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朵拉拉著姜孤竹從側(cè)面繞過去,左拐右拐的,也不知道繞到什么地方去了。真是奇怪了,整個忘川宮竟然連一個人都沒有,這如此重要的地方,怎么可能只有門口有守衛(wèi)?
“你跟著我走就行了。”骨朵拉神秘兮兮的,甚至不敢大聲說話。
最后來到一處偏殿,更是安靜得可怕。
“我父親就在里面,你跟我進去,我要跟他說清楚,你放心,他不會把你怎么樣的。”
可姜孤竹一靠近門口,就感覺不對了,立刻拉住了骨朵拉。
“小心?!币粋€光圈閃過,姜孤竹將骨朵拉撲倒在地,才勉強躲了過去。
“骨朵拉?!币粋€看起來一絲不茍的人突然出現(xiàn),該不會是跟著他們進來的吧?
骨朵拉有些驚懼,不敢看此人的臉。
“這位是你的朋友吧?我叫耶提揭,是忘川宮的管事。此處是宮主閉關(guān)之所,不是你們該來的。方才若非你們躲得快,已經(jīng)魂飛魄散了?!?p> 原來骨朵拉如此害怕她父親啊?這地方也不是姜孤竹想來的,這骨朵拉真是冒冒失失的。
“在下無意冒犯,馬上離開?!?p> 姜孤竹將骨朵拉拉走,可她卻不愿意走。
“耶提揭,你何時能放了我父親?”
啊哈,原來這不是骨朵拉的父親?。拷轮褚荒槼怨系谋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小宮主,我說過,你還小,此事與你無關(guān),你還是趁早走遠些,別妨礙忘川宮的計劃?!?p> 剛剛還是一臉慈祥,耶提揭也是變臉高手啊,一下子就陰沉得可怕。
小宮主?姜孤竹的腦子不夠用了,骨朵拉是小宮主,那她就是忘川宮宮主之女咯,怎么還說她父親逼著她為宮主效力呢?
只有一點可以肯定,骨朵拉撒謊了,而且是一個彌天大謊。
骨朵拉恨意十足,跟之前判若兩人。
“耶提揭,一路上跟蹤我的人就是你派去的吧?你趁我父親閉關(guān)修煉之際偷襲他,控制他,讓他成為你的傀儡,讓忘川宮成為你野心膨脹的利用工具,你該死?!?p> 說著,骨朵拉便鼓起勇氣沖了上去,只可惜,耶提揭根本就沒有把她放在眼里。
姜孤竹豈能袖手旁觀?他回身替骨朵拉擋了一擊,念動口訣,將耶提揭逼退。
然而,姜孤竹還是小看了耶提揭,他可是忘川宮的管事,法術(shù)僅次于宮主,這鬼域還沒有誰能跟他斗上幾個回合。耶提揭只有一個命門,那就是氣海,而且必須用至陽純力。在鬼域還想有至陽純力,那是不可能的。
一時間,姜孤竹眼中閃過一束光,再睜開眼睛,卻發(fā)現(xiàn)自己在一片虛空之中。
“骨朵拉!”姜孤竹扯著嗓子喊了好幾聲,一片混沌,他什么都看不到。
“救我——”是骨朵拉,她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凄厲不已。
回聲四起,余音裊裊,姜孤竹只能大致上判斷一個方位,然后就追了上去。身后的后路全部阻斷,走一步就消失一些。
雖然骨朵拉的聲音已經(jīng)消失了,可姜孤竹有一個強烈的感覺,她一定就在那個方向,只要自己努力去追,就一定能救下她。
可是,姜孤竹跑了很遠都不見任何人影,連聲音都不見了。
突然有“咔咔”的聲音傳來,非常細(xì)微,姜孤竹環(huán)顧四周,居然有那么多人朝著自己圍了過來,一起對他發(fā)起了攻擊。
姜孤竹正想發(fā)力,結(jié)果發(fā)現(xiàn)自己全身一點兒力氣都沒有,跟一個普通人沒什么區(qū)別。
他可是一個修士啊,發(fā)力再低微,也不可能毫無還手之力,何況他已經(jīng)過了練氣期,不可能連這些人都打不過。
糟了,一定是那個傀儡老人給姜孤竹吃下去的丹藥有問題。
上次在火焰山的時候,楊殤就覺得姜孤竹這學(xué)生太單純了,什么謊話都相信,在外面可怎么混?果然,這就叫現(xiàn)實,這一個大逼兜挨的可不冤。
其中一個巨人手居然可以伸長,將姜孤竹直接緊緊地捏在了自己的手心。
姜孤竹被鎖的死死的,身體根本就無法動彈,甚至連一絲力氣都無法使出來。
老天爺呀,自己是要死在此處了嗎?姜孤竹可還沒有活夠呢,他不想死啊。
生死一瞬之間,姜孤竹的腦海之中,突然蹦出了以前在書上看到的功法。他閉上眼睛,似乎已經(jīng)忘記了自己已然危在旦夕。
“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形,高下相盈,音聲相和,前后相隨,恒也。”
姜孤竹的頭上若隱若現(xiàn)一道靈光,一股強烈的氣息直沖腦門,丹田之中似有灼熱之感。
“圣人達綢繆,周盡一體矣,而不知其然,性也。復(fù)命搖作,而以天為師,人則從而命之也。憂乎知,而所行恒無幾時,其有止也若之何!”
對,就是這種感覺,姜孤竹會心一笑,似乎忘卻了所有,沉浸于書山之中。
之前雖然已經(jīng)看過,記了下來,可并沒有好好地消化。怪不得修道要講求機緣,時候未到,味同嚼蠟,靈機已現(xiàn),當(dāng)屏息凝神,抓住此番好機會,是否提升,在此一舉。
姜孤竹頭上的靈光越來越閃爍,已經(jīng)完全出現(xiàn),不再在那種若隱若現(xiàn)的狀態(tài)了。
一股暖流游走于全身上下,丹田之力已經(jīng)爆發(fā),灼熱之感退去,呼吸也漸漸均勻沉穩(wěn)起來。姜孤竹頓時神識清明,豁然開朗,靈光大盛,已經(jīng)擴展到三十丈開外了,好一個修士!
肉身金光融為一體,所有的雜質(zhì)慢慢被排出去,渾身上下感到前所未有的舒適。
“天下之水,莫大于海。萬川歸之,不知何時止而不盈;尾閭泄之,不知何時已而不虛;春秋不變,水旱不知。此其過江河之流,不可為量數(shù)。而吾未嘗以此自多者,自以比形于天地,而受氣于陰陽,吾在天地之間,猶小石小木之在大山也。方存乎見少,又奚以自多!”
姜孤竹心里默念著這幾句話,對此又有了新的理解,頓悟!
此時,身體內(nèi)的雜質(zhì)已經(jīng)全然排出,頭頂?shù)撵`光達到最高潮,耀眼無比,強者之氣沖上腦門,與靈光交合,直接上升了一個境界。
“啊——”姜孤竹突然睜開了眼睛,身體內(nèi)充滿了力量,不再懼怕這些人了。
巨人生出來的手臂再次勒緊,另一只臂膀也抬了上來,似乎是要與姜孤竹一爭高下。
懷中的傀儡掉在地上,自己站了起來,眼神凌厲,朝著那些人招招手,那些人唯命是從。
這個傀儡,是在指揮這些人?原來這些人全都是傀儡!
如是,姜孤竹就什么都不用怕了,更不怕傷害到其他人。他一個飛蹬,就讓自己擺脫了巨人糾纏的手臂,還沒等落下來,就被那些傀儡給攻擊了一下。
姜孤竹一個翻身,口中念著口訣,馬上還擊,將這些傀儡震得老遠。
還好只是傀儡,若真是人的話,姜孤竹還有些于心不忍了。
“擒賊先擒王?!苯轮裨谝槐娍苤?,終于找出了那個傀儡老人送給自己的傀儡,直接拍的粉碎,其他的傀儡也就全部停在了原地,一動不動,沒有了任何反應(yīng)。
霎時間,虛空的幻境破碎成一片一片,從半空之中剝落,姜孤竹又回到了忘川宮的環(huán)境之中。
大約是耶提揭根本沒有想到姜孤竹會破了自己的傀儡迷魂陣,驚訝寫在了臉上,還沒有等他反應(yīng)過來,一張人皮面具就被揭了下來,扔到了地上。
傀儡老人!耶提揭就是傀儡老人!
好啊,原來耶提揭早有預(yù)謀,假扮傀儡老人騙取骨朵拉的信任,給姜孤竹喂丹藥,封印他的法術(shù),還故意給了他一個能指揮所有傀儡的傀儡。
骨朵拉眼角含淚,她還以為姜孤竹會死在幻境里面。
突然門洞大開,一道金光擋在了他們的面前。
“父親!”骨朵拉正欲沖上去,卻被呵斥。
“少廢話,快走?!?p> 忘川宮宮主半跪在地上,忍住胸口的疼痛。
姜孤竹一把拉過骨朵拉,順便扔給了耶提揭一個雷神訣。
宮主吐出一口血來,硬生生攔住了耶提揭。
耶提揭大發(fā)雷霆:“你居然還有力氣,可你如今這樣是逃不出去的。”
姜孤竹拉著骨朵拉,一口氣跑出了老遠。
“不行,我歇歇。”沒有人追過來,姜孤竹忐忑的心也算是稍稍安定下來了。
“不行啊,耶提揭不會輕易放過我們的,若是我們不趕緊逃的話,恐怕是出不了幽都了?!?p> 骨朵拉焦急萬分,一張俏麗的小臉緊張兮兮的,五官都要擰在一起了。
“那我們怎么辦?。俊苯轮裨缇筒幌朐谶@里了,他想回到長安學(xué)院。
“去魔域?!惫嵌淅瓗缀鯖]有猶豫,“魔域離鬼域非常近,而且耶提揭的人不敢在魔域動手。我們?nèi)チ四沁?,至少是安全的?!?p> 等等,剛來鬼域,又要到魔域,姜孤竹整張臉都是苦兮兮的。
骨朵拉可不給姜孤竹商量的余地,應(yīng)該說是耶提揭不給他們?nèi)魏螜C會。
“你這一次得罪了耶提揭,他不會放過你的,我們兩個現(xiàn)在都非常危險。要想徹底解脫,就必須去魔域,找到陰陽果,說不定還有能力和他對抗,救出我父親。”
陰陽果?聽起來不錯,不過這妹子怎么到現(xiàn)在了,還想著吃的呀?
“對不起啊,”骨朵拉面露難色,“此番是我連累了你,我也不該對你撒謊的,我也沒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p> 瞧著骨朵拉那張憂郁又歉疚的俏臉,就算是再鐵石心腸之人,也不忍心苛責(zé)呀。
姜孤竹到鬼域來,本身就是試煉的,就算是沒有骨朵拉這事兒,他也逃不過別的災(zāi)禍。自己的境界已然提升一個檔次,也算是因禍得福吧。
“好了好了,你別把此事放在心上,我不怪你,我們快去魔域吧。”
聽到這話,骨朵拉一雙眼睛頓時炯炯有神起來,恢復(fù)了之前天真可愛的模樣。
事已至此,他們不得不快些趕到魔域去。姜孤竹又不會飛,骨朵拉只好從她的多寶袋中拿出了一雙白色的鞋子,催促姜孤竹換上。
“這鞋子穿上之后,可以健步如飛,保管你穿上之后速度會提高很多?!?p> 好寶貝呀,姜孤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鞋子。看起來和普通鞋子沒有什么兩樣,居然有如此神奇的功能?
穿上之后,姜孤竹一下子就跟什么似的,快得連背影都沒讓人看到。
“剛剛是什么東西,刷地一下子過去了呀?”
鬼市的人議論紛紛,他們還以為自己眼花了。
鬼域和魔域雖常年交戰(zhàn),私下里卻交往頻繁,經(jīng)?;ネㄓ袩o,絲毫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姜孤竹和骨朵拉就這樣大大方方地進了魔域,終于可以長舒一口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