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老太太身邊的,有沈家的一行人,包括督軍夫婦,沈長安、沈珍珠,沈家的其他老爺太太。
“輕昭到了?”老太太一瞧見葉輕昭,就會露出會心的笑容,上前攜了葉輕昭的手,只讓葉輕昭在她身邊服侍。
這個孫兒媳婦,儼然蓋過了兒媳婦和孫女的。
“是啊,剛到不久?!比~輕昭笑道。
葉輕昭攙扶著老太太坐席。
不過片刻,準新郎的父親元總長和元太太也入席了。
大家一番寒暄,訂婚宴席就正式開始了。
葉輕昭從老太太的桌子退下來,回到了她的位置上。
她身邊的人都已經就坐。
緊挨著她的,是沈長安;沈長安的另一邊,則是他妹妹沈珍珠。
另外都是沈家的小輩,只當葉輕昭是堂嫂,很敬重她。
沈長安向葉輕昭眨眨眼。
沈長安穿了身很體面的西裝,細絨布的外套和同色馬甲,雪綢襯衫,襯托得他俊朗尊貴。
他短短的頭發(fā),梳理得整整齊齊,毫無往日的痞氣。
而后,準新娘和準新郎盛裝而至。
準新娘沈欒芷是個內斂害羞的小姑娘,她突然站在眾目睽睽之下,手足無措,粉融小臉全是驚怕,甚至求助般看著自己的父母。
“欒芷這丫頭膽小?!崩咸Φ?。
元總長和元太太倒是很滿意。
不管風氣怎么變,女孩子溫柔內斂,都是長輩所喜歡的美德。越是乖巧,越不會出錯。
“欒芷性格好,都是您平素對她的教導?!痹崧晫咸?。
沈家挺喜歡元總長的次子,元家也喜歡沈欒芷,這門婚事到目前為止很是順利。
沈長安拿過桌上的酒,到了一杯威士忌,慢慢抿了一口,清冽的酒入喉,綿長醇柔,片刻之后再緩緩燒融著他的胃。
主臺的那對準夫妻,正在學著西式的禮節(jié),準新郎元家二少爺單膝半跪,問欒芷是否愿意下嫁。
沈欒芷一張臉通紅,比染過的胭脂還要秾艷,紅得美麗而喜氣。
“愿意的?!鄙驒柢凄驼Z,在萬籟俱寂的宴會大廳,卻是格外的清晰。
這時候,雷鳴般的掌聲響起。
沈長安心中滑過幾分漣漪,他堂妹那句“愿意”,在他聽來非常動人,若是輕昭說的話.......
禮成之后,長輩們交談了起來。
老太太話風一轉,說:“原來西式的訂婚宴這樣有趣,應該給長安和輕昭也來一場?!?p> 葉輕昭臉立刻紅了。
沈長安拉起葉輕昭的手:“你說好嗎?輕昭?!?p> 準新人過來敬酒,沈珍珠笑盈盈拉起了沈欒芷的手:“姐姐,我看下你的戒指?!?p> 定制的婚戒,點綴著一顆很大的鉆石。宴會大廳的水晶燈照下來,那鉆石璀璨灼目,能閃耀人的眼睛。
?沈珍珠頗為艷羨。
?葉輕昭也情不自禁望過去。
?她眼神就有點放光,看得入了眼。
?沈長安在旁邊看葉輕昭,就覺得葉輕昭很愛那鉆戒。
?“原來我的輕昭喜歡鉆石?!鄙蜷L安心想。
他輕輕抿了一口威士忌,心中就有了主意。
敬酒之后,舞池里響起了樂章。
男男女女都滑入了舞池,錦衣蹁躚,舞姿優(yōu)雅。
??沈珍珠被男賓邀請?zhí)枞チ恕?p> 沈長安去敬酒。
?葉輕昭就坐到了老太太身邊。
“輕昭,你怎么不去跳舞?”老太太問她,“你瞧,他們都去跳了。”
?“我不喜歡跳舞,我就喜歡陪著老太太?!比~輕昭道。
?老太太笑,親熱握住了她的手:“你這孩子,最是有心的!”
??葉君堯立在一旁,問葉輕昭:“昭昭,你跳舞嗎?”
“好啊?!?p> 她跟老太太說了句,就挽著葉君堯的手,步入舞池。
沈長安個子高大,他比舞池中九成的男人都要高,向這邊一撇,就見到了輕昭。
葉輕昭眉目含笑,將雪藕一樣的胳膊,搭在葉君堯的肩頭,另一只小手,被葉君堯握住,沈長安的右手,拳頭緊緊攥了起來。
他眼眸陰冷。
一曲結束,沈長安回去,轉頤卻見葉輕昭又和葉君堯開始了第二支舞曲。
沈長安給自己倒了杯酒,斜倚在椅子上,身姿隨意卻優(yōu)雅,慢騰騰抿著酒,一點點吞噬入腹,宛如是喝葉輕昭的血。
他陰狠的眼眸,像鋒利的箭。
他焦慮等待著,等這一曲結束,下一個舞曲就是他的。
等待讓他妒火熊熊!
酒精點燃了他的怒意,嫉妒讓他發(fā)狂。葉輕昭和葉君堯跳舞,她身姿優(yōu)雅纖柔,舞姿非常的優(yōu)美,比在場的女士都美。
他慢慢喝酒,眼睛一刻也不離葉輕昭。
終于舞曲結束,葉輕昭回眸,看到了沈長安灼熱惱怒的眼神,她有些出神,走到了老太太身邊。
督軍夫人等人,都圍在老太太身邊說話。
沈珍珠跳了兩支舞,也回來了。
葉輕昭、葉君堯和沈長安就成了三腳鼎立之勢。
“你們也去跳舞吧,圍著我這個老太婆做什么呢?”老太太笑道。
葉柔上前就拉了葉君堯的胳膊:“君堯,我們去跳舞”
阮致遠突然過來。
阮致遠紳士的伸出手:“輕昭,我們去跳舞?!?p> 葉輕昭把手放入阮致遠的掌心。
掌心溫熱,將她帶入了舞池。
葉輕昭面無表情,冷漠疏離,跳舞的時候始終和阮致遠保持很禮貌的距離,客套生疏。
有一道炙熱的目光,總是追逐著她。
葉輕昭順著感覺望過去,就見大廳的西南角,高大粗闊的大理石柱子,能倒映出人影,沈長安依靠著石柱,慢慢喝酒。
威士忌很烈,他的目光更烈,一寸寸似要活剝了葉輕昭。
葉輕昭的每一個舞步,就像踏在沈長安的心頭。
他透不過來氣。
等葉輕昭再回眸的時候,沈長安已經不見了。
可葉輕昭心里卻七上八下。
她知道沈長安生氣了。
一直到了黃昏,晚宴上來了;眾人吃了筵席之后,這才陸續(xù)散場。
出來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燈火葳蕤。
葉輕昭正要走,倏然一個力道,她被人猛然拽了過去。
她的嘴巴被捂住,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葉文濤喝得醉醺醺的,沒發(fā)現葉輕昭不見了;而葉君堯以為葉輕昭上了葉文濤的車。
四太太也以為葉輕昭乘坐葉君堯那輛車。
葉家根本不知道葉輕昭被人擄走了。
帶走葉輕昭的,是沈長安。
沈長安喝了很多的威士忌,他開車開得能飛起來,車子搖晃得葉輕昭想吐。
滿車都是酒香,熏得葉輕昭也微醉。
到了私宅,沈長安一進門,反手就把葉輕昭抵在大門上。
他輕輕摸她的臉,靜靜看著她。
屋子里很暗,明明什么也看不見,他卻緊緊盯著她。
他的呼吸粗重而壓抑,一下下的,他噴出來的熱氣,能燙到葉輕昭。
“長安,你喝多了,我去沖蜂蜜水?!比~輕昭有點抵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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