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顏？你在這做什么，嚇我一跳！”
男人一進門，瞅見黑黢黢的屋里隱約坐著的人影，狠狠嚇了一跳。
好在他回神快，認出了那是自個兒女兒，不然就丟人丟大了。
“爸爸，我這不是等你回來么，”鐘展顏困倦地揉揉眼睛，“你這回來得也太晚了，你看，本來我點著臺燈的，現(xiàn)在都沒電了?！?p> 男人見女兒特意等他回家，心中既感動又尷尬：“等我做什么，你還怕你爸被人吃了不成，困了就趕緊去睡覺，別干等著。”
“那可不行，我都等到這時候了，不問出個所以然來絕不去睡覺?！?p> 鐘展顏站起來開了燈，又去擰了一把濕毛巾往臉上一懟。
——嘶，透心涼。
得，這下子徹底醒神兒了。
回到堂屋，男人正巧脫下外套準(zhǔn)備進廚房。
“誒，爸爸，你在外頭沒吃東西?。俊?p> 小尾巴似的跟在父親后頭，看著他拿出雞蛋和面條，鐘展顏好奇地發(fā)問。
“是沒怎么吃，我煮點面條，你要不要？”
“好哇，正好我肚子也餓了，爸爸不要加蔥。”
兩碗面條很快就端上桌子，父女倆一人一碗，坐在桌邊吸溜吸溜。
“爸爸的手藝真好?！?p> 鐘展顏邊吃邊稱贊，一雙圓溜溜的眼眸中溢滿歡樂與滿足。
“喜歡就多吃點，家里別的沒有，面條絕對管夠?！?p> “嗯嗯，爸爸最好了?！?p> “爸爸，我問您個問題啊?！?p> “什么問題？”
“爸爸您這些天都做什么去了，怎么成天早出晚歸的？”
“……”
鐘展顏見自家爸爸竟然沉默半天一聲沒吱出來，頓時面也不吃了，放下筷子，站起來雙手撐住桌子，身體前傾：
“爸，你不會去干了什么不好的事兒吧？”
鐘樹開無奈：“沒有……你爸能干什么不好的事？別瞎猜。”
“那可不呢，萬一您去賭博之類的，也說不準(zhǔn)的嘛。再說不去做這些，爸您這一天天的，都搗鼓些什么呢？”
“……”
鐘樹開對女兒大開的腦洞無言以對，噎了好半天才說道：“總之沒鼓搗不好的事情，你就別管了?！?p> “爸！”
鐘展顏不開心地喚他，嘴巴撅起來，眼中蓄起水氣：“您這一天天的不著家，我擔(dān)心您才問這些，您什么都不和我說，是不是不把我當(dāng)您女兒??？”
“這哪的話！”
鐘樹開擱下筷子，被女兒這話氣得不輕：“你這孩子！你要非得知道……爸給你說，行了吧！”
“這還差不多?！?p> 鐘展顏嘟囔一聲，抬手拭去眼角的淚花。
于是凌晨半點，父女倆點起小燈，坐在餐桌邊上開始談心。
“……小顏吶，如果，爸是說如果啊，如果爸要再婚，你怎么個想法？”
鐘樹開小心翼翼地開口，開口前在心里打了無數(shù)腹稿，說完便緊張地看著女兒。
見父親這么小心，鐘展顏很是無奈，又好氣又好笑：“我能有什么想法，您要是真心實意要結(jié)婚，我攔著也沒用啊。”
“再說了，媽去世這么多年，是您將我拉扯大的，我還能叫您不開心么？而且您看看我?！?p> 鐘樹開莫名：“怎么？”
“哎呀，您看您女兒我，今年十六啦，這要放以前，那是可以成家的年紀(jì)，您不用顧慮我的想法?！?p> “只要您對象不討厭我，我就無所謂?！?p> 鐘展顏說得那叫一個斬釘截鐵。
在她心中，父親又當(dāng)?shù)之?dāng)媽將她養(yǎng)大，不是為了以后有個累贅拖他后腿的。
所以即使不習(xí)慣生活里多一個女性長輩，也不那么樂意多個人分走爸爸的注意，她也不會阻攔爸爸尋找幸福。
這是作為父親的女兒，目前來說，她唯一能做的事了。
鐘樹開哪想得到女兒小小年紀(jì)就想到這么多，來不及插進嘴，只聽著女兒噼里啪啦嘰里呱啦。
一時無言。
“噫，爸爸，你要再婚啦？”
鐘展顏突然反應(yīng)過來，睜大眼睛盯住自家父親。
鐘樹開有些不好意思：“還在考慮，沒談結(jié)婚的事……”
“那就是說，你——談戀愛了對嗎？你對象叫什么、長什么樣、是做什么的？性格如何、好相處嗎？她那邊什么情況?。堪帜憧煺f說~”
“行行行，我說，你別激動，坐下聽?！?p> 就在兩個半月前，鐘樹開遇見一個女人。
他是個做小本生意的，平時白天里就要走南闖北，找機會發(fā)展自己。
好給女兒提供更好的生活。
那一天，他照常去進貨，走得急了些，不小心撞倒一個女人。
女人三十出頭的樣子，長發(fā)披肩，長相一般，但是皮膚很白。
不小心撞倒人，他過意不去，將人扶起來，不停地道歉。
女人沒有責(zé)怪他，直說“沒關(guān)系”，還道：“你看上去挺著急，我真沒事，你忙你的去吧?！?p> 他不放心，就留了一個電話號碼給女人，趕著進貨去了。
說起來吶，這緣分可真是妙不可言，沒過一星期，他去外省看貨，嘿，又碰上女人！
兩人在進貨的地方迎頭碰上。
他沒認出那女人，女人卻認出他來了，十分高興地打招呼：“嘿呀，怎么是你？你也來這邊進貨？”
他見女人態(tài)度熟稔，不由思索究竟哪里見過她，好半天才從記憶力把人扒拉出來。
“喔——啊，是啊是啊，沒想到你也在這里……誒你那時候沒出毛病吧？要真被我撞出個好歹，可千萬告訴我?！?p> “嗐，多大點事兒！我身子結(jié)實著呢，您別擔(dān)心。”
之后兩人因是同鄉(xiāng)，進完貨又趕著同一趟車回省，這一來二去，就熟悉起來。
女人也是做小本買賣的，開的一家百貨小店，寡居家中，有一個比他女兒小兩歲的女兒。
其實就按他想法來說，兩人交個朋友，相互照應(yīng)就挺好的。
但是半個月前，女人突然就約他出去，提出交往的事情。
鐘樹開這人，腦子直的很，如果不是女人點明，他甚至都不知道這位意氣相投的異性朋友抱著與他處對象的想法。
女人見他呆愣不語，心里大概不太爽利，臉色就突突突沉下去：“你這是看不上我？”
奐之筆
執(zhí)紼不在的第二天，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