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地上躺了幾分鐘,稍稍鼓起了一絲力量。
“好渴…“林子晨感覺自己的喉嚨就像是被火燃著了一樣,忍不住從嘴角擠出了這句話。
“喝我們的水吧,很甜很甜的山泉!“戰(zhàn)士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將水壺遞給了林子晨。
“謝謝…“林子晨報以一個微笑,費力地接過水壺,將清涼的泉水倒入了口中。
唔呃??!
肚子好疼…剛才那一瞬間…
“?“看樣子疼痛還是從自己臉上顯露出來了,士兵們都用奇怪的看著自己。
“沒什么,可能是帶到了傷口,托你的福,我感覺好多了。“林子晨深吸了一口氣,從草地上支起身子。
士兵們輕松地笑了笑,扶起林子晨,回到了防線上,簡單地清理掉了一片血跡,坐下休息。
這些剛剛才凝固的暗紅色血液,在不久前還在那個笑哈哈的小伙子的身體里流淌著。
士兵們抹抹眼角,仍舊微笑著。
他們知道,出征總會有犧牲,自從國都出發(fā),與親人揮淚作別,受到人民的歡送時,他們就負(fù)起了這樣的責(zé)任。
誰都不知道下一個倒下的是不是自己,誰都不知道那一張張傻乎乎的笑臉能不能留到明天。
所以,他們才更加堅韌。
正因不懂得預(yù)知未來,他們比任何人都擅長把握現(xiàn)在。
很久都沒有這樣失去戰(zhàn)友了,倒也不如理解為是長期的勝利麻痹了他們,暫時忘記了戰(zhàn)爭的殘酷。
這場噩夢,卻殘忍地讓他們回想起了他們最不愿直面的事實。
你可以殺敵,敵亦可以殺你,上戰(zhàn)場的第一天就死掉的新兵蛋子也不在少數(shù),但那些活下來的,無一例外會成為自己的英雄。
心中的鋼刺,會隨著硝煙愈磨愈利。就像他們的眼神,像他們的骨架一樣。
士兵們沒有問自己的來歷,只是很友善地讓自己坐在他們當(dāng)中,看來,此前化解那輪襲擊的行為解決了一個不小的麻煩,很得戰(zhàn)士們的好感。
先前支援后方的士兵們回來了,一面走一面咒罵著那些可惡的敵人。
“補給線被炸斷了?!“身邊的戰(zhàn)士一臉吃驚地大聲問道。
沒錯,祂洛奇的軍人陷入了困境。
他們的鐵路被怪物毀壞了,要塞附近的鐵軌全都被炸斷,再往后推還能看到被一大片坑洞攔腰截斷的運輸線,食物和彈藥將無法直接到達(dá)這里。
補給線附近的守衛(wèi)全都死了,這些該死的敵人在水源里下毒,乘他們身體虛弱,抹了他們的喉嚨。
地下全都是隧道,為此到底預(yù)謀了多久…
士兵們知情后點了點頭,神色也略略黯淡下來。
沒有彈藥,意味著將來的每一場戰(zhàn)役,都將和今天一樣,不,恐怕會比今天更糟。
回身看了看堆在后邊的戰(zhàn)友丟在這世間的槍,笑容中露出一絲苦澀。
醒醒吧,用你的槍去戰(zhàn)斗啊,醒過來啊懶鬼…
死去士兵的手,明顯地抽動了一下。
白布被掀開,士官爬了起來,他的衣領(lǐng)被士兵們整理過,配劍也好好地插進(jìn)了鞘中。
“長官…?“士兵們嚇了一跳,驚訝地看著那死而復(fù)生的士官。
那個身影顫抖了一下,險些跌在地上,他拔出指揮用的長劍,向空中揮了揮。
又一張白布被掀起。
那白布是粗糙的,再平常不過的廉價軍需品,經(jīng)久耐用,戰(zhàn)時可作為戰(zhàn)士保暖的毯子,戰(zhàn)死后便是他們的裹尸革。盡管做工粗糙,時常會使主人因質(zhì)量問題苦惱不已,但士兵們卻并不嫌棄它,因為白布磨蹭身體帶來的刺癢感覺讓自己知道自己還活著,做成白色也讓自己有了一種安寧的感覺。它會陪著自己,直到最后。
掀白布…明明就要好好休息了,卻把它掀開。
“士官“咧開嘴笑著,從喉間發(fā)出讓人背后發(fā)毛的咯咯聲。
那名士兵也笑了起來,破碎的胸膛隨著那詭笑和漏風(fēng)聲一起一伏。
“…“士兵們緊張起來,他們舉起了槍,然后又放下。
“捆起來…行嗎?!耙苍S是在向自己發(fā)問,士兵輕聲呢喃道。
這樣還會有更多犧牲的吧!
“信任的話就交給我吧?!傲肿映炕剡^臉來向士兵們說道,“我有辦法?!?p> 那些怪物的力量自己已經(jīng)見識過了,一般的繩子根本無法捆住它。
但是,林子晨有這世上最堅韌的繩子。
蜘蛛絲。
偶爾依靠同伴的力量,不失是一件智慧的事情。自從第二夜親身體驗了蛛絲的堅韌之后,他就深刻地意識到了這種“繩索“的優(yōu)越性。
于是,在地下洞穴的時候厚顏無恥地以一個要求為代價一次性向小織要來了很多很多。至于那個要求,盡管小織暫時沒有想到,但林子晨已經(jīng)許諾一定會達(dá)成。
有時真是很沒有頭腦啊,這家伙。
士兵們不放心地猶豫著,互相交換了眼色。
“拜托了?!吧砼缘膽?zhàn)士點點頭,說道。
“嗯?!傲肿映款^也不回,認(rèn)真地看著那兩個“怪物“,一步步向前逼去。
手上連繩子都沒拿,這個少年真的有什么特殊的辦法嗎…
林子晨盡量穩(wěn)住呼吸,努力聽著周圍的聲音。
視力還是沒有恢復(fù),腦袋也嗡嗡地響。
這個藥水…太可怕了。
咯咯聲越來越清晰,就像已經(jīng)逼到了自己身邊一樣。
“唰“地一下,士兵朝林子晨撲了過來,要將他掀翻在地。
就是現(xiàn)在!
林子晨抽出蛛絲,敏捷地翻到那個身影的腳下,絆了他一跤,很快滾上他的背部,將蛛絲繞了一周。這當(dāng)然還不算結(jié)束,敏捷的身體躍動著,那個怪物越是掙扎就捆得越緊,林子晨從多年針線活經(jīng)驗里總結(jié)出了打結(jié)最結(jié)實的方法——
如果對方一直亂動只要不是活結(jié)扎上就好讓他自己綁去。
空有一身力氣,力氣大不管綁什么結(jié)只要把繩子掙斷就好了,那么,我要是用掙不斷的繩子呢。
真是幸運,小織這次很認(rèn)真地吐了絲,非但沒有偷工減料還超量完成了呢,要是她想陰自己一把在上面涂點膠液估計死的就是自己了。
想想就冒冷汗啊,這丫頭…
“士官“用長劍劈斷了林子晨手中的蛛絲。
長劍也跟著粘在了上面無法抽回。
…
果然還是下了黑手哇!擔(dān)心自己真的無法掙脫還特意把這段蛛絲弄得脆弱一點嗎!
不過,因禍得福,這樣一來這個也能抓住了。
如法炮制,“士官“也成為了網(wǎng)中蹦蹦跳跳的蚱蜢。
士兵們欣喜地叫了起來。
太好了啊…
緊張的任務(wù)完成之后,林子晨又一次被強烈的暈眩感捶昏了過去。
這次,蘇啟陌沒有出現(xiàn)。
林子晨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夢境里的記憶似乎很難帶出去,一定要回到夢境才能想起。
這還真是麻煩了,萬一自己回去之后一不留神又喝了水該怎么辦,那種痛楚不說撕心裂肺,至少難以忍受的程度是達(dá)到了的。
也不知道這個世界里的東西能不能一直留著,林子晨懷著試一試的心態(tài)用紙筆給蘇啟陌留了一封信。
“蘇啟陌,你見到了我爺爺嗎?!?p> 剛剛落完筆,林子晨就被一陣強烈的眩暈扯到了地上。
夠了,這種感覺…
醒過來后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胡子拉碴的臉。
男人有著濃密的八字大胡子,但卻在下巴上和腮邊留著難看的胡碴,也許是因為很久沒有打理面部的緣故吧。他的眼睛很有神,藏在深深的眼眶里,向外發(fā)著機敏的光,眉毛像跳著舞的風(fēng)一樣,非常有活力。
這張臉就蓋在離林子晨不到十厘米的位置。
“你這小東西,也沒多一只眼睛,怎么就那么神奇?“
男人若有所思地問道。
“那個…能請您起來嗎,這樣不好說話…“林子晨尷尬地笑了笑,說。
“唔,沒問題?!皩Ψ降挂彩侵彼芸鞆牧肿映可砼允栈仡^來,坐正身子,“我是祂洛奇西南方面對敵作戰(zhàn)御統(tǒng)指揮,祂洛夫?qū)④??!?p> 咦咦!那個是國姓嗎!
“啊您好,我的名字是林子晨,一介平民?!傲肿映繎?yīng)道。
“了不起啊小伙子,小小年紀(jì)就有這么大的膽識,敢只身往怪物堆里沖。說吧,你從哪里來的?“將軍和藹地笑著,夸獎了林子晨一番,然后便問起他的來處。
“我不清楚“這樣的話林子晨當(dāng)然不可能說出來,要說具體的能夠指明方位的名詞,恐怕真的只剩下“蒙予“了,可是祂洛奇和蒙予的關(guān)系很僵硬,這樣回答也非常不妥。
“過獎了,不過,如果我說’對不起我要保密’您會怎么看呢?“林子晨試探地看著將軍的眼色。
“哈哈哈!你這小伙子真有趣!既然你想保密那我就不多問了?!皩④娝实匦πΓ又f道,“話也說回來,你到這兒來是做什么的?戰(zhàn)場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可別告訴我你是迷路了?!?p> 那些士兵個個都說“那少年從天上下來噠!““飛下來噠!“,這么懸乎的回答,將軍自然是當(dāng)作玩笑晃過去罷了。
說起來,這將軍真是厲害,不斷地從自己這里套著情報,但卻一點沒有咄咄逼人的樣子,自己也完全不排斥他。
沒辦法,說出來盡管要冒點風(fēng)險但對方指不定真的能幫自己呢。
“我在找一個男人,他…臉上有一條傷疤,胸口似乎也有…“
“慢著!這么一講不就和兩個眼睛一個嘴巴一樣嘛!我們這里身上有傷的多了去了,哪講得清你要找的是哪一個!“
將軍打斷了林子晨的外貌描述,提出了這一重大漏洞,林子晨想想他的話也的確在理,便認(rèn)真回想起來。
唔…
“那個男人有很多槍,而且…“
“噢!拿八瞻啊!“將軍立刻就知道了林子晨想找的那個人是誰,“他到蒙予那邊去執(zhí)行什么任務(wù)去了,幾天后就會回來?!?p> 果然是!可是…將軍不知道任務(wù)的具體內(nèi)容嗎?為什么…?
林子晨急得咬牙切齒,恨不得現(xiàn)在就去找那個叫做“拿八瞻“的男人。
“怎么啦小伙子?你找他有急事?“將軍看出了林子晨的端倪,關(guān)切地問道。
將軍應(yīng)該是個善良的人吧。
從一個小小的細(xì)節(jié)里就可以看出來。
這應(yīng)該是將軍的帳篷,里面的東西都是他的私有物品。
林子晨注意到了角落里還有一個剩著谷粒的鳥食槽。裝上食物,放在沒有人的地方,饑腸轆轆的小鳥就會來尋找果腹之食。
“將軍希望戰(zhàn)爭繼續(xù)下去嗎?“林子晨狠下心來,決定賭上一把,問出了這個敏感的問題。
“戰(zhàn)爭不打的話,人民就得遭殃啦。“將軍愣了一下,隨即搖搖頭,嘆息著說。
“如果,戰(zhàn)爭結(jié)束的話兩方都能和平地生活呢?“林子晨又問。
“兩方?你把怪物當(dāng)成了一方嗎?“將軍詫異地看著自己。
危險…
“那些怪物死的時候希望能夠停止戰(zhàn)爭呢。“林子晨只得開始扯慌圓場。
將軍的神情更加詫異了。
“啊不…其實我從小時候起就能聽懂動物的聲音,所以…“
“別說了,你告訴我?guī)づ耥斏系哪侵圾B,在說什么?“將軍打斷了林子晨的話,嚴(yán)厲地看著他。
果不其然,有鳥兒歡快的鳴叫聲從帳篷上隱隱傳下來。
“’那個大胡子真是好心腸,去年的冬天我差點就要餓死了,他在家門口撒了亮晶晶的米粒吶!’“林子晨如此說道,“’今天總算找到他了,想著就算叫兩聲讓他聽聽也好啊,可這地方好危險!他在這里做什么??!’“
林子晨并沒有說謊,在魔杖的幫助下,只要是有意義的語言,無論是妖怪還是動物發(fā)出的他都能明白其中的含義。
“將軍,有兩只鳥,一大一小?!傲肿映空f道。
“呵呵呵…“將軍臉上嚴(yán)肅的表情退去,轉(zhuǎn)而笑了起來,“你問問它,孩子愛吃什么,我好加進(jìn)食槽里去。“
“另外,告訴它們,大胡子今年冬天再回去,給它們亮晶晶的米?!?p> “祂洛夫?qū)④?!“一個身影莽莽撞撞地沖進(jìn)了帳篷,驚跑了屋頂?shù)膬芍恍▲B。
“拿八瞻?你受傷了!“
拿八瞻…!
林子晨急忙回過頭去,果然是那個男人。
霽還是沒有醒來,像折翼的鳥兒一樣無力地被他攥在手中。
“你!!“拿八瞻看見了林子晨,吃了一驚,傷口被牽動,疼得他略皺了一下眉頭。
“快來人把這個人抓起來!“他嘶吼著,就要向林子晨撲過來。
“你這是要做什么!那個孩子又是什么人!“將軍站起身來喝問道。
“將軍,恕我無禮。蒙予那邊我們已經(jīng)失敗了,我受上面的指示抓來了這個小鬼?!澳冒苏鞍欀碱^說道,然后神色一凜,臉上的傷疤顯得格外嚇人,“然后!這個可惡的家伙!這個敵人!咳咳!“
那個壯漢劇烈地咳嗽起來,從嘴角抹去一絲血跡。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現(xiàn)在出去!我給你找軍醫(yī)!“
將軍說著就要把拿八瞻往外推。
“他是蒙予人!“大漢幾近是吼了出來。
將軍愣在了原地。
林子晨是不會說出“我和蒙予沒有任何瓜葛“這種話的。
此時,他選擇保持沉默,直視將軍那責(zé)問的目光。
“對不起了小伙子。如果不是戰(zhàn)爭,我們也許會好好地,一邊喝茶,一邊談心吧…“
林子晨笑著點了點頭。
他不會妥協(xié)的。
沖到拿八瞻身前奮力一撞,一把抱住霽,閃開幾名士兵的撲擊,就要逃出生天的時候,卻被一路人馬攔住了去路。
為首的少年,騎在一匹黑色的戰(zhàn)馬上冷冷地看著林子晨。
黑色的短發(fā),劉海整齊地修剪過,臉上非常干凈,完全沒有身處戰(zhàn)場的感覺,身體很瘦弱,皮膚也是一種略顯病態(tài)的白色。
“李瀨?!“
林子晨不可思議地看著馬上的少年。
那是在去年的升學(xué)儀式上,和林子晨組成一組的學(xué)弟。
林子晨的學(xué)校有一個很不錯的傳統(tǒng),每年升入高一的新生都會與高二的前輩兩人編成一組,學(xué)長們就負(fù)責(zé)照顧這些后輩,帶他們熟悉學(xué)校,輔導(dǎo)功課,有什么不開心的事也可以說給他們聽。
所以,食堂里經(jīng)常有兩個年級的學(xué)生混在一起用餐的情況,而且氣氛往往都很融洽。
問題就在于…
林子晨是高一的學(xué)生,為了趕上比自己大一歲的蘇啟陌,發(fā)奮學(xué)習(xí)才跳了一級。
“相處十七年“的說法也就是這么來的,蘇啟陌真正是看著這個十六歲的孩子從出生到現(xiàn)在,一天天長大。
回歸正題,林子晨實際上是和李瀨同齡的,只是比他高一個年級罷了,因此李瀨一直很不服氣。
最主要的是,他針對的不是年齡,而是林子晨這個人。
他是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討厭林子晨的人之一,而且恐怕是其中最討厭林子晨的一位。
他討厭林子晨的行為,討厭林子晨的性格,討厭他的聲音,討厭他的相貌,甚至連名字都討厭。
這個孩子很討厭現(xiàn)實,過去似乎有過什么不好的記憶,家里的關(guān)系也非常緊張。總是沉浸在游戲之中,有時連飯都不愿吃。
所以林子晨想要幫助他,主動申請和李瀨組成一組。
李瀨最討厭的就是林子晨的關(guān)心。
還有…自己沖他大吼大叫之后他的那張笑臉…
惡心。
“叫我戰(zhàn)術(shù)總長,祂洛奇西南方面對敵作戰(zhàn)戰(zhàn)術(shù)總長——國王親自指派的?!袄顬|用居高臨下的蔑視目光不屑地瞟了林子晨一眼。
怪不得…
李瀨在游戲里是一個強大的指揮官。
非常強大。
他能夠在對手因小小的勝果竊喜時一舉把對方勝利的希望砸得粉碎。
他能為了殲滅對手殺掉自己的軍隊。
他最喜歡的,就是在別人自以為要獲勝的時候…搶先獲勝。
這一點,林子晨不得不承認(rèn),李瀨很強。
“這不是游戲!“林子晨喊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這些人不是只會打架的數(shù)據(jù),他們是有血有肉的人??!“
“抓起來。“李瀨不屑地輕哼一聲,調(diào)轉(zhuǎn)馬頭背道而去。
“不要過來!我不想傷害你們!“林子晨拔出了鐵劍,嚴(yán)陣以待。
“子晨…后面…“霽睜開朦朧的雙眼,擠出了這么一句話。
“什…“
“咚“。
拿八瞻一掌劈在林子晨的后頸,把他打昏了過去。
…
又一次來到了那片昏迷后會沉浸其中的黑暗的空間,林子晨搖搖頭,想讓自己清醒一些。
視野仍舊是模糊的。
可惡…被藥水的副作用變成現(xiàn)在這副樣子,這樣要怎么戰(zhàn)斗…
猛然注意到了之前留在這里的那張信紙上多出了幾行字。
“是的,家里的人都很好?!?p> “還有,不喜歡黑色的話你也可以讓它亮起來,因為是你的夢所以想要怎么布置都可以?!?p> 是嗎…那么。
林子晨閉上眼,再次睜開的時候,便是一片遙遠(yuǎn)的夜空。
也空中的星星,匯成了一條銀河,就像是打翻在青色緞帶上的牛奶一樣。
這是自己最初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啊…
真美。
…
“唔呃!“強烈的疼痛讓林子晨醒了過來,他急切地打量著四周,只見自己正處在陰冷黑暗的牢房里,雙手被特殊的鐵鏈扣著,并且似乎還在往什么地方絞著。
“醒了呀咿~“是霽那歡快的聲音。
“你還好嗎!你在哪里!“林子晨趕忙問道。
“準(zhǔn)備好逃出去了嗎咿?“就像完全沒有聽見林子晨說的話一樣,霽這么問道。
“到底怎么了??!回答我?。 傲肿映恐绷?,現(xiàn)在的他視力模糊,雙手還被鎖著,根本沒有辦法從這里掙脫出去。
可惡…分明剛才還能看清楚一些的。
“子晨有木牌所以不用擔(dān)心咿~“
“你在做什么?。 傲肿映亢暗?。
“會沒事的啦~很快…就好了咿…“
雖然完全不知道這個孩子在做什么,但手腕上傳來的拉扯感漸漸變得強烈,這里居然連看守都沒有,誰來阻止他啊…!
“為什么之前要把木牌給我啊霽!“
想起唯一的保護(hù)措施在很久以前就被交到了自己身上,林子晨更加感到不安。無論怎樣,一定要拖慢他…
“因為林子晨要戰(zhàn)斗的話不可以害怕咿。“
“你自己不也會害怕的嗎!“
林子晨反問道。
“可是不想讓林子晨害怕嘛咿。“
“人類的情感還要靠你來延續(xù)??!霍永一定希望你能夠一直快樂地生活下去啊啊!“
林子晨意識到了情況的不對,鎖著自己雙手的鐵鏈明顯地顫動了一下。他響起訓(xùn)練時古婁提到的那個名字,希望用與主人有關(guān)的記憶制止他。
“林子晨出去以后阻止了戰(zhàn)爭情感不就延續(xù)了嗎咿,而且霽也很快樂呀咿~“
鐵鏈又一次顫動了。
“我答應(yīng)了要幫你找到主人的…!”
霽輕輕地“嗯”了一聲,卻并沒有停下動作。
“住手!不論你在做什么都請你住手??!我還會想出別的方法從這里出去的!所以…!“
林子晨奮力扯著鎖鏈,沉重的鏈條被他扯得當(dāng)啷作響。
“那不就太遲了嗎咿。這顆心很溫暖喲,哪怕只是人造的心,也會感到疼痛的,所以才更加要珍惜那些喜歡的東西咿?!?p> “林子晨已經(jīng)救了霽了喲咿~去救更多的人吧~“
…
“就當(dāng)是賜予霽勇氣吧咿。再見咿~“
嘩啦啦。
鐵鏈碎成了幾截,灑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