教得你很是乖巧啊。你剛剛說,在小苑山遇到了這個孩子,還說他是從四石龍門陣中走出的?”
“和仙不敢說謊,路上確遇見四個刀客,他們還想擄走顧益?!?p> 舒樂上前一步,“陛下,小苑山仙人事關重大,也從未聽過有傳人一說,更未有人能進四石龍門陣,此事……”
“你們都不信。朕知道。”許帝當著眾人的面笑對顧益,“但是朕信,因為,朕見過他?!?p> 話一出,他那細細的眼睛似有深意打量著在場所有人。
顧益:????
你扯你媽的什么犢子呢?
雖然你這個身份幫我說話,讓這群人個個不敢懷疑,但是這胡話扯的太過了吧?
顧益先不說話,倒要看看往哪兒演這出戲。
“陛下見過?!”舒樂真是不信,
顧益的無恥在她那兒是根深蒂固了。
“此人當真是四石龍門陣所出,這么說,他見過小苑山仙人?”
許帝道:“朕說見過就見過,舒樂是懷疑朕撒謊么?”
“民女不敢。”她乖巧低頭。
“這事聽著是玄乎,不過,范嶺為何落敗,緣由也就找到了不是嗎?廬陽院是天下之首,除了小苑山仙人的傳人,天下又有誰能夠做到大敗廬陽院掌才使呢?”
大家都不敢說話了。
許帝瞇著眼睛掃了一圈,露出滿意的笑容。
“好了,顧益,你跟朕走吧,廬陽院,朕領你出去?!?p> 嚯。
這面子多大。
舒樂不禁咬了咬嘴唇。
這家伙當真是運氣有那么好么,小苑山仙人收其當傳人,陛下親至廬陽院領其出門?
“我能出去了?”顧益也是意外的。
他向和仙身旁的那只射黃雞發(fā)誓,他真的不認識許帝,如果有假,雞死下鍋。
“能!朕說能,你就能!”許帝哈哈一聲大笑,直接抓住他的手,竟然就這么牽了出去,看的許多人腦子都快充血充爆了。
……
“舒樂學姐?這……顧小腰認識陛下?”
舒樂望向和仙,和仙也是不解的,“……或許是陛下真的見過吧,陛下也是不會說謊的?!?p> 呵呵。
皇帝差不多是世界上說謊最多的人了。
至少顧益是這么想的。
他要是見過我,我把射黃讓給他吃都行!
……
要說皇帝的出行倒真是輕車簡從,就是一個白臉的太監(jiān)和他自己。
“北公公,清空?!痹S帝的語氣已不像剛剛那番慷慨激昂,平易近人,而是多了幾分威嚴,幾分冷峻。
“諾?!?p> 太監(jiān)佛塵一揮,倏然間一道圓形薄膜自其腳底出,隨后快速掠過草地,外界聲音似乎此時都不可聞。
風熄,云止,眼前的人不再向剛剛一樣有長輩的親善,他細長的眼睛讓人覺得有些陰鷙。
“你是誰?”
顧益一頭霧水,“我是誰?陛下剛剛還說見過我?”
“朕騙了他們?!?p> 騙人還說的那么理直氣壯,你當你是我呢。
顧益卻很奇怪,“陛下為什么要這樣做呢?”
許帝轉身,負手。
“和仙說你是從四石陣走出,朕不知是真是假。你,可有答案給朕?”
“陛下,我只有入定,真和假都改變不了什么?!?p> 沒想到許帝比他還無所謂。
“的確如此,所以朕也不在乎你是真是假,”這個中年男人,不知想著什么算盤,他說了個奇怪的要求,“但朕要它是真的:和仙在小苑山遇見了你,你是小苑山傳人,而朕證明了此事,因為朕,見過你。”
顧益想到了陳明光和他分析過,許帝為何降旨封山,如今看來這道口諭有著深意,絕不是什么皇帝欣賞了他之類的。
“明白了,陛下要我奉旨吹牛,讓人人都知道小苑山有傳人就在廬陽城?!?p> “哈哈。”許帝忍不住大笑,他是不會承認自己要下‘吹?!@種旨意的,一切盡在不言中,“思慮如此,難怪能將青山說的百口莫辯?!?p> 也沒回個上下,說完這句,這皇帝便邁步走出了這光膜。
北宮略沉了兩步,直至皇帝走遠,他咳嗽兩聲。
“啊,北公公?!鳖櫼娲钍肿饕荆冻鑫⑿?,其實他對這種生物是有些好奇來著……
“顧公子一表人才,腦袋也是極靈活的。許國上下皆尊小苑山,小苑山的傳人自然也是不可冒犯的,這可是個美差,公子往后再不必憂慮廬陽院,功法館去得,人間宮也去得。公子只需記得一件事,小苑山仙人,一直在小苑山?!?p> 顧益已經(jīng)基本明白是要他干啥了,他微微一笑,“話雖如此,可小苑山的事,人人好奇,若是有人詢問在下……”
“陛下沒問。還有誰有資格問?”
妙,妙。
就是北公公說話給人的感覺更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