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養(yǎng)鷺師父的聲音近在咫尺。
我的惜命本質(zhì)盡顯無疑,這才發(fā)覺我早已嚇得緊閉雙眸,不敢動彈。
“此扇乃是仙物,能識人氣息,先前靈力傷你,亦是覺察你與我氣息相異,乃是護(hù)主所為,我方才已將你氣息融入扇內(nèi),它既認(rèn)你為主,便斷不會再傷害與你?!?p> 不行,不行,我又是一番推脫,“萬一這扇子,傷到我的朋友怎么辦?”就像傷到你這水滴徒兒一般!
養(yǎng)鷺師父又是一番嗤笑,似是耐著極大的性子與我解釋,“它既與你氣息相連,你若有幾成功力,它便有幾分靈力。我看就你那三腳貓的術(shù)法,怕是還抵不過送給一個凡人?!?p> 瞧瞧,這才聊了沒三兩句話,他便又拐著彎的說我為仙蠢鈍了。
不過,我得了師父所賜仙物,心里自是歡喜,將那紅翡扇翻來倒去,亦是端賞了許久,那扇面我已可以自如打開,扇內(nèi)著畫半幅,紫云繞峰,日月同輝,我也不知那是何處,只見那畫側(cè)題了兩句五言短詩,字也甚是清秀好看,且與扇內(nèi)寫道:
煙霞一弓懸日月,
五云深處散棠花。
我思來想去,推演一番,估著養(yǎng)鷺師父那位仙友的故居之地,這般看來,亦是仙界圣地罷。我嘟嘟囔囔,反正比北川好就是了。
自那日后,我便將這紅翡玲瓏扇當(dāng)作我最稱手的法物器寶,想來這不愧是養(yǎng)鷺師父的東西,真真是好用極了!大小輕重恰恰合手,但凡我朱玉咒一念,無論它在何處,便立即竄入我的掌中,屢試屢爽。它還能依那化物訣幻化成各種兵器,供我試練。近日來,這紅翡扇似是真的與我氣息相通,靈性盡顯,如今我既不用施咒,便也可將它呼來喚去。
“你過來?!蹦侨瘴艺谕ピ褐芯毮锹浠魉?,養(yǎng)鷺師父開腔喚我,我自跪在案前,他遞給我一酒樽,斟滿瓊香醇酒。
“你可知你已來了多少時日?”他問我。
我掰手去算,自然算不清。
“已有二十日了?!别B(yǎng)鷺師父捏捏額角,又是一番汗顏,深深地瞥了我一眼,“在這兒幻境呆久了,可習(xí)慣?”
習(xí)慣,習(xí)慣,這里好吃好喝好住,莫不是比北川好上太多!
“與師父呆在一起,自然是習(xí)慣的?!蔽掖鸬檬痔拐\。
養(yǎng)鷺師父瞇眼掃了掃我,頷首道,“看樣子,是時候該出去了?!?p> “出去?!”我一臉茫然,這養(yǎng)鷺師父怕是沒聽懂我說的話吧。
“你既如此癡迷此地,便更要破了這幻境,免得你虛實不分,真假難辨?!别B(yǎng)鷺師父一臉淡然自若,眸內(nèi)隱著一份他常有的倨傲。
我倒是無妨,假模假式的點點頭,瀟灑的抖抖袖口,作了作揖,“師父說什么便是什么?!背鋈チ艘埠?,我也甚是想念北川的兄弟姐妹了。我也好將養(yǎng)鷺師父帶出去給他們瞧瞧,有這般樣貌的師父,定是要好好炫耀一番。
他令我嘗嘗這酒樽中的酒,我水滴為仙實在,自是滿滿一大口吞入喉中,那苦澀味道立即溢滿我口中。噫,太苦了,不好喝!
“如何?”那養(yǎng)鷺師父滿容期許,凝著我問道。
這莫不是我那師父自己釀的酒?嘖嘖嘖,我這般溜須拍馬之人,都無法昧著良心夸夸他。“不好說,不好說。”我溜著眼珠答道。
“可苦否?”
“不苦!”我一身正氣,答得那是流暢自然。
“不苦?”養(yǎng)鷺師父眸色一沉,饒有興趣地瞧著我,“你倒是個奇人,此乃蓮心酒,用蓮子之心,摻入苦丁釀得?!?p> 完了,入套了,我暗自叫苦,才是真的啞巴吃黃蓮。世人皆知,這蓮子之心,味澀苦矣,這苦丁更是味不甘滑,二者所釀,味豈能不苦?我在一旁苦苦地笑著,話既出口,苦也得不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