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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奶奶我

第四章:想見你

爺爺奶奶我 張顯世 2524 2020-05-24 23:58:19

  春,看似給你希望,它終究會將你推向熱烈。夏,貌似繁榮茂盛,它終究會將你推向蕭條。秋,近乎碩果累累,它終究會將你推向死亡。冬,似乎希望渺茫,它終究會將你推向新生。天也近乎無情,是絕情,因為你怨不得別人,更顯得凄涼。

  “你看不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你認為自己配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什么沒有讓你爸來,我就是戴著有色眼鏡看你的”,他一副他就是老子的狀態(tài),恨不得將你摁在泥土里。“你自己反思反思吧,我先走了?!?,他摔開門,揚門而去,倒是還留一些酒味兒在辦公室的空間里,雙手背在后,整的整個渦陽一中他是老大。

  “我不知道你講的什么呀?!彼緵]有聽我說任何一句話,便走開了,留我一個人在辦公室里靜靜發(fā)呆。難道是我最近學習不夠努力?一定是這次月考我考差了??墒撬苯诱f不就好了嗎?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不一會兒的功夫他就回來了,臉還是一樣的臭,只看了一眼就足以令人生畏?!澳阏f你和張夢夢是怎么回事?我看你和他有說有笑的?!彼恢苯诱f我們的關系?!拔覐氖陆逃袠I(yè)十幾年,什么樣的學生我沒有見過,像你這樣的花花腸子,我見的多的是。”他手里還翻著文案,一副工作認真的模樣?!拔覀儍蓚€沒有談戀愛,我們只是能夠說上話,關系比較好罷了?!蹦隳軌蛳嘈?,鬼是不會相信,他更是不會相信。我也知道,只有自己相信是沒有用的,于是我刻意的疏遠她。那時候我認為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了,那時候我們還都相處得來。

  后來。英語老師在課堂上莫名的有個插曲,“好好的一個蘋果,千萬別被豬拱了,不是讓你們不談,現(xiàn)在高考正抓緊,要談大學里談,那時候沒有人管,沒有人問,你愛怎么談怎么談?!蔽覀兌继懒?,英語老師是班主任的小跟班,整天一口老張老張的叫著。很顯然,這里的豬指的是我了,同學們都聽不懂,有說有笑,只有我把頭低了又低。

  又后來。語文老師在課堂上莫名的又講了一首詩,還專門在黑板上寫了下來。意思是講女生要自愛,是多么莫名其妙的一堂語文課呀。她的眼神刻意的瞅著我,告訴我以后不要這樣干。那時候我怕,更多的是無助。我明明是一個乖孩子,難道不很明顯嗎?老師又怎么會問那么多?心里實在是難受。

  這里要好好的介紹一下班主任了,別人眼中的優(yōu)秀教師,市級優(yōu)秀教師組長,相當威風。猶記得剛開學的時候,他滿臉自信地說道。我們這屆文八班是歷屆唯一一個沒有走后門的班級,全部是大家自己考進來的,大家都感覺他是那么的正直,他還說自己堅決抵制年級主任的安排,連他自己都信了自己是多么的正派。后來班級來了一個又一個,他的臉沒有因此變紅,而改變陳詞,文八班歡迎任何想學習的人,一副他寬容大度的模樣,顯得我小腸氣質(zhì)。我全身的細胞都在排斥,原先的文八班成了為那些新來者補習的好地方,我們成了陪跑者。曾經(jīng)數(shù)學最令我自信,還有可能比得過那個上北大的,后來幸運的我考的極差,他忙著為北大的人祝賀,也是為自己身上貼金。哦,你還不知道那個考進北大的人是由于上了衡水中學,著實令人嫉妒恨,完全是因為一個無能的人得逞了。

  還沒有到社會,你只在一個文八班便能感覺到窒息,你以為離你很近的好朋友是多值得依靠,漸漸你發(fā)現(xiàn)有的因為你考得好眼紅,有的想踩倒你。

  我可真是個小心眼,一件件的小事我都沒忘,有一個倒是很有意思。字寫得很差的三姐在月考中,語文成績考到一百三十多,令人驚訝。下課后,我便去他座位前取經(jīng),此時的他正在認真地寫了些什么,我正要看看他寫的是什么的時候,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立馬他拿了一本書蓋上了,唯恐我看上了。防人之心不可無,他倒是做的絕了。我也不好意思再去看什么,一個人知趣地走了。所謂的好友,竟是這樣一個模樣。

  我真的是累了。每到夜晚凌晨,我都要起來看天上的星,看是否真的有妖魔神仙,看是否真有我失去的奶奶。沒有,什么也沒有,都是空話,都是黑云被風催著走。我更是越發(fā)的想念奶奶了,我開始找個椅子坐上,回憶過往。我哭了,曾經(jīng)那么長時間的陪伴,我的記憶里卻是極少,因此它更加的越發(fā)寶貴,越發(fā)的滾燙,所以將我的心燙傷,但不足以溫暖那些寒言寒語。偶爾我會想著去死,又想著以怎樣的方式去死,可我真的不夠勇敢,連去死的決心都沒有,我羨慕那些跳江的人,羨慕那些割腕的人,羨慕那些上吊的人。我不知道死了之后我能不能看到奶奶,但我知道死了之后,一定能避免這些人世的荒涼,可膽小如鼠的我,寧愿忍受心里的煎熬,也提不起一把刀往脖子上那么輕輕一抹。

  不知不覺過了好久,我又可以放學回家了。騎上我的電瓶車,一路高歌,一路猛哭,一路狂罵??晌疫€是傻傻的,相信未來,相信自己,我要過得好好的?;氐郊?,我就會喊一聲爺爺,讓他開門,然后再把電瓶車放進屋里,爺爺會和我說幾句話,然后又跑去超市里買肉去了。在爺爺?shù)囊詾槔?,肉是最好不過的了,肉是香的,是可以讓人忘記痛苦的。晚上我會和爺爺睡在一張床上,我會偷偷地看著爺爺,他是真的變老了。黑黑的皮膚上冒著油光,眼睛已變成棕色,頭發(fā)已經(jīng)全白,我在腦海里細數(shù)著一根,兩根,三根……然后不知不覺的睡著了。爺爺偶爾也會說幾句夢話,我甚至感覺到驚慌害怕,“俺娘,孩兒他娘”,他一定也是在想奶奶吧。

  我不僅感覺到一陣心酸,也有一絲絲的欣慰。奶奶活著的時候,爺爺對他并不怎么好,倒是奶奶不在了,他夜里想著她了,一定是奶奶托夢來了??赡棠虖奈唇o我托過夢,我總是在清醒的時候想著她,誰又知道人在清醒的時候想念是有多么痛苦。

  爺爺變老了,是肉眼可見的變老。我更不敢將自己的心是對他說了,于是我把他們都藏起來,我也不想嘗試去忘記,我竟心懷惡意的想要報復什么?或許是當時的逆反吧。我時常和爺爺聊幾天來,我問他為何咱們家里那么窮,他欲言又止,講起年輕時的故事。誰還沒有年輕過呢,爺爺那時候是想和朋友一起去販賣羊肉,聽說這玩意非常賺錢,那朋友卻著實不肯參與,爺爺便打了退堂鼓,后來他一步一步的成了有經(jīng)驗的老農(nóng)民,守著那幾分地,不問榮華富貴,不問前程似錦,他只慢吞吞的過好每一天的日子,雖然這日子略顯得乏味,從清晨到夜晚,從星辰到日出。

  一個人孤獨時,是嚎啕大哭的好時候,沒有什么不好意思。悔恨,難過,想念。還有許多許多傾瀉而出,但我再也見不到他們了。誰也不能告訴我,我死了之后是否還能相見。你們快來給我托夢吧,在夢里拉幾句家常也好,我想你們了。或許吧,等我死了,我們就團圓了,那時就能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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