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漢我年輕的時候也讀過幾年書的。書借我看看,我給你錢如何?”
“那個,老先生既然識字怎么會淪落到這礦區(qū)做苦力?”王生有些疑惑。
“唉,都是一些陳年往事。我是被俘虜來的。二十多年前,我還是神越郡的一個教書先生,后來巫山郡郡守巫山侯與神越郡神越侯,為爭奪一件寶物約定賭戰(zhàn)。于是兩郡各自征調(diào)民夫十萬充作軍隊,在兩郡交界處決戰(zhàn)。最終神越郡戰(zhàn)敗,我也被俘虜了這里,貶成奴隸?!崩吓`似乎是回想起往事,情緒變得有些低落。
“原來是這樣。這些書,老先生若是想看,不必付錢給我。只是,小子有個不情之請,能否請老先生教我識字?”
“額,你不識字?那這些書是?”
“在下也不知,只是一覺醒來,腦中忘記了很多事情,其中就包括了讀書認字之能?!蓖跎b作一副有些茫然的樣子隨便扯了個謊。
“哦?還有這種奇事?”老奴隸有些詫異,見王生臉上也露出茫然之色,于是不再多問。
思索片刻,老奴隸便答應了王生的請求:“那行,老頭子我教你讀書認字,權(quán)當是看書的報酬了?!?p> 之后的日子里,每天上工之余,老奴隸便會讀王生的這些書,也算是一種難得的消遣了。而教王生認字的事情,也是看書的時候一邊看,一邊念給王生聽。由于這個世界的文字本就和繁體字十分相似,因此王生學習的進度也是飛快。
當老奴隸讀到一本叫《雞鳴山志異》的故事集的時候,房間里另外四個奴隸也不由得豎起耳朵聽了起來。王生見狀,便主動向這四人提出和解,畢竟同都住在同一個屋檐下,若是時長被人記恨難保不會再出事端。
于是從那之后,每天晚上老奴隸讀書講故事的時間,也就成了952號奴隸房里最其樂融融的時候。
......
時光荏苒,一轉(zhuǎn)眼王生已經(jīng)在這座礦場工作了一年半有余,原本羸弱的身子也壯實了許多,身高也比去年高了一個頭。古銅的膚色加上勻稱健美的肌肉,如果不是身上傷痕累累以及殘疾的右手,此時的王生完全就是一副健美型男的樣子。
時節(jié)已經(jīng)臨近冬日,天氣漸冷,礦場的上工時間卻被延長到了晚上雞時,奴隸們也是叫苦不迭。有傳言說是因為礦場的所屬的修行者宗門今年增加了礦場采集的任務量,李老板為了年底能按時交付才增加了每日奴隸的上工時間。
這一年半的時間里,在這個世界舉目無親的王生,每個月領(lǐng)到的月錢無處花銷,于是便大半用在了和礦場守衛(wèi)打好關(guān)系上面。從守衛(wèi)的口中,也知道了這座礦場是屬于一個名叫厭勝宗的修行者宗門所有,而礦場的李老板則是這宗門的一個外門執(zhí)事,名叫李寶川。
這天晚上,王生照常下工回到952?!罢O,徐大哥,問你個事兒?!?p> 王生向門口的守衛(wèi)打了一聲招呼。姓徐的守衛(wèi)走了過來,說道:“王兄弟,有什么事嗎?”
“徐大哥,這礦場延遲上工時間是怎么一回事啊?是宗門增派了挖礦任務嗎?”
“嗨,這事兒啊。咱倆算是老交情了,也不瞞你,其實并不是,宗門任務早就完成了,不過這具體的緣由卻不能隨意透露。要不這樣,王兄弟你再給我兩吊大錢,我告訴一個秘密,如何?”
王生心知肚明,這徐守衛(wèi)八成是又把手里的錢輸了個金光,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才讓王生這段時間從徐守衛(wèi)身上尋到許多便利。于是王生嬉皮笑臉地說道:“徐大哥這是又缺錢了?”
“嘿嘿,這幾日手頭是有那么一點緊。反正王兄弟你留著這錢也沒處用不是?兄弟我告訴你這個秘密也是擔了風險的!”
“那行,徐大哥看面相就是將來必定的大富大貴之人,只是等到時來運轉(zhuǎn),徐大哥你可別忘了兄弟我啊。吶,這錢徐大哥收著?!蓖跎Σ[瞇地恭維道,從身上摸出兩吊大錢遞到徐守衛(wèi)手里。
這徐守衛(wèi)好賭,雖然牌技和運氣又極差,卻是一個十分守信用的人。收了王生的錢,徐守衛(wèi)便招呼王生附耳過來。
“這事兒也就只告訴了兄弟你一個人,你可別告訴別人啊。這幾日礦場上工時間延長,對你們也看得更緊了一些,是因為啊前些時候南洲和北洲起了戰(zhàn)事,厭勝宗也在南洲王的征召之列。這一仗打完,厭勝宗是損失慘重,于是便向各處外門執(zhí)事下令招募外門弟子和宗門雜役。你們奴隸也在招募范圍之內(nèi),只不過這李老板把招募的消息隱瞞了下來,把宗門招募選拔的機會以二兩銀子一個,賣給了外面的平民。這消息啊,礦廠里除了守衛(wèi)奴隸是不知道,尤其是你們這些終身奴,更是嚴禁泄露?!?p> 王生恍然大悟,暗中咒罵這李老板缺德無良。
徐守衛(wèi)繼續(xù)說到:“這消息,兄弟你可別說是我告訴你的啊。你若是想碰碰運氣,晚上雞時之前,可以去礦場西面那個廣場,就對門口守衛(wèi)說自己是來參加宗門選拔的就行?!?p> “徐大哥,這個消息兄弟我承你的情了!”聽聞這個消息王生內(nèi)心激動,無論如何自己都要去試一試。板磚里的“老爺爺”,王生這一年半時間里嘗試呼喚了無數(shù)次,試了無數(shù)的辦法卻不見一絲動靜,這次厭勝宗招募外門弟子,或許就是自己最后的機會了。
這一夜王生徹夜未眠,心里患得患失,若是這次不成,只怕那李老板是輕饒不了自己的,說不定會就此死掉。
次日,一夜未眠的王生頂著黑眼圈起床上工。
礦區(qū)內(nèi),王生一邊拉著礦車,一邊心不在焉地時不時望向礦區(qū)西面。到了午飯的時間,奴隸們一窩蜂地往休息區(qū)走去。王生慢吞吞地吊在后面,一邊走一邊往西面靠。終于王生徘徊到了廣場入口附近,趁監(jiān)工不注意,一個閃身繞過監(jiān)工便朝廣場方向一路狂奔。
“喂!干什么的?!快給老子站??!”監(jiān)工提著鞭子朝王生追了過去。
不去理會監(jiān)工的呵斥聲,王生發(fā)足狂奔,一口氣跑到廣場門口,對著門口明顯與礦區(qū)守衛(wèi)衣著不同的門衛(wèi)大聲喊道:“我是來參加宗門選拔的!我是來參加宗門選拔的!”
一路跑到門口,王生累得上氣不接下氣,身后的監(jiān)工也追了過來。
門口身穿黑色玄衣的守衛(wèi)冷冷地看了追過來的監(jiān)工一眼,原本氣勢洶洶的監(jiān)工立馬慫了,點頭哈腰地道歉,然后灰溜溜地走了。
“叫什么名字?可是來參加選拔的?”玄衣守衛(wèi)神色淡漠地問道。
“正是正是,我是來參加宗門選拔的,我叫王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