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神的歸宿地是外層空間,或者說只有外層空間才能夠容納魔神強大的真身。
主物質(zhì)界(主世界)一般是不允許魔神真身這種超出常規(guī)的存在停留的,但這個主世界的空間極為特殊,近似于外層界面與物質(zhì)界半融合的狀態(tài),特殊的空間構造足以支撐剛剛登位的魔神真身短暫停歇而不被排斥。當然,若是在主世界使用過多過強的力量,世界的排斥極有可能提前。
這段時間極短,一般不超過5年,作為初登神位的緩沖期,可以說是世界對魔神的優(yōu)待。
在被歸還規(guī)則排斥出主世界后,還未抵達外層空間,處于臨界空間的洛瀟明顯感覺到憑借無首魔神的力量他可以再度降臨主世界,問題是降臨到何處。
原路降臨首先排除。雖然情有可原,但那些一見面就對他打生打死的家伙簡直讓人頭疼,更何況,在離開主世界的時候,他感知到那條大蛇在近距離受到無首魔神權柄規(guī)則波動的刺激后似乎有進一步蘇醒的征兆,實在犯不著冒那個險。
隨機選點?
之前他就是選擇隨機降臨的,哪知世道如此險惡,差點著了道。這次雖說靈格吸納部分魔神靈性后作為異界來客的痕跡被魔神的存在遮掩,世界的排斥與冥冥中的針對可能有所減弱,但不排除出了狼窩又入虎穴的可能。
如此……
報仇……屠殺……滅門……永訣……
只求敵死,不求獨活……父死子繼,但求……
無數(shù)妄言狂語,復仇之念,通過若有若無、似斷非斷的精神絲線,同無首魔神的復仇權柄連接在一起,經(jīng)過某種程度的過濾后,化作純粹的精神力量匯入祂的靈性之海。
這是信仰之道,神祗獲得力量的方式之一。
這點信仰之力魔神們是看不上的,但并不意味著魔神們不看重這些潛在的信徒,因為他們中部分資質(zhì)、悟性、機運高的存在可以轉化為魔神眷屬——魔使。
如果跟信仰神道的祈并者或信徒類比,魔使可以看作理解神之道的圣徒,不,更進一步,可能超越了作為神祗一部分的圣徒,更近似于神祗權柄的某種補充或延伸,乃至升華。
魔使認同魔神的權柄規(guī)則并以此衍化出類似的規(guī)則之力:權柄的分支,他們是魔神的同道者,甚至可以作為魔神遜位后最佳的替補。
魔神鑄就魔使,魔使助推魔神,魔神與魔使在同一條規(guī)則(法則)大道上共同前進,可謂命運共同體。
這個世界是魔神的國度,更是魔使的樂土。
這就是魔使世界。
洛瀟總算明白無首魔神誕生后那種缺失感真正的來源,起初他以為是自己鎮(zhèn)壓其靈性之海導致的,是神之意志的缺失,原來不是,從根源上講,沒有眷屬魔使的魔神就是不完整的。
在連接到那些精神絲線后,無首魔神越發(fā)蠢蠢欲動,無形的規(guī)則權柄生出一種化虛為實、如樹般生出枝杈的錯覺,靈性之海無端掀起巨浪,定海的靈格居然被沖擊得差點脫離封鎮(zhèn)之處,更多的靈性脫離束縛,在靈性之海中形成自由的云霧,魔神的意識在其中萌發(fā)。
海量的高等靈性從洛瀟靈格中傾瀉而出,如吞云之獸,逆卷而上,一口把那些靈性吞沒,接著一刻也不停留囫圇收回靈格。收進靈格的異源靈性被洛瀟打散,分于各處鎮(zhèn)壓,為了防止自身靈性受到污染進而導致靈格變質(zhì),他沒有吸收那些靈性。
此前判斷失誤,他沒想到這個魔神如此難對付,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以這無首魔神的體量,他早晚有鎮(zhèn)壓不住的時候,還是想一個一勞永逸的方法比較好。
或許,可以在魔神的位格上做點文章。
從連通那些精神絲線開始,不斷有信息反饋到無首魔神處,再加上世界本身給魔神傳遞的信息,因此洛瀟間接獲得了關于魔神的常識。
如果說權柄是魔神力量的象征,那么位格就是魔神身份地位的彰顯。
魔使世界有72,不,算上無首魔神,共有73柱魔神。
除了在規(guī)格之外的偉大存在,至上四柱,即四方君主,魔神位格分為兩大類,即五爵位格與幾種常規(guī)位格。
五爵自上而下包括:王、大公爵、公爵、侯爵、伯爵,一般以魔神影響力與其統(tǒng)轄領地的大小為劃分依據(jù)。
常規(guī)位格往往與魔神的行事作風有關,當然,有時候也揭示著魔神某方面的本質(zhì),有記載的有五種:大將,統(tǒng)領,騎士,貴公子,使魔。
雖然五爵中越是高位的存在影響力越大,但并非越高位的實力越強大,魔神位格無法用來衡量力量,常規(guī)位格中還有一些魔神為“無”位格的存在其實力甚至足以比肩五爵中的上位者。
此外,因為位格之間沒有明顯的排斥,所以兼任兩種位格的魔神并不稀奇。
位格既是魔神在世界中的定位,同時也是一種束縛,這種束縛是魔神自身的選擇,世界與魔神做下的約定,一種制約,所以一般情況下魔神想要擺脫是很困難的,即使真的擺脫,付出的代價也足夠魔神喝一壺。
但擁有位格對魔神而言無疑是更方便的,位格本身就能夠帶來類似于權柄的某種領域力量,所以五爵類的某些魔神孜孜不倦地想方設法擴大領地以提升位格,比如以極快速度達到侯爵位格的新晉魔神,第72柱魔神安杜馬里。
考慮到目前的情況,凝聚全新的,量身打造的位格無疑更好,比如把無首魔神打造成“化身”,或者說鑄成“化身”這一既成事實,逼迫世界承認“化身”位格??上?,以洛瀟當前的能耐,把無首魔神這一本質(zhì)比他還高的魔神打造成化身的難度太高了,而且他還沒有那么多時間,不斷震蕩的無首魔神靈性之海更是占據(jù)了他太多的精力。
選擇只有一個,凝聚“使魔”位格!
魔使世界目前只有一位具備使魔位格的存在,那是一位古老的存在,同時還具備五爵中高位格的神祗,稱號“盜賊公爵”,第6柱魔神華利弗。
很少有魔神知道作為使魔的第6柱魔神的主人是誰,傳聞那是上個紀元的事,知曉辛密的魔神都把那位存在當作忌諱,輕易不敢提起,似乎提起其名號就有可能引發(fā)涉及自身安危、動搖權柄的某種大恐怖。
雖然被當作不可相信的謬言,笑談,但72柱魔神曾經(jīng)同為一個人的使魔的言論卻是流傳開來,特別是在華利弗統(tǒng)治的領地。
不管怎樣,對洛瀟來說,互相交付靈性形成深入本質(zhì)的契約之證并建立牢固的主從關系,無疑比強制把無首魔神轉化為化身更輕松。
靈格中,洛瀟放開對異源靈性的部分鉗制,分散各處的異源靈性在洛瀟的引導下開始聚攏,很快聚集成一大一小兩塊靈性團,接著洛瀟鼓動自身靈性向那兩塊靈性團侵蝕,轉眼間孤立無援的異源靈性被侵蝕完全,成了以洛瀟為主,混合著洛瀟與無首魔神兩者靈性的奇異靈性,那是洛瀟靈性的延伸,使魔的契約憑證,遠比一般契約更加嚴苛,一旦融入使魔靈性之海,那使魔就幾乎永遠無法翻身的主從契約。
大的契約憑證剛剛誕生就隨著洛瀟靈性的流動漸漸隱沒,藏在靈格深處,洛瀟真靈酣睡之側。
小的契約憑證水滴般從靈格中沁出,滴落,匯入無首魔神浩瀚的靈性之海。
于此,無首魔神的靈性本質(zhì)發(fā)生偏轉,本能朝著有利于洛瀟的一方傾斜……
主從契約達成!
魔使世界雖無自我意識,卻有泛意識,本能,判斷萬事萬物基準之本能,魔神位格的判定也由此界定。當然,只要手段高,欺瞞世界就不在話下。
主從契約簽訂的剎那,世界立刻感受到了,隨后基于過往的“經(jīng)驗”或者說烙印在本源中的某些基準,把“使魔”位格落在了無首魔神的身上,徘徊在靈性之海的上空,并提出了接受與否的選擇。世界并不會強迫它所鐘愛的魔神,所以選擇只是選擇,可惜連意識都沒能誕生的無首魔使只是洛瀟的玩偶,祂連選擇的余地都沒有。
“我接受?!甭鍨t借無首魔神之體如是說道。
洛瀟與無首魔神的主從關系被世界認定,“使魔”的位格終于落下,接著一分為二,一份為使魔位格主體,毫無阻礙地融入靈性之海中的從之契約憑證,一份雖為使魔位格衍生物卻占據(jù)主導地位,有著節(jié)制使魔位格的作用,那衍生物沖入洛瀟的靈格,不過沒等尋到主之契約憑證就被洛瀟的靈性潮攔下,束縛在原地無法動彈。
念頭轉動,洛瀟一絲靈性化作橋梁連接主之契約憑證與使魔位格衍生物,維持使魔位格完整功能的同時盡量避免與其牽涉過深,如此,一旦發(fā)生什么意外,洛瀟便可更輕易地從魔使世界抽身而不受或少受世界的阻攔。
這是某種規(guī)避因果的手段,從玲瓏世界無妄天機身上學來的。
沒了異源靈性的干擾,洛瀟輕松了不少,靈格依舊鎮(zhèn)壓魔神靈性之海,靈性之海更顯平靜,但已經(jīng)不會再有試圖凝聚魔神意識的自由靈性從靈性之海中溢出。
擴大魔神的感知,從潛在信徒的精神絲線中不斷篩選斟酌,根據(jù)其所處環(huán)境綜合考量,沒過多久,洛瀟總算找到了適合成為無首魔神眷屬魔使的數(shù)人。
無頭的墮落天使展開漆黑翅膀,割開重重空間,一步跨出,已然來到了南方界空另一處地域,那里雖然仍屬主世界的范疇,但也具備另一重屬性——荒獸巢穴侵蝕而成的異度空間,邊荒之境。
隨著無首魔神再度降臨,同一時間,數(shù)尊魔神各懷目的下達神諭,不少城邦的魔使們紛紛出動,朝著那處地域附近匯聚,邊陲的戰(zhàn)場從此再無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