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子不行嗎?本王是你的下人么?付工錢了么?”質(zhì)問三連。
解薔不與小人計較,手一撈,扯過康安的袖子就是一頓猛擦。
“!??!你大膽!你放肆!你野蠻!”
擦干凈臉的解薔忍無可忍:“不是你說的袖子嗎?借用一下你的袖子怎么了?你這身還不是本統(tǒng)領(lǐng)選出來的?擦一下要你命了嗎?你這么龜毛當什么王爺當公主去??!??!真是侮辱公主了,你還真不配!”
康安瞪大了眼睛,他在解薔這里失去的顏面已經(jīng)足夠多了,今日一定要找回來——魔怔了一般,康安盯著解薔頭上的紅瑪瑙蟬子佛手金簪,手自己有意識地要將它摘下來,想要和解薔新婚之夜魚死網(wǎng)破。
可他沒有玩過這個,角度歪著,偏偏讓簪子把頭發(fā)纏住了,解薔吃痛叫出來:“操——堂堂明王殿下竟然是這種人啊?扯人頭發(fā)?你是不是玩不起?”
“誰扯你頭發(fā)了!是你這破簪子自己纏著的,少給本王潑臟水!”康安越想把簪子拔下來證明自己不是要扯她頭發(fā),手上動作就越亂,纏繞的發(fā)絲就越多,心里也越慌。
康安:......真的是簪子自己動的手!
結(jié)果這一下更是激怒了解薔,她頂著要墜掉的頭皮,暴躁起來。
“哎——”康安措手不及,手里還拽著纏在解薔頭發(fā)上的簪子,人已經(jīng)被簪子的主人按著臉懟在了妝臺上,上手揪住康安金冠上的簪子。
有來有往。
解薔的頭也被連帶低下,和康安呼吸交錯。
康安紅著眼眶:“你起開!”
解薔死咬不放:“你松手!”
康安:“你先?!?p> 解薔:“你先?!?p> 解薔頭一偏,額角的疤痕闖進了康安的眼簾,正巧在掙扎間,金簪掉出發(fā)髻,落在康安手里,收起了身上的刺,罕見地退了一步:“好了,起來起來。”
康安忙把兇器遞到解薔眼皮底下,上面還繞著一根頭發(fā)。
拿回金簪,解薔用力按住康安,借力起身的同時反擊一下。
康安狼狽起身,扶一扶金冠,發(fā)髻也松散了,便索性太手摘了它,長發(fā)散落在肩上,還有幾縷搭在身后的妝臺。
“你?!苯馑N略顯局促,“你晚上睡這?”
“哼!這是本王的房間,憑什么本王不能睡?”康安把金冠隨手丟在妝臺上,走到解薔面前,把手臂打開,微微抬起頭。
默契說來就來,也說走就走,解薔自顧自地重新回到妝臺前坐下,摘頭上的點翠嵌寶石孔雀鈿子,還在說自己的事:“那我也要睡在這里?”
“你愛睡哪睡哪?!卑⒀院桶⒅敱凰腥フ疹櫶恿?,這下身邊一個能用的人都沒有,康安放下手臂,悶聲說著,自己給自己寬衣解帶。
“那你睡床還是我睡床?”解薔攏一攏松散的黑發(fā),坐在凳子上,轉(zhuǎn)身問。
康安已經(jīng)悶悶不樂地爬床上去了,抱住大紅喜被,把臉貼緊:“本王的床,憑什么本王不睡床?”
等了半天,沒等來解薔的反應(yīng),康安就躺在床的中央,用行動抵制突然闖入生活的新娘。
沒等來新娘的再次發(fā)問,康安側(cè)身微微撅起的屁股卻等來了新娘不痛不癢不輕不重的一腳和一聲命令:“滾進去。”
康安氣得眉毛要飛了,紅帳紅被中的康安,從脖子紅到耳尖,坐起身看到解薔已經(jīng)脫掉了外面的大袖,同色的中衣上簡簡單單的勒上一根腰帶,顯得腿更長了。
解薔也是沒耐心的人,床那么大兩個人中間完全能橫臥一張百石以上的大弓。
不動就算了,解薔偏偏愛靠墻睡,赤著腳踩上床,在床中央盤坐著的康安的凝視下,大大方方地貼著里邊躺下。
解薔又發(fā)現(xiàn)沒有被子,翻身抬手,趁著康安還在發(fā)愣,把被子抽了出來給自己裹上,留給另一位當事人一長條的紅和半個黑乎乎的后腦勺。
豈有此理!
康安驚呆了,這么不介意和他睡一張床,是不是可以合理懷疑一下解薔此人就是在打他的主意,好高的段位,讓他一張白紙險些招架不住,落了下風(fēng)。
靜夜。
術(shù)牛在屋檐上嘆息:倆祖宗終于不鬧騰了——
解薔的黑眸融進了黑夜里,她毫無睡意,她很清醒。本來,作為一個軍旅之人,是不會出現(xiàn)認床的毛病的。
但是解薔深深地懷疑,自己怕是認床了......只認明王府的床,不然為什么只有在這里她會睡不著呢?明明在軍營里,條件不好的時候,也不是沒有和兄弟們湊合過,但是一想到身邊躺的不是什么兄弟,是與自己有著婚契的康安,她就睡不著。
解薔終于不得不承認,康安在她心里,是個特殊的存在。
一個特殊的男人,如今天下男人在解薔心里得分兩類,一類是康安,一類是其他。
翻了個身,解薔側(cè)身面對熟睡的康安,羨慕得很。
又是無垠的沙地,風(fēng)一吹,砂礫敲打的鐵甲,沙沙作響。
沙在隨著風(fēng)流淌著,想無痕之水,馬蹄踏在沙丘上,都不會留下痕跡。
“世子——”還是那熟悉得中年男子的聲音,如果解薔能夠進入他的夢境里,一定聽得出來,這個男人的聲音就是白天迎親的那一位。
巫將軍,巫槐。
“繼續(xù)追?!笨蛋猜犚娔晟佥p狂的世子說,看到他在黑夜里,看到了遠處晃動的敵軍逃兵的身影,看到他松開了疾馳戰(zhàn)馬的韁繩,彎弓搭箭,把弦拉滿。
康安甚至還能感受到世子手臂上肌肉繃緊,心跳如常但血流發(fā)燙,興奮異常。
長矢旋著向敵人的頭顱射去。
下一刻——
“啊——”
又是......康安的心臟就像被人攥在手里,緊緊捏住,他們又掉下去了......
那是勝利前夜,他永遠跨越不過的陷阱,躲不開被自己的戰(zhàn)馬壓住雙腿的結(jié)局。
康安背后發(fā)汗,越想閉眼,越能透過黑暗目睹龍泉鐵騎深陷地獄,而他在一邊等待命運的審判——
心里的沙漏漏光了,時間到了......
沒有預(yù)料之中的酷刑,但是有一句熟悉且陌生的話在身旁倒刺如林的陷阱邊響起。
“操?!?p> 康安:?
小世子好奇地轉(zhuǎn)頭看去,什么慘叫,什么煉獄,都忘在了腦后——
一個人從上面滾了下來,停在了他的身邊,似乎毫發(fā)無傷,還有心思罵街。他定眼一看,差點也一個“操”字脫口而出。
這他媽不是別人,正是剛才掀過蓋頭,互相扯過頭發(fā)的解薔。
何妨吟笑
是男人就和老婆扯頭花。倒計時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