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個姑娘?”
“城主大人呢,我們要見城主大人!”
“女娃娃懂什么!快點讓我們見城主大人!”
“我們要見城主大人!”
眾人一陣吵鬧,紛鬧喧雜,慕洇冷冷淡淡地看著,一聲不發(fā)。
待到眾人聲音漸漸稀了,慕洇微微笑著,沖著慕九微一頷首。
慕九二話不說,徑直上前,“咔噠——”一聲,折了一個男人的手。
“啊啊啊??!”剛剛吵的最兇的那個男人趴倒在地,痛呼出聲。
四周一片寂靜。
慕洇挑眉:“說夠了?”
慕洇其實真的是一個很善于模仿的人,拜陳易為師,她學到了陳易的溫潤笑意,同沈晉喝茶,她學到了他的虛偽假面,與葉無邪夜談,她也學到了那人的散漫風流。
現(xiàn)在她就帶著漫不經(jīng)心的輕笑,悠悠道:“諸位說夠了吧?說夠了便散了吧?!?p> 眾人漸漸從剛才的驚駭中回過神來,殺雞儆猴,在場誰不是權力場中摸爬滾打的人精,只是沒有想到,這個小姑娘出手如此狠辣。
“姑娘,”一個珠冠玉履,身材便便的男子沖著慕洇作了一揖,客氣道,“我們只是想見城主大人?!?p> 慕洇似笑非笑:“城主大人不在府中,你們不知道?”
“這……”那人狀似為難,“我們也可以見城主夫人的?!?p> 見城主夫人?夫人人善所以就該被你們欺?然后給你們開城門?
慕洇輕嘲出聲,從懷中取出一塊令牌,嗓音輕淡:“所有府兵聽令,將這群意圖推翻城主府的惡徒拿下!”
在場眾人皆是大驚!
城主手令!
先前還嚷嚷得很厲害的那群人瞬間啞了聲,城主手令,怎么會在一個小姑娘手里?
慕洇垂下眸子,想起來時第一天在城主府書房里發(fā)生的事。
陳先生說,成豫此人,雖然心思手段一樣不缺,然而親民,也重諾。
“我與他雖無多交情,當年我被成豫之父忌憚,成豫心懷愧疚,允了我一個承諾,你便和他說,你要城主府手令,待到賑災完成,回京之時再歸還與他?!?p> 那日去書房找成豫,他一聽見她要城主府手令,一拍桌子,上位者的威嚴撲面而來:“慕小姐,我對你客氣,是因為你是丞相府的人?!?p> 可不是因為你是陳易的學生。
慕洇微微一笑:“先生說,您會給的。”
因為我是陳易的學生,十八歲作下《清平賦》的陳子艱的唯一一個學生。
那人沉默半晌,終還是將手令丟給了她。
當初出于愧疚,也折于先生風姿而允下的一個承諾,在三十年以后,終于兌現(xiàn)。
慕洇斂了心神,沖著驚愕的眾人微微展頤,音線溫軟:“都下到牢里去吧?!?p> 在場眾人都是心神一震。
城主府府兵魚貫而出,壓下鬧事的人,甚至于連著之前那個被折了手的男子,也一起被扣住了。
“你,你!”方才還在同慕洇交談的中年男子錯愕不已,“你憑什么扣住我們?”
慕洇揚了揚手里的城主手令,漫不經(jīng)心地笑道:“憑這個啊?!?p> “小小年紀,竟然如此心腸歹毒!”
“城主大人不在,你憑什么壓人?”
“我呸!”
“毒婦!”
……
聽著眾人的咒罵,連慕九都皺起眉頭,擔憂地看向慕洇,慕洇卻只歪了歪頭,笑得漫不經(jīng)心。
慕洇不怕得罪人,本來就是北郊荒地,再有什么勢力,也比不過丞相府,更何況,現(xiàn)在冒頭的人,都是些蠢人,成不了什么氣候。
所以她落落大方,自報家門:“諸位若是要尋仇,盛京慕府,隨時恭候?!?p> 盛京慕府!
在場眾人也不是都是傻的,但凡對京中形勢稍有了解的,都知道,整個盛京,能被稱做慕府的,只有一家!
那么眼前的這個小女孩,敢這樣大大咧咧地抬出丞相府的名字的,只有丞相千金,未來的皇后了!
一些人暗暗咬牙發(fā)恨,一些人倒吸一口冷氣。
慕洇懶懶抬眼,也不顧眾人何種心思,轉身回了城主府。
亓平六年的六月,北郊的陽光暖暖地落在地上,她抬手,白嫩的手指在陽光下泛著溫柔的橙色,天光燦燦,日色流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