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我那丫鬟喜寶就將我早早地從床上喊起,床簾一拉開,白日光影襯在我眸上,好不舒服。
“小姐,小姐,快起來啦。”喜寶見我久久不起,將我從床上硬硬拉扯起來,都是我平日里將這丫頭當(dāng)自家妹妹般慣壞了,才使得她竟敢如此對我。
我打了個哈欠,眼眸卻是久久迷離模樣。
“小姐,今日要入宮,你忘了嗎?”喜寶幫我揉著胳膊,柔柔地推了推我。
唔,對,今日宮中賽馬球,要隨爹爹一同入宮,唔,還要告訴那東寧郡主,我將她的荷包丟了。
噯,真讓人頭疼!我捂著腦袋,長嘆一聲。
“小姐可是不舒服?”喜寶見我這態(tài)勢,連忙著問我。
裝病一法子甚是妥帖,我實在不知該如何與那東寧郡主說,“哎呀,今日身子不舒服,要不就....”
“小姐莫要誆我!”喜寶眼眉一翹,乖乖地將我今日的服飾端來,“府中上下都知道,我們家小姐壯得跟頭牛一樣。”
“不許牛生病?。 蔽一貑芤宦?,雙手叉腰,佯作不爽利的模樣。
“今日不同往日,小姐可知,大人的心思?”喜寶貼我耳旁,盈盈說道,“此次入宮,明著是要觀馬球,實則是大人想要趁此良機,為小姐覓得一好夫婿?!?p> “這觀一場馬球怎能覓到好夫婿,又不是去集市挑物件?”
“這集市里若都是上乘佳品,個個兒都是寶貝,你去或不去?”喜寶穩(wěn)妥地為我穿好鞋襪,將衣裳展開,準(zhǔn)備為我更衣。那是一身淡粉紅色的衣裙,裙角繡著那欲飛展翅的淡藍蝴蝶,極為精致,我平日里很少穿粉色衣裙,但今日著身一穿,效果頗令我驚異,喜寶瞧著我左看右看,也頗為滿意的點點頭。
“還缺點兒感覺。”喜寶眉宇微微一蹙,將我移至鏡臺前,要為我梳妝打扮。
“至于這般隆重嗎?”我一臉茫然。
“小姐的終身大事,不可含糊。”她說罷,便為我薄施粉黛,淡掃蛾眉,在綰起半束發(fā)髻上,又挑了一支鏤空蘭花珠簪,綴下細細的銀絲流蘇。
我望著鏡中的自己,打量著許久,繼而傻傻的樂了。
“好看!喜寶!”
喜寶的手藝果真一絕,今日連爹爹見了我,都愣了好一會兒,朝著我和藹一笑,連句話都說不出來,就知道說一個字,“好,好!”
如此這般,我便隨著爹爹入了那宮中,頭一次見到人間的宮殿,我倒是訝然,此番工藝堪比北川,我敲了敲那赤紅宮墻,尋思這是何等材料,回去或許北川能用上,可誰知那隨行的公公在我身旁清咳一聲,轉(zhuǎn)瞬又變了一副笑臉,朝我說道,“印相,印小姐這邊請?!?p> 這宮里的人好生奇怪,兩副面孔,我印某自嘆不如。
拐了幾個彎后,總算到了殿內(nèi),我與爹爹前腳剛剛踏入,身旁便有人拉著長腔大喊一聲,“印相國到!”
殿內(nèi)散中有序的站著許多人,皆笑臉相迎的與我爹爹作揖問好,爹爹亦是搭手拜拜,回一聲好。
“這便是印相之女,常歡吧。”不知是誰起了個頭,這一下子許多同爹爹穿戴一般的人紛紛便朝我看來。
我吟吟一笑,正經(jīng)作了作揖,“常歡拜見各位叔叔伯伯?!?p> 那幾位大人皆頗為和顏悅色,朝我殷殷點頭。“姑娘長大啦,不知可有婚配?”身旁一比爹爹看著要年長許多,兩鬢斑白的大人對爹爹說道。
爹爹眉眼彎彎一笑,“小女尚未婚配?!?p> 周圍又是一陣唏噓嘩然。
我瞧這陣仗,還是趕緊逃了好,便有意扯了扯爹爹的衣袖,爹爹抬眉瞧我,與我耳旁喃道,“就知道你耐不下性子?!敝笊焓种噶藗€方向,“去后殿花園等我。”
我拜別那幾位大人之后,一溜煙兒跑到了后殿,后殿就熱鬧多了,許是前殿那些大人的親屬兒女,瞧著都與我年齡差不多大,反正凡是被邀請到宮內(nèi)觀禮的,肯定個個都來頭不小,我尋思著在這兒應(yīng)該能見到時境遷,沒曾想剛走幾步肩背便被拍打一下,我回眸一瞧,是那東寧郡主。
她身旁跟著兩位宮女,自己則著了一身瑰紅衣衫,頭上別著一根玉簪鳳釵,瞧著頗為明艷動人。
“今日這紅衣愈加襯得郡主風(fēng)姿卓絕吶!”我蕩漾一笑,實則心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