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半左右,紀可洗漱完回房間,一打開手機,屏幕上便彈出一大堆微信消息,全是來自葉紹齊一人。
見他發(fā)了那么多條,她也沒那個耐心去一一翻看。
K:【干什么?】
葉紹齊:【只是想和你聊聊天?!?p> K:【不聊。】
另一邊直接撥了個電話過來,她“嘖”了聲,點下了接聽鍵。她語氣不太好:“有事快說?!?p> “就是孟繁星……她……”葉紹齊支支吾吾的,半天說不到重點。
紀可沒那個耐心,便打斷了他:“明天說?!?p> 電話被掛斷,他一臉懵,反倒是紀可不想再聽他講任何與孟繁星有關(guān)的事。
這人城府很深,時時刻刻都在算計,和她接觸多了,怕是會變成和她一樣的人。雖然紀可嫌棄他,但也不希望葉紹齊再與這種人有過多交流。
還沒來得及退出微信,她便收到了賀許發(fā)來的信息。一句簡簡單單的“在嗎”,紀可彎唇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下一刻便猜到了他找她是什么原因。
果然是問英語作業(yè)。
但是紀可并沒有帶回來,他也只好作罷,之后兩人便沒再聊。她轉(zhuǎn)念一想,點進了他的朋友圈。
前些天更新了一條,是他帶著之前那只流浪貓去寵物店洗澡的照片,那只小貓站在缸里,眼睛睜得大大的,沒有絲毫恐懼,臟兮兮的身上濕了個透,讓人看不清毛色。
她突然也好想摸摸它。
退出微信后,紀可看向了一邊的床頭柜。上面放著一個只用過幾次的打火機,她從抽屜里翻出煙盒,按動了打火機?!班帷钡囊宦?,昏暗的房間瞬間被火光照亮了一片天,但又很快熄滅。
紀可走出房間,站在了陽臺窗前,隔著一層薄薄的紗窗,她都能感覺到外面的世界有多么寒冷。明明才是十一月,可能對于其他人來說,這樣的溫度估計算不上什么,但對于她來說,如今已是寒風(fēng)刺骨,不僅僅是全身發(fā)涼,心也開始涼。
冷風(fēng)“呼呼”地吹刮著,她緩緩?fù)鲁鲆豢诎谉?,咳了兩聲,窗被打開,煙灰抖落在窗外,很快便消失殆盡,隨著細碎又不可見的雨點一起,埋入塵土之中。
客廳處的那臺電視機已經(jīng)蒙上了一層薄灰,還記得上次打開也是在一個星期前了。
紀文勇平時不怎么回家,在公司忙完之后直接去他另一棟離公司近的別墅住著,而羅盈旅游去了至今還沒回來。
許是寒風(fēng)吹得有些冷了,紀可輕咳兩聲,掐滅了煙。
一番翻箱倒柜后,她這才找出了那個許久未碰的遙控器,隨手捻起抹布擦了擦電視機上的灰塵,幾秒鐘后,電視屏幕亮了起來。
還是那個紀可不喜歡的新聞頻道,她沉默幾秒,換了臺。電視里女主角站在雨中抹著眼淚,模樣看上去狼狽不堪。
而此時的紀可坐在沙發(fā)上揉著眼睛。
不得不說,這種庸俗老套的劇情催眠效果絕佳。
她也有了困意,但她并不是很愿意挪動自己的身體回房間。
“……你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求你了……”電視里女主角撕心裂肺地喊著,紀可打了個哈欠,身體微微動了動,涼意早便找準時機迅速地竄進她的身體里。她隨手扯過一旁的薄毯子,裹在了自己的身上。
……
第二天醒來時,她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在沙發(fā)上睡了一晚,電視機也就這么開著,現(xiàn)在正放著早間新聞。紀可雙眉緊皺,腦袋像是要裂開了一般泛著疼,喉嚨也如同火燒,致使她一時半會兒還說不出話。
洗漱臺的鏡子前,她摸了摸自己略微有些慘白的臉,嘆了口氣。左手緩緩抬起,有些無力,手背輕輕貼在了額頭上,幾秒后,她開口說了句:“好像……發(fā)燒了?!?p> 她用冷水沖了沖臉,洗漱完后回了房間,一進門冷風(fēng)拂面,她的身體微微發(fā)抖著,正眼瞧去才發(fā)現(xiàn)窗戶沒有完全關(guān)上,留下了好大一條縫隙。
關(guān)上窗后,紀可鉆回了被窩,腦袋發(fā)昏,有些頭重腳輕。她強忍著不適感給葉紹齊發(fā)了一條信息過去。
K:【幫我請個假唄?!?p> 葉紹齊:【?】
葉紹齊:【你又怎么了?】
她朝里縮了縮,對著手機屏幕咳了幾聲。
K:【生病了。】
葉紹齊:【又生病了?】
她皺眉,細細想了想,自己也沒有生過幾次病。她嫌打字麻煩,直接發(fā)了條語音過去,葉紹齊一點開就被嚇了一跳。她似是有些不耐煩,以至于語氣冷冰冰的:“問那么多做什么,給老子去請假?!?p> 另一邊很快便回了一個“OK”的表情包。紀可嫌棄地看著屏幕中特別大,還閃閃發(fā)光的表情包,明白了什么叫,土到極致就是潮。
她將手機隨意丟在一邊,便合上眼沒再理會其他的事。
這天是陰天,天氣微微涼,沒下雨也沒有出太陽。之前紀可給葉紹齊發(fā)信息時,他正吃著早餐,為了回她的信息他還特意躲回了房間。
畢竟自己親愛的母親十分不喜歡紀可,但凡他提到與紀可有關(guān)的一切,她便沒什么好臉色,沉著臉讓他閉嘴。
為了幫她請假,他冒死敲響了辦公室的門,喊了聲“報告”,本以為見到的會是劉娥,結(jié)果找了一大圈也沒見她的身影。
里座的一位女老師探出頭來,食指指節(jié)頂了頂眼鏡框,說:“你找哪位老師?”
“劉老師在嗎?”
“前兩天劉老師被撤職了哦?!?p> 葉紹齊回想了一會兒當(dāng)時發(fā)生的事,也沒覺得多驚訝,便接著問:“那老師你知道五班班主任是誰嗎?”
女老師眼睛頓時亮了:“找我有什么事嗎?”
“……我來幫紀可請個假,她生病了?!?p> “好的好的?!?p> 女老師叫秦鈺,看上去年紀不大,人也挺和善,主要是長得漂亮,像是從江南水鄉(xiāng)里走出來的人兒。
她不太熟練地翻出了花名冊,找了一圈才找到紀可的名字,提筆在前面寫了個小小的“請假”。
出于關(guān)心,葉紹齊中午一放學(xué)便朝著紀可家去了,那輛山地車被停在一邊,沒來得及鎖。他迅速按好電梯,很快便敲響了她家的門。等了好一會兒門才被打開,他一抬頭便見到了紀可那張慘白的臉,差點被嚇一跳。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酒氣,不算很難聞,但他還是忍不住皺了皺眉。
“生病還喝酒?”語氣帶著譴責(zé)。
“頭痛,睡不著?!?p> 紀可微閉著眼,懶洋洋地邁著步子坐在了沙發(fā)上,腳一蹬,踢翻了一個酒瓶,酒瓶倒地發(fā)出“哐當(dāng)”的一聲。
葉紹齊伸手抓住她的手腕,試圖將她從沙發(fā)上給拉起來,但紀可不肯,就是不愿起身。她向左側(cè)移了移,地上還放著幾瓶未開蓋的啤酒,她微微睜開眼,伸手想要夠到離手邊最近的那瓶啤酒,可下一秒就被他給拿走了。
“喝個屁。”
紀可:“……”
他摸了摸她的額頭,紀可嫌棄地拍開他的手,葉紹齊一臉黑線,丟下她進了房間找藥箱去了。像藥箱這種東西紀可一般都是放在衣柜的最下面一層,他紅著臉從里面翻出了一盒退燒藥。
當(dāng)一杯藥放在她面前時,紀可連看都沒看一眼就推開了。
“喝、個、屁?!?p> 葉紹齊暗罵一聲,抬眸便見紀可正對著他彎唇笑著,笑里帶著幾分狡黠。
“老子不伺候你了。”
紀可撇撇嘴,這才乖乖坐起,端起杯子皺著眉喝了下去。一杯退燒藥入腹,她舒服了許多,不知是心理反應(yīng)還是藥效發(fā)作,此刻她只想好好睡一覺。
“紀可?!?p> 她迷迷糊糊應(yīng)了一聲:“嗯?”
“我怎么感覺你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