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平血紅著眼,慢慢地將頭抬了起來,一動不動的盯著老者的眼睛,后者在齊平銳利的目光中強(qiáng)撐著鎮(zhèn)定自若的樣子,只是額頭上的汗水密布著滴落。
“你是不是忘了你們王家,究竟是怎么起來的?”
齊平微薄的嘴角勾出一抹殘忍的微笑,原本因太過于痛苦而有些壓低身子也漸漸舒展開。
“齊平,王家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初的王家了,你莫要欺人太甚?!?p> 老者被齊平戳破了心中的隱痛,口不擇言的便對齊平大喝。
“欺人太甚……呵呵?!?p> 齊平壓低的笑聲在老者耳中無異于催命符一般,他神情強(qiáng)壓著慌亂:
“如今事已至此。也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p> “哦?”
見齊平臉上愈發(fā)陰沉晦暗,熟悉齊平性格的王夫人搶先開口:
“這些年我從未讓婉青見過外人?!?p> “只要她愿意,她可以繼續(xù)當(dāng)王家的大小姐。青娘的東西也好好的放置著,絲毫未動……我是真的怕?!?p> “你是應(yīng)該怕的……”
齊平嘴角的笑意更甚,雖然沒有任何的動作,但是整個人散發(fā)出來的氣勢就像是剛從戰(zhàn)場的污譚里爬出來的殺神,這是手上沾染過血的人才會有的殺意。
他抱著牌位,慢慢地向王夫人走了過去:
“齊玲,當(dāng)初我留你,只是因著青娘的緣故。”
他緊緊扣著王夫人的脖子,將她從地上拽起,他用力之大簡直要將王夫人的脖子捏碎。
“你還是一如既往的讓人覺得該死。”
一旁的婉青見此變故,強(qiáng)忍著害怕?lián)涞搅她R平的胳膊上,她因?yàn)樘^于驚恐,下意識便仿出了自己對著鏡子已經(jīng)練習(xí)過千百次的笑容。
“舅舅,求你放過姨母吧?!?p> “求你了,這些年,誰也不好過啊,求你念我這些年的還存有的情分,饒了姨母吧?!?p> 婉青雙手緊緊拉著齊平用力扣緊的手,一雙帶著哭意的眼眸直直的看著他,臉上卻綻放出了她以前從未真正模仿出來過的笑意。
就像她房間里掛滿的那個素青色女子的畫像一樣,大笑著,嬉笑著,怒笑著,她一直未曾理解……甚至一度厭惡自己擁有的任何情緒。
齊平被婉青的笑容晃得有一瞬間的愣神,但他的動作沒有任何的猶豫。
如果齊玲今天不死,那他就沒有任何的理由,可以去面對那個孩子。
“嘖。”
古鐘鐘眼看劇情發(fā)展到這種階段,不由得為婉青捏了一把汗,這個姑娘以后的心理陰影得多大了。
王婉兒神色冷漠只余,抽空瞥了古鐘鐘一眼,她真跟是來看戲一樣。
對她全無用處。
“齊平,你放過齊玲吧,王家會盡量去彌補(bǔ)這個孩子?!?p> “如果今天齊玲死在這里,可怎么交代?婉青可還要進(jìn)宮去的。”
好像就差我表態(tài)了。
王婉兒心底默默地醞釀了幾秒,翻了一個白眼,人自然的像前跌去,她半撐著身體趴在地上,眼神渙散,極度虛弱的看著齊平懷里的牌位。
齊平瞬間放手,跑到了王婉兒身邊將她抱起,婉青緊緊將王夫人護(hù)在身前,時候生怕齊平再次改變主意,她神情戒備的看著王婉兒的方向,帶著一絲自己都未察覺到的嫉妒和厭惡。
齊平將王婉兒抱起,手中好似沒有重量一般,王婉兒半閉著雙眼,小臉蒼白,她雙手下意識死死的拽著齊平胸前的衣服,近乎于呢喃在齊平將她抱起的時候說:
“娘,我娘走了……”
聽著王婉兒似有似無的哭泣聲,齊平原以為自己的心已經(jīng)痛到麻木了,這才感受到鉆心刺骨的痛到底是個什么滋味。
他沒有猶豫,轉(zhuǎn)身便帶著王婉兒向外走去,并沒有人敢向前阻攔他。
老者沉默的看著齊平離開的背影,對著還在低聲咳嗽不止的齊玲道:
“看來還是留錯了?!?p> 齊玲發(fā)冷不冷身子徒然一僵,她心下一寒,連忙對著老者道:
“不,還有機(jī)會。她沒有青娘的玉令,她們不會承認(rèn)她的,她必須需要我們王家。”
“還需要……她必須完全依附于王家?!?p> 老者眼中恨恨的看著齊平離去的方向。
“去告訴王啟,不用攔他。”
“是。”
早已有所準(zhǔn)備的小廝,腿腳極快的往小道抄近路跑去。
另一邊被小廝通報大夫前去偏院,但院中并無人在的王啟,腳步匆匆的便和聞訊前來的王禪向后院趕。
一邊王啟語氣陰狠的吩咐著手底下可用的家丁和小廝,如若見到王婉兒的人影,可直接帶回,無論傷殘。
“齊平?!?p> 王啟震驚的看著不遠(yuǎn)處的齊平抱著一個大紫色的衣衫,隱約是一個人的樣子。
怎么會?!
他連忙上前,阻攔住齊平的腳步。
“你不能把她帶走!”
王啟暴怒的喝住齊平,不待齊平回答便吩咐家丁將他手中的人搶過來。
王禪差一步認(rèn)清齊平懷里的人,不由神色間難掩詫異,卻還是頭腦清明的示意手下的人不要輕舉妄動。
齊平只恨這王啟來的不是時候,他現(xiàn)在抱著王婉兒,掐死他怕污了王婉兒的眼。
“那就是王禪?”
這兩兄弟中年的樣貌也差別太大了點(diǎn)。
古鐘鐘看著王禪俊秀的臉和修長的身材,一雙狹長的眼微微向上挑起,眼仁烏黑有神,嘴唇也丹紅奪目,整個人的氣質(zhì)襯著一片的王啟越發(fā)的蒼老。
王婉兒聽到古鐘鐘的嘀咕,她的臉埋向齊平懷側(cè),嘴角不由微微抽了一下,似乎是想說什么,但生生忍住了。
“大哥,不可?!?p> 王禪理智清醒的拉住明顯情緒暴躁的王啟,看著齊平鎮(zhèn)靜的道:
“你走吧?!?p> “王禪,你走開!都愣著干什么,去把人帶回來?!?p> 王啟顫抖著手,想要脫離王禪的拉扯,一邊大喝著要家丁上去。
有幾個王啟的貼身的家丁小廝,在王啟吃人的目光中,應(yīng)著頭皮,大喊著沖上前去,卻不敢動用手中的棍子,想要將王婉兒從齊平身前搶走。
齊平神情不變,幾下避開家丁的動作,眼神一冷,伸腳便踹開一個想要伸手觸碰王婉兒的小廝,那小廝登時被踹出幾米遠(yuǎn),一口血吐出胸前,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其余人見狀,不由一陣心悸,慶幸之余也只是將齊平團(tuán)團(tuán)圍住,不敢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