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晨蒼白著臉靠在床邊,他是殺人無數(shù)不錯可,是葉千初的話讓他心中起了一個疑問:難道自己的身體和十八年前有關(guān)嗎?葉千初問自己在十八年前背負了多少人命。
他已經(jīng)記不清了,他只記得每天都會有小孩關(guān)進地牢,那時候的自己每天都在重復著同一件事情,殺了那些孩子,然后……然后……殺了那些孩子之后他還干了些什么?為什么自己記不清后面的事,后面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顧晨在回憶,可越回憶就越想不起,腦子里一片空白。
白欻懌端著藥連忙往回走,他實在放心不下顧晨,父親和娘親可不是好惹的人,萬一顧晨說了什么話惹怒他倆,他們把顧晨殺了怎么辦。越想腳步就越快,路過的宮女太監(jiān)皆數(shù)向白欻懌行禮,剛要做行禮的動作時白欻懌就匆匆從身邊走過。
宮女甲:“聽說太子帶回了一個男子,還稱那男子為自己的媳婦?!睂m女乙急忙捂著宮女甲的嘴巴小聲道:“小點聲,要是讓皇上知道了還不把你丟到狼窩喂狼!”
宮女甲點頭:“對對對,咱們趕緊走吧?!眱扇硕酥P子快速離開。
白帝明上雖說著排斥太子的話可暗里是寵太子的;一年前有人說太子長得娘里娘氣還沒有文采武功,是一個窩囊廢,被白帝聽到后直接命人將其丟到狼窩被狼活活咬死;自此再無人敢說太子的半分不是。
白欻懌端著藥站在自己的房門口耳朵貼在門上靜靜地聽著房內(nèi)動靜,聽了一會里面便沒有什么聲音心里想著不會是父親和娘親把顧晨殺了然后拋尸了吧?越想越著急,抬腳踹開門“碰!”門被踹開發(fā)出的聲音極大。
正在閉目養(yǎng)神的顧晨有生以來被這聲音嚇得差點犯心臟病,睜開雙眼皺眉看著門的方向。
白欻懌端著藥走進來看到顧晨皺著眉在看他時,有些無措,“顧晨,你沒事吧?”也不知該說什么。
顧晨看著白欻懌手上的藥,不語。
“那個,剛剛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是有原因的。”白欻懌把藥放在桌上轉(zhuǎn)身把門關(guān)上又回過身端起藥來到顧晨身邊,“這是我娘親給你開的藥?!?p> 顧晨盯著那碗黑乎乎的中藥湯繼又看向白欻懌,“你我便不相識,為何要出……”
“碰!”門又被踹開了,顧晨的話也截然而止。
“顧將軍,我來救你了!”來人是白貝貝,她聽宮女們說顧晨醒了之后被父王和娘親關(guān)在房內(nèi)問話,擔心顧晨的安危連忙趕過來;剛到東宮白欻懌的寢室,見門關(guān)著心想大事不妙,這才一腳踹開門。
見白欻懌端著藥站在顧晨身邊才發(fā)覺自己好像是誤會了什么。解釋道:“那個,剛剛我不是故意踹門的,我……我是有原因的?!?p> 顧晨聽著白貝貝的解釋和白欻懌的一模一樣,嘴角微微抽了一下,“你們白國踹門都是有原因的?”
白欻懌和白貝貝不知道該說什么,只是覺得很尷尬,沉默不語。
“那個,顧晨你剛剛想說什么?”白欻懌開口打破了沉默的局面,他記得在白貝貝來之前顧晨是有話和他說的,可剛到一半就被白貝貝打斷了。
“顧將軍要說什么?”白貝貝本來也挺尷尬的可白欻懌的話讓她忘記了剛剛的事,好奇的走上前問:“顧將軍,你要說什么啊?”
顧晨看著白貝貝的笑臉似乎想到什么,轉(zhuǎn)過頭,“你們與我非親非故,為何要出手相救?”
白貝貝皺眉,“為什么要救你?”一會后揚起笑容,“顧將軍,你救過我?。∧悴挥浀昧藛??”自己指著自己。
顧晨打量著白貝貝,“我的記憶里似乎沒有你的身影?!?p> 白貝貝嘟起嘴巴不開心,“怎么可以這樣,在你大婚那天救的女孩就是我?。 眹@氣,“不過沒事啦,我記得就行。嘻嘻,顧將軍我呢是為了報救命之恩,我哥哥是醫(yī)者;他呢則是行醫(yī)者的本分?!?p> “行了,貝貝?!卑讱H懌打斷白貝貝,把藥遞給顧晨,“藥的溫度剛剛好。”
顧晨接過藥。
“對了,這藥苦;我給你拿幾個飴”白欻懌剛要轉(zhuǎn)身,顧晨端著藥一飲而盡連碗底的藥渣都喝了一半。
“顧將軍,你別喝那么急嘛!”白貝貝驚訝的看著一口把中藥喝完的顧晨,不可置信:娘親開的藥可是最苦的,便是哥哥和父王也要準備幾個飴才能喝完;顧將軍他不怕嗎?
顧晨喝完后把碗遞給白欻懌卻見二人僵著身子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不解:“怎么了,這藥有什么問題嗎?”
白貝貝搖頭,咽了咽口水,“顧將軍,你不覺得苦嗎?”顧晨搖頭,“你不會是沒有味覺吧?”
白欻懌接過顧晨手上的碗,“貝貝,沒禮貌?!?p> 白貝貝鼓起腮幫子,“哦,對不起啊!顧將軍?!?p> 顧晨此時已經(jīng)知道二人為何如此大驚小怪了,表情暗淡:“殺人太多,吃什么都已經(jīng)無所謂了?!边@句話包含太多意思:吃素又如何,吃葷又如何?他殺人無數(shù),便是想要為家人祈福連廟門都進不去。
白欻懌看著顧晨那傷神的表情不覺心疼,“好了,貝貝;顧晨剛剛醒需要休息,你回去看看你的小咪吧?!?p> 白貝貝瞪了眼白欻懌,“好吧,顧將軍你要好好養(yǎng)傷哦,明日我再來看你;小咪這會應該餓了?!?p> 顧晨看著這個笑容甜美的女孩,仿佛看見了以前的自己也是常常帶著笑容,說著天真無害的話;可到底是自己毀了那份天真那個愛笑的女孩。
白貝貝離開后,顧晨低著聲音問:“請問,有吃的嗎?”
白欻懌恍惚看著顧晨半晌回過神,“?。俊鳖櫝繂査谐缘膯??對哦,從昨天昏迷到現(xiàn)在顧晨好像沒吃東西,“有有有!你喜歡吃什么?”
顧晨依舊低著聲音,“隨意?!?p> 隨意?這,該如何是好?白欻懌有點摸不著頭腦,但看到顧晨蒼白著臉的模樣有了主意,“你等一下,我去給你準備。”白欻懌也離開了,房內(nèi)只剩下顧晨一人;耳邊清凈不少也可以好好理理十八年前的事了,如果自己的身體變故和十八年前有關(guān),那白后一定知道什么。他要弄清楚這是怎么一回事。
顧晨殺人無數(shù)不錯,可他的心底一直有一個聲音;每當他失去意識的時候那個聲音都會出現(xiàn)。顧晨心底還有著善良的本性,只不過有一把鎖,鎖著那份善良。
白欻懌離開后來到廚房,廚房內(nèi)的廚師見到白欻懌全部放下手中的活計下跪,“參見太子殿下!”
白欻懌擼擼袖子,“都起來吧!”一個侍衛(wèi)走上前問:“太子殿下到廚房來有何吩咐?”
“幫我把火燒好,在幫我抓只烏雞,活的!記住要活的!”侍衛(wèi)點頭,各宮女們轉(zhuǎn)身去做自己的事;這太子來廚房他們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說起廚藝:太子殿下做的菜可是連御前廚師都要贊嘆幾分。
白欻懌隨手拿了一個圍裙系上到井邊殺雞;別人說他武功文采不行就算了,可要說他的廚藝和醫(yī)術(shù)那他可不答應。他的醫(yī)術(shù)有娘親親傳,廚藝更是在娘親這個吃貨下一點一點的磨煉出來的。想到五歲時那洗碗做飯的日子雖說為苦但也是幸福的。
在廚房忙上忙下終于把烏雞湯熬好了,白欻懌那一塊布蓋在蓋子上,打開蓋子后伸頭聞了下,“嗯,香!顧晨他應該會喜歡吧?”找了一個好看的盛器盛好。
顧晨躺下后,想了很多事:他不喜歡被蒙在鼓里的感覺,他要知道真相,心里也決定去見葉千初。
“顧晨,你醒了嗎?”白欻懌端著烏雞湯站在門外輕聲問。
顧晨壓根沒睡,他一直在思考十八年前的事,聽見白欻懌的聲音才恍過神,“你進來吧!”硬撐著傷從床上起來靠在先前靠的床架上。
白欻懌進來把托盤放在桌子上拿了一個白色瓷碗從罐子里盛出烏雞湯走到顧晨旁,“這是烏雞湯,補身子的,你多喝一點?!?p> 顧晨看著雞湯,湯內(nèi)還飄著幾顆枸杞;皺起眉:他想吃飯不想喝湯,但客隨主便有吃的就不錯了。接過碗,吹了吹待溫度合適后開始慢慢的喝。
白欻懌看著顧晨喝了自己親手做的湯,心滿意足。
“太子殿下,在下有一事相求?!鳖櫝亢韧隃筇ь^說。
白欻懌連忙搖手,“你還是叫我白欻懌吧,如果可以叫阿懌也可以;太子殿下什么的感覺好疏遠?!?p> 拿過顧晨手里的碗,“你有什么事,直接說吧!”
顧晨道:“明日可否請白后過來一趟?!?p> 白欻懌正盛湯的動作停住,“你找我娘親有什么事?”
顧晨知道白后不希望自己的兒子知道十八年前的事,當下也沒說出原因,“拜托了。”
白欻懌知道顧晨并不想讓自己知道也沒多加追問,默默地盛好湯給顧晨,然后坐在床邊的凳子上。
顧晨在喝,他在看;兩人之間的氣氛格外安靜。許久之后白欻懌開口了,“顧晨并不是你的真名,你的真名是顧夕,對不對?”
突然冒出來的一句話讓顧晨愣住,抬頭靜靜地看著白欻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