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骷髏肆行
當夜幕籠罩,月明星稀之夜,萬籟俱寂之時。
賢王府停尸房外陰風陣陣,換崗駐守的侍衛(wèi)面面相覷,冷風吹過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今天晚上怎么格外黑呀?”
另一侍衛(wèi)虛眼瞧了瞧對面掛著的燈籠,“估計是風太大,把燈給吹滅了?!?p> 停尸房內躺著的茶樓老板和張束的尸體此時正在悄悄的發(fā)生變化,身上干癟的皮肉在慢慢消失,僅剩下一具白骨在嘎吱作響,似有復活的跡象。
門外的侍衛(wèi)感覺太陽穴不自覺的跳動,脊骨發(fā)涼,心里毛毛慌慌的,支支吾吾說道:“你……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俊?p> “哪來什么聲音!別自己嚇自己了?!?p> “興許是我聽錯了?!?p> ……
“屋里好像真有動靜!”
“咱們要不要打開看看?”
其中一個侍衛(wèi)小心翼翼的推開了一個門縫,低頭想通過門縫查看里面的情況。
“啊——”
突然一只白骨手指朝他伸過來,直直的戳進了他的眼睛里,白骨以驚人的速度把從眼眶里流出來的血液吸收了個干凈,一具白色骷髏眨眼間便成了殷紅色。
另一個侍衛(wèi)被這一狀況嚇得瞠目結舌,喉嚨像是被人掐住一般說不出一句話來。
夜風輕輕吹動被熄滅的燈籠,寒夜陰森,夜幕低垂,這個夜晚在不知不覺之中慢慢過去。
天剛露出魚肚白,賢王府就被門外敲鑼打鼓般的扣門聲給驚醒了。
李恒火急火燎的走進大堂,拱手說道:“王爺,王府外圍上了一堆百姓,他們硬要闖進來,外面的人實在太多了,屬下沒有辦法只能將他們通通攔在門外,現在他們叫嚷著讓王爺和仙姑救救他們。”
梁淺聞言蹙起眉頭,問道:“可了解清楚發(fā)生何事了?”
“昨晚不知道發(fā)生了何事,都城里出現了幾十具死尸,死者皆是死于床榻,應該是在睡夢中被害的。”
李恒瞳孔微顫,想到了什么,繼續(xù)說道:“他們的死狀和張束一樣?!?p>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另一個侍衛(wèi)的報告,“王爺,不好了,停尸房里的兩具尸體不見了!昨晚守夜的侍衛(wèi)也死于非命?!?p> 芊苓芷和段繁縷幾人也被外面的吵鬧聲弄醒,睡眼惺忪的走進大堂。
夾骨明伸了個懶腰,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隨意擦了一下眼角的淚漬,不耐煩的喊到:“大清早的嚷嚷什么啊!要抄家??!”
梁淺見芊苓芷進來,忙不迭的走向她,“阿芷,現在情況有變,血骷髏怕是已經在都城里肆虐行兇了,你們還是盡快離開這里吧?!?p> “血骷髏?!”段繁縷驚叫一聲,“這里怎么會出現血骷髏?”
芊苓芷霍然拉起段繁縷的手,心中謀劃了一番,隨即說道:“昨天忘了和你說了,今天知道也不遲,我現在需要你的幫助。”
看了一眼從門外進來的邦彥倆兄妹,“還請?zhí)拥钕录u尊降貴打扮成太監(jiān)帶我進宮?!?p> “不行!”段繁縷和梁淺異口同聲的說道。
梁淺上前看著她,皺緊眉頭,眼中滿是擔憂,“你可知道那里面有多危險?李暄和鬼糜剎本就盯上了你,你現在去不是羊入虎口嗎?”
“對?!倍畏笨|附和道,“那法師也不知道在煉什么妖物,現在連魔窟的血骷髏都出現了,里面兇險萬分,你不許去!”
芊苓芷安撫的拍了拍段繁縷的手背,既而又看向梁淺,“你們別擔心,我會扮成太監(jiān)偷摸進去,更何況還有青豆兒在,問題不大?!?p> 段繁縷猶豫道:“可是……”
“哎呀,別可是了,現在在這里的人就你我二人會法術,外面還不知道是個什么情況呢,這里還需要你。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咱不進去探個究竟,這外面的情況也是永遠解決不了的。”
“老道也隨姑娘一起去?!?p> 鬼羅剎全副武裝的走了進來,朝梁淺恭首說道:“王爺,這位姑娘說得對,咱們不能坐以待斃,鬼糜剎手段陰狠,老道隨姑娘一起去也可在必要時對付他,更何況老道的弟子被那殺千刀的捉去了,至今生死不明?!?p> 梁淺皺禁眉頭,閉上狹長深邃的眸,平靜須臾,倏然睜開,臉上多了幾分凌冽之氣,“好?!?p> 隨即執(zhí)起芊苓芷的手,解下身上的紅色香囊放在她的手心,“這里還有一些蝕骨粉,如若遇到了血骷髏還可以護你一二。”
臨了補充一句:“不許省著,不許受傷?!?p> 段繁縷手指朝空中畫了幾道黃字,隨即變成了兩道黃符,遞于芊苓芷的手中,“這是驅魔符,對付妖魔還是綽綽有余的,這個是御行符,人上去便會變成麻雀大小,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
芊苓芷抿了抿唇,心中暖流徜徉,收起了香囊和符咒,轉身對邦彥說道:“皇宮里的狀況我不清楚,還需要你領路?!?p> “自是可以?!?p> 三人喬裝打扮整裝待發(fā),在王府里找了個僻靜無人的角落,準備趁外面吵鬧的人不備再變幻離開。
“小芊!”夏枯草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停在芊苓芷跟前大喘了幾口氣,“我就晚到了一會兒你怎么就走了?!?p> 從袖子里拿出了一個紅色的香囊遞到芊苓芷的手上,“這是我繡了好幾日的香囊,里面放了一張夾骨明從段大俠那搶過來的護身符,他送給了我,我現在拿著也沒用,正好和香囊一起送給你了,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p> 芊苓芷仔細瞧著做工精致的香囊,上面繡了一個“芊”字,這讓芊苓芷腦子里轟的一下。
這個香囊和梁淺佩戴在腰上的一模一樣,也就是一個舊一個新的區(qū)別。
鬼羅剎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冷不丁的喊了一下她,“姑娘,咱們該走了?!?p> 芊苓芷連忙收起香囊,朝夏枯草說道:“你趕快回去吧,我會平安回來的?!?p> 說罷拿出御行符,三人瞬間被吸了進去,一道樹葉大的符咒朝皇宮飛去。
符咒停落在一處被人廢棄的宮殿里,里面雜草叢生,蛛絲雜亂,宮殿大門的門扉已經破爛碎得一地,殿外殿內都已經積滿雨水,長年累月的侵蝕使得散發(fā)出潮濕的霉味。
芊苓芷走上前拾起地上的一塊木板,雖然已經腐爛了一部分,但是還是可以看得出來邊緣切割整齊,看這刀功應該也是劈得十分干脆。
鬼羅剎唏噓道:“這個宮殿應該是在幾年前遭遇了一場人禍?!?p> 邦彥踏著積水走出宮殿,看向倒在地上的牌匾,悠悠說道:“淺央宮?這是淺弟母妃停放棺槨的宮殿。”
面露痛苦,嘆了口氣,“定是那賊人所為!居然連已故的人都不放過!”
芊苓芷聞言在宮殿里尋了一番,里面堆放的應該都是曾經被人毀壞的擺設家具,并沒有發(fā)現棺槨的殘體。
緩緩踱步,秀眉靜觀,她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驀的,眸中華光流轉,睫羽輕揚,她差點把這么關鍵的信息給忘了!
鬼糜剎和帝都的皇帝既然能夠得到幕后那人的幫助,借用血骷髏害人,那他們根本沒有忌憚梁淺的必要,可是為什么前朝梁氏的眾多血脈被殺,唯獨梁淺卻逃過了這一劫。
最近和他相處太過融洽,她都差點忘了這個男人也是一個城府極深的。
現在看這殘破的淺央宮,前朝皇妃的棺槨停放的地方,現在卻找不到一點痕跡,那就只有兩種可能,要么就是被毀了,要么就是被人搬走了。
若真如邦彥所說,那梁淺豈不是和當今皇帝有不共戴天之仇,皇帝更不可能放任梁淺在帝都豐滿羽翼。
他們背后既然有血骷髏協助,為什么唯獨不動他呢?到底在忌憚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