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家庭
隨著鑰匙插進門鎖的轉(zhuǎn)動聲，公寓的門被打開了。
“我回來了?！?p> 荒川望在玄關(guān)換上室內(nèi)鞋，朝著客廳走去。
“哦，小望，快點準(zhǔn)備吃飯了哦！”
“歡迎回來?！?p> 一進客廳，就看見母親在廚房內(nèi)忙碌的身影，還有父親正悠閑地坐在沙發(fā)上看著報紙。
“咦，你怎么帶了個這么臟的羽毛球袋回來啊？”父親荒川源有些驚訝的說。
“哦，這個啊，我在公園里跟老爺爺們打羽毛球時不小心給別人弄臟了，所以帶回來清洗一下，準(zhǔn)備明天還給別人?！?p> 荒川望笑著撓了撓頭，他當(dāng)然不能說噢我親愛的老父親，你兒子帶了把刀回來準(zhǔn)備狠狠拍打那些壞人的屁股。
“真是的，小望，這幾天就不要做運動了，不是說好的只是外出散步嗎？要是病情加重了怎么辦？”母親大人荒川琳的嘮叨聲響了起來。
“不要緊啦，醫(yī)生不也說了嗎，沒有什么大礙，時不時地做一些運動有利于恢復(fù)呢?！?p> 說著荒川望幫忙開始盛飯。
荒川琳的手藝很好，飯桌上滿是香噴噴的菜肴，還有參湯和雞湯，幾乎全都是大補的菜，為了讓出了車禍的兒子補一補，荒川琳也算是煞費苦心了。
“多喝點這個雞湯啊?！被拇战o荒川望舀湯，“我在中式菜譜上看到雞湯是補品，能夠補氣血。”
“雞湯這玩意能夠補氣血？”
荒川望雖然懷著疑問，不過以老媽的神經(jīng)大條程度顯然是不會去在意這些的，估計她是看走了眼，把阿膠和雞湯的名字搞混了，不過為兒子好的心意，天下的媽都是一樣的。
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吃著飯，盡管心情很糟糕，但荒川望并沒有將心里的不快展現(xiàn)在臉上，至少不能讓父母擔(dān)心。
電視里播放著新聞。
“近日，東京市警方在十字町的巷子里發(fā)現(xiàn)了一具尸體，死者為男性，全身多處咬傷和撕裂，疑似野犬襲擊，這是本月以來第二起死亡事件，請各位居民夜間小心出行，預(yù)防流浪狗，警方會在夜間加強巡邏……”
“該不會是狂犬病吧？”荒川源夾起一塊肉丸，“最近的流浪狗是該整治一下了，小望，你最近也不要去喂那些流浪狗流浪貓了，明白嗎？”
“啊，好的。”
荒川望點頭答應(yīng)，低頭的瞬間，眼里的憤怒一閃而過。
要不是因為某種原因?qū)е伦约簭?fù)活了，那么本月就不止兩起死亡事件了。
可惡，被掏肚子的感覺居然這么難受……不過飯還是好吃，我還能再吃一碗。
“對了，”荒川望突然想起什么事情，“今晚不是說有客人要來么，怎么不見人影？”
“啊，客人啊……”荒川琳苦笑了一下，“你還記得八年前在老家的宅子里跟你一起玩的千月家的孩子么？”
“千月家的孩子？”
荒川望愣了一下，隨即在腦海中搜尋有關(guān)“千月”的記憶。
在記憶中，千月家似乎是一個名門大家，那個時候自己還是跟爺爺住在一起，距離千月家很近，再加上爺爺似乎跟千月家的人有來往，所以經(jīng)常跑過去玩。
“我記得……那時候我好像經(jīng)常找千月家的幾個孩子玩?！被拇ㄍf。
“沒錯，那已經(jīng)是八年前的事情了，那個時候我和你母親工作太忙碌，所以才把你交給你爺爺，記得那時候我們?nèi)タ赐愕臅r候你總是一臉興奮地跟我們介紹你的小伙伴呢，哎呀，真是多虧他們幫忙照顧啦。”
“所以客人是——”
“就是千月家的孩子，千月秋雪啦，就是那個成天跟在你屁股后面的女孩，你忘了？秋天的時候你們還在楓葉林里一起抓蝴蝶呢！”荒川琳微笑。
“是她啊。”
腦海里浮現(xiàn)出了那個靦腆的小女孩的模樣，她總是跟在自己的身后，一手抱著娃娃熊，一手牽著自己的衣角。
雖然千月秋雪出身很好，不過礙于嚴(yán)格的家教，她并沒有多少朋友。也許在她的童年里，自己是為數(shù)不多能夠稱得上玩伴的同齡人吧。
“不過她為什么不來了呢？”荒川望問。
父母對視一眼，最后是由荒川源開的口。
“是這樣的，她今天有點事情，所以來不了了?！?p> “干嘛撒這種謊啊，你們兩個對我撒謊的時候眼神總是會這樣偷偷交流一下呢?！?p> “是么？哈哈。”荒川源尷尬地放下了酒杯，“被你發(fā)現(xiàn)就沒辦法了啊?！?p> “其實你老爹我最近不是工作不順嘛，業(yè)務(wù)下降了許多，而且公司最近又處在虧損狀態(tài)，老板在考慮裁員的事情。老爹我正在為這事兒發(fā)愁呢，然后就接到了秋雪那孩子的信，她說可以在芝加哥為老爹和你母親提供一份待遇好的高薪工作……”
“是這樣啊?！被拇ㄍ侵埻?，“這不挺好的么？你們?nèi)h！”
“本來這個機會是挺好的，可是沒法把你帶過去啊，你剛出了車禍，還需要照顧，所以我和你老媽心一橫，就拒絕了她，然后那孩子就沒來這里，估計是被傷到心了吧，我們真是枉費了她一番心意啊?！?p> “你們能留下來我真是太感動了，老媽麻煩給我添一碗飯。”
荒川望對于這種事情倒并不是很在意，對于已經(jīng)死過一次……準(zhǔn)確來說是死過兩次的他，真正明白生命的可貴，錢財這種身外之物賺不完的，夠用就好，等到哪天真的家里窮到吃土了大家一起想辦法渡過難關(guān)不就好了？
世上總會有奇跡和希望，而它們只會在生命蓬勃的地方綻放。
人死了，那就真的什么也沒有了。
“對了，我的身體恢復(fù)得差不多了，是時候回學(xué)校了吧？”
“這么著急嗎？要不要在家里多呆一些日子觀察一下?！被拇沼行?dān)憂。
“不用啦，大不了明天我放學(xué)回家的時候再去醫(yī)院做個檢查，有問題的話就繼續(xù)在家休養(yǎng)。”
“我看行。”荒川源說，“老在家里呆著也不行，時間久了腦袋會長蘑菇的。”
“不過小望最近性格變得有些開朗了啊。”荒川琳有些欣慰。
“還好吧?！被拇ㄍ麌@息，“畢竟經(jīng)歷過車禍后，很多事情都想開了，不只是腦袋想開了，連肚子都被開了……”
“哈哈，小望都會開玩笑了啊?！被拇ㄔ垂笮Γ半m然這個笑話不好笑。”
荒川望沒有多說什么，默默地吃著飯。
晚飯過后洗完澡，荒川望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將校服仔細(xì)地熨燙平整。
他沒有開燈，清冷的月光從窗戶里照射進來，映得地板反射出白亮的光。
荒川望拉開羽毛球拍袋的拉鏈，取出了那把刀——楔丸。
夜?jié)u漸地深了，他盤腿坐在床上，撫摸著楔丸那古樸的刀柄，腦海中回想著身體所學(xué)會的只狼的技巧。
月亮被烏云籠罩了，街上只有少部分居民的家里還亮著燈。
這個時候那個殺人鬼又在哪里游蕩呢？
鬧市的小巷？
還是是偏僻的公園？
“好害怕啊……”
荒川望走到窗邊，隔壁的窗戶里沒有泛出燈光，父母已經(jīng)睡下了。
“我真的很害怕你會跑到這里來危害我的生活，傷害我的家人……”
荒川望慢慢地拔出了楔丸，刀身反射出凄涼的光澤。
“所以在那之前……只有先殺了你，我才會安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