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時澄澈著眼眸朝那無邊天際幽怨地望了望,不慌不忙地輕身一躍,著了地,懶洋洋道,“怎搞如此大陣仗?”
辛蠶插腰氣鼓鼓地模樣,同是一副幽怨眸光瞅向我,“我自然也不知是為何。不過這次,我定不會再讓給你了!”
我啞了半響,驀地?fù)炱鹨恢壳么蛄讼滦列Q的發(fā)髻,“這話說的,怎覺得前幾次是你故意讓我?”明明是我略高一籌!
“喂,白念滿,你我之間,也就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差不多!”辛蠶揚(yáng)揚(yáng)一樂,手自背身緩緩而行。
“誰說我們這次就一定是最后了!”我踏步前行,手中捻著那枯樹丫,颯颯地?fù)]舞幾下,“別忘了,先前只是師門中試劍,頂多跟同門師兄弟比,我們是差了些。若放眼北川,說不定有比你我更笨的呢!”
我與他略略眸光交轉(zhuǎn),雙雙點頭,此說法甚是合理啊!
于是乎,我倆抱著此等心思,假模假式地那般趾高氣昂,匆匆來到大殿前。
殿前早已站滿成群弟子,我遠(yuǎn)遠(yuǎn)地便瞅見我那師父藥谷老兒蔫蔫地倚在座位之上,似夢非夢地打起了瞌睡,身后站著寥寥幾個弟子,便是我那同門的兄弟姐妹。
白桐一身淺藍(lán)白袍,身姿挺拔,溫溫朝著我一笑,我便朝他跑了過去,站與他身旁。
“姑姑今日怎么了?”我埋著頭,悄聲詢問。
白桐面色無漾,淺吟與我說道,“只聽聞北川要迎一位貴客?!?p> 嚯,那果真是大陣仗吶!
“桐桐今日定要拔得頭籌,為師門長臉吶!”我迎上白桐一雙清眸,他笑了笑,轉(zhuǎn)而拍拍我的肩,與我耳旁沉喃道,“滿滿,光耀師門不能只靠我,你與桑蠶亦要用心才好。”
我臉色霎時青轉(zhuǎn)黃,伴著涼風(fēng)一陣猛咳,若就這般當(dāng)著眾人的面,排至倒數(shù),委實不是件體面的事情啊!
白桐眸色一驚,見我咳得嚴(yán)重忙聲詢問,“可是有身體不適?”
身體不適能不比嗎?此番想法于我腦內(nèi)一閃而過,頓時消無蹤影,就我這裝病的功夫,怕是一眼便被姑姑識破。
“涼風(fēng)入肺,無妨無妨?!蔽腋筛梢恍?,心內(nèi)實則復(fù)雜萬分。
話正說著,忽而周遭肅靜,眾弟子皆都一副拘手作揖的姿態(tài),我亦知曉定是錦華姑姑攜那位貴客來了,也連忙噤聲。誰料此番揖手剛要低眸,好巧不巧這眼睛偏偏朝那大殿之上望了一望,這一望不要緊,一眼便瞅見那身著玄藍(lán)相稱的衣袍身姿,再一望,那玄藍(lán)衣袍的男子已然轉(zhuǎn)過身來,一副我再熟悉不過冠玉之貌,比起時境遷卻又添了幾分氣宇神姿。
霎時間心內(nèi)一番火燎之感猛竄頭頂,我猛然一閉眼,腦內(nèi)便不自覺浮現(xiàn)那日北川池中,唇齒纏綿。
這定是犯了那癔癥了!
再次睜眼時,眸前清明如常,身后被一陣蠻力猛扯衣角,“白念滿!白念滿!你快看那是誰!南宮的宮上!南起湛!”
我蔫蔫應(yīng)聲,正是,正是,正是辛蠶日思夜想的南宮宮上,他此番可是遂了心愿了,怕是高興得這魂都已經(jīng)飄到九重天了。
“我的祖師爺爺??!他怎會來!你說他此番是不是來選弟子的?你說我是不是就能去南宮了!我定要去南宮,我要成為九重天的天將!”辛蠶又是一番在我耳后細(xì)細(xì)嚷嚷,我只覺我的衣角定是要被他扯爛了。
“好好好,你先打得過我再說吧。”
“白念滿,我告訴你,今日我絕不讓你!”他一番回嗆。
身旁的白桐卻是一言未發(fā),眉色淡蹙望向我,輕聲一吟,“滿滿,你....無礙吧?!?p> “無礙......”我出神怔怔一答。
“我怕你念及舊人?!卑淄┮徽Z那般淡若無物,生怕旁人聽到耳邊。
“無礙。”我抿唇一笑,靜靜撫了撫白桐的胳膊,末了心念一顫,聲音沉沉墜地,“我知道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