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藥婆
在一個陰暗的角落,一個女孩子不動聲色,引起楊佳銘的注意,這是啥子意思,難道還有苗歌唱得更加動人,更加厲害,更加高超的人,以至于她滿不在乎。
楊佳銘走過去,笑著說:“小妹妹,你是誰家的妹子,咋就沒見過?”
女孩不理會楊佳銘,忽然羞答答地說:“真是太好聽了?!?p> “你嚇人一跳,反應(yīng)也太慢了吧。”楊佳銘湊近女孩面前,似乎聽到呼吸聲,有點(diǎn)兒發(fā)作地問,“我問你,哪兒來的丫頭?”
女孩戰(zhàn)戰(zhàn)兢兢往后縮,楊佳銘聽到女孩輕微的哭泣聲,這才笑著說:“實(shí)在是看到草繩往后跑,膽子太小,我咋就從來沒見過你?不會是土匪或者民團(tuán)派來的吧?!?p> “佳銘哥哥,我是小桃子妹妹,本寨子的人。”這女孩匆忙中,趕緊說出名字,以防在敏感時期遭遇不測。
眾人驚訝道:“吳鬼師那個麻子的閨女,聽說從出生到現(xiàn)在都沒出過門?!?p> 楊佳銘看了看眾人,湊過去問:“真的是吳鬼師的閨女?”
小桃子點(diǎn)點(diǎn)頭說:“是,今天我第一次出家門,連我的阿媽都不知道?!?p> “你阿媽巫婁響,聽說是大名鼎鼎的藥婆,愛養(yǎng)一些蛇蟲毒物,控制你不讓你出門半步?”楊佳銘好奇心起,連問小桃子幾個新奇問題。
“沒有的事?你們越傳越邪乎,是我不愛出門而已?!毙√易哟蜷_話匣子,而且自己很想見的男人就在眼前,激動地說,“我早早聽說佳銘哥哥是唱苗歌的好手,我早已來到游方坡上,專門來看你?!?p> “這還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聽到有人專門聽我唱歌?!睏罴雁懱а弁磉呉磺?,仿佛看到了人影,一個詭異的人影,大呼道:“啥子鬼?”
人影大喊道:“叫你不出門,咋就不聽話?”
說著,披頭散發(fā)的人影已經(jīng)來到小桃子面前,楊佳銘一愣神,吼道:“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藥婆?我在六歲的時候見過你。”
很明顯,此人是小桃子的阿媽巫婁響,人們內(nèi)心懼怕的放藥人,她是想把小桃子抓回家去,如此怪異行為,惹得楊佳銘義憤填膺,不由自主地?fù)踉谛√易用媲啊?p> “我不回去,我已經(jīng)長大了,別啥子事都管著?!毙√易涌吹接腥藥鸵r,料想阿媽不會處于優(yōu)勢,大起膽子說,“以前是我不想出門,別以為我是受你約束,受你控制,你那點(diǎn)亂七八糟的事遲早會讓世人皆知?!?p> 巫婁響激動地說:“你再說,我放蜘蛛咬爛你的嘴。”
說著,往前幾步,猛然揪住小桃子肩膀上的苗衣。
楊佳銘奮力還擊,催促道:“快,快跑,小桃子妹妹,我擋住你阿媽。”
小桃子撒丫子跑,消失在巖崖大寨的西邊。
巫婁響加速追趕小桃子,可是怎么也追不上,因為楊佳銘已經(jīng)扯住巫婁響的衣裳,情急之下,巫婁響施放蜘蛛,被楊佳銘躲過去。
如此糾纏,估計小桃子已經(jīng)走遠(yuǎn),楊佳銘突然放手,巫婁響跌了個狗吃屎。
游方坡上,眾人哈哈大笑。
吳得水在家門口背著手,欣賞布滿繁星的夜空。
著急忙慌的小桃子跑來,猛然推開門,跑到自己臥房,胡亂包起一堆衣服,哭著向吳得水扔一句:“我再也不回這個家了?!?p> “怎么了?你要到哪里去?”吳得水一頭霧水,急切問。
“我不想再和阿媽整這些放藥的東西了,我要到很遠(yuǎn)的地方去,遠(yuǎn)離這個毫無生氣的地方。”小桃子斬釘截鐵地說。
吳得水面無表情地呆看著遠(yuǎn)去的小桃子,還沒想到發(fā)生啥事,以至于女兒要離家出走,巫婁響跑來問:“這個敗家女兒在哪里?”
望著遠(yuǎn)去的小桃子,吳得水有些擔(dān)心,看一眼巫婁響,憤然道:“我們的女兒咋了,你咋搞得她哭哭啼啼。”
巫婁響三步并作兩步,瘋狂地飛舞著雙手,差點(diǎn)兒撞上吳得水,問:“她在屋里,還是跑出去了?”
“跑了!”吳得水干脆地說。
“不得了?!蔽讑漤懪苓M(jìn)屋里拿上繩索,轉(zhuǎn)身對吳得水說:“捆也要把它捆回來。”
吳得水醒悟道:“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我以后咋辦?。”
夜色朦朧,山路崎嶇,水路復(fù)雜,小桃子慌不擇路,因為很久不出家門半步,未曾游泳,所以只得朝向山路走,體力不支,沒多一會兒昏倒在地。
屋內(nèi),小桃子被綁得像粽子一樣,巫婁響氣呼呼地指責(zé)剛剛醒來的小桃子。
巫婁響露出猙獰的臉,狠狠地說:“咋就生了你這不知好歹的女兒,我娘家祖?zhèn)鞯乃帲瑒e人想學(xué)都學(xué)不來,你還想逃。”
小桃子搖搖頭,氣鼓鼓地說:“我不要學(xué)害人的東西?!?p> 吳得水叉著腰踱了兩步,笑說:“好女兒,別再固執(zhí)了,你媽媽的藥以后會大有用處?!?p> 小桃子似乎沒聽到,執(zhí)拗地說:“我就不學(xué),搞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我還嫁不嫁人了?”
吳得水聽到此話,頓時語塞。
巫婁響蹲下來,軟聲說:“我不也是嫁了你阿爸嗎?我照樣練習(xí)放藥,如果你不加以練習(xí),以后你會生不如死。為啥子就不能好好地靜靜地練習(xí)放藥呢?”
此時,晚風(fēng)吹進(jìn)來,夾雜著溝渠、雜草、灌木的味道,使人不禁打了一個激靈,小桃子驚訝道:“如此說來,我身上已經(jīng)被你種藥了?”
“說是放藥,實(shí)際上是毒,幾種有毒的動物互相撕咬,活下來的就是最毒的,毒物可以隨時釋放出來,而給人悄悄喂下去其毒汁,人不會死但是皮膚會變得很美白,漂亮不是姑娘最喜歡的嗎?你還愁嫁不出去?”巫婁響把自己的放藥手段說得很好聽,其實(shí)還不是害人的東西?
“怪不得我感覺渾身無力,整天出現(xiàn)幻覺,臉上蒼白像晚上的月色一樣,都是你搞的好事。”小桃子終于明白自己的阿媽怎么會放毒汁在她身上,原來這是為了有一個母體培育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