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幾天都只在院子里待著人早就待得煩悶,各種小道消息也都聽得差不多了,趙璇心里一合計,也是時候出去看一看了。便趁著早飯后空閑,往主院去。
經過這幾天,趙璇也已經明白了趙府究竟是個什么情況。
前兩天,趙璇午覺醒來,覺得府里的情況似乎有些不對,長公主分明是應該有自己的公主府的,怎么會一直住在趙府?按理說長公主應該很不想看見她才對,卻為什么會看起來一副和善的樣子?
心里疑惑著便將問題問了出來,綠柳輕聲道“姑娘從前并不關心這些的,怎么如今倒好奇起來了?”
“從前事不關己,自然能夠高高掛起,可現(xiàn)在卻不一樣了,若不弄清楚,我心里總是不安。”
“那我去叫綠楊進來?”
趙璇只顧著低頭看首飾,略點了點頭,然后挑了一副合心意的戴上。
綠楊進來之后,綠柳便將趙璇的疑惑小聲地說了一遍。綠楊平日里看起來呆呆的,眾人都不提防,就是說那些風言風語的時候也沒有人避著她。長此以往,竟讓她成了府里的萬事通。這一回沈氏特意讓趙璇帶上她可見是有遠見的。
“按理說不論是公主還是長公主,只要有了封號都會開始選址營造公主府。長公主也不例外,如今長空巷中也確實有一座長公主府,只是一直閑置著。”綠楊說到這里看了一眼趙璇,才接著說“自成婚后,長公主一直住在趙府,也曾經上門拜訪過趙老夫人,都城中的人都說長公主賢惠,沒有因為自己的身份而看輕趙府,十分深明大義。也有許多人說”
趙璇聽見這些話臉色已然不好,也不說話,低垂著眼眸,等了片刻才聽見綠楊說“許多人說長公主他們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p> 胸口憋著一股氣,氣得人只想冷笑。他們是天作之合,那沈氏算什么?
“她什么時候去見過祖母?”
因趙璇的語氣不好,綠楊并不敢抬頭?!爱斎蘸碗x之后,趙老夫人曾經特地趕來都城,說是那時候見的?!?p> “那個什么赫是怎么回事?”
“那是公子赫,長公主的獨子,今年十一歲,一貫受寵,常年出入宮廷,很得太后的喜愛。”
怪不得呢,原來還有太后在背后撐腰,狂妄又自大,討人厭!
走在去主院的路上,趙璇思慮良久才找好了理由,可是還沒等她說什么,元嘉長公主就已經答應了,只是叮囑她才來,不懂外頭的路,讓趙赫跟著一起去。
趙璇并不愿意和他一起出門,可是現(xiàn)在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頭,只好笑著答應。另一邊正在偷閑的趙赫聽了也不樂意,當下就要去找元嘉長公主。還是身邊的齊鑫攔住了他?!肮媚锊艁恚€不清楚都城里的人情世故,若讓她自己出門,萬一鬧出來什么笑話丟的可是趙家的臉啊!”
趙赫一聽,確實是這個道理,最后還是拉著臉去了。
兩個人坐在各自的轎子里,各懷心思。
下轎之后,跟在身邊的人臉色還是不好,趙璇也不強求,看了一眼街角的茶樓?!澳阋膊槐馗遥S你去哪里消磨時間,兩個時辰后到那邊的茶樓匯合,怎么樣?”
將信將疑地看著她,趙赫從懷里拿出荷包。“這是從帳上支的錢,拿去用吧?!贝虬l(fā)人的語氣明顯得讓人沒有辦法忽略。綠柳看了一眼趙璇,怕她會翻臉,幸好她只是小退了半步婉拒。
趙赫也沒有強求,掂了掂手里的份量,愛要不要!自己留著做私房更好!留了幾個下人跟著,自己扭頭就走。
齊鑫有些不放心,又叮囑了兩句,才去追趙赫。“公子怎么走得這么快?”
“你沒看那一條街賣的都是女人家的東西嗎?我在那里站著讓人看見多難看?”說著自己鉆進了一間慣熟的古玩鋪子?!敖裉炜蓙砹耸裁葱迈r物件?”
不同于趙赫在博古齋受到的歡迎,趙璇已經在錦繡坊站了半天卻只受到了不咸不淡的招呼,店里的伙計都忙著去招呼那些各府的管事丫鬟,沒有人過來搭理趙璇。
看了兩圈,趙璇看中一件海棠花色的裙子,便想叫人來問。“勞駕拿這匹布看一看?!?p> 四下里雖有人聽見,卻沒人動作,綠柳氣她們勢利,嘟嘟囔囔地小聲罵,趙璇拍了拍她,如今可不是在家里。
里頭忽然鉆出來一個戴珠花的女子,探頭看了一眼,又回身去取料子,然后才向趙璇笑道“姑娘久等了,這是您要的料子。”輕聲道“眼看著要過節(jié)了,家家戶戶都要裁新衣,店里頭人手不足,姑娘莫要見怪!”
手上的料子輕柔細軟,穿在身上一定很舒服?!斑@料子不錯,怎么賣?”
“不知姑娘要多少?三錢一尺,十二兩一匹?!闭f著不動聲色地將綠柳的驚嘆盡收眼底,補了一句“若只做裙子,算上縫份、對花,二十尺足夠了,還能余些做荷包和鞋面?!?p> 綠柳靠近趙璇“這料子好貴啊!”
入手柔軟,顏色鮮亮。軟而不糯,亮而不艷。既能夠多人眼球又不會過于張揚,正是一種恰到好處的鋒芒。“這匹料子顏色極正,這么好的海棠花色我已經許久沒有見過了,上一次還是姜寧染的呢。”
那人眼睛一亮“姑娘曾見過這色料子?”
趙璇輕笑一聲,身邊綠柳道“我家姑娘原先也有這樣顏色的料子,只是后來那人不染了,市面上才買不到了?!?p> “這匹布我要了,包起來吧?!?p> “姑娘好眼力,又是識貨的人,這樣,姑娘只給十兩罷了。”
綠柳依言放了十兩在臺上,便抱著布站回趙璇身后,趙璇卻又從荷包里掏了二兩放在臺上。“掌柜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這樣花色極難染制,想來東家也頗費了一番功夫,我又怎么能占這個便宜呢?”說著抿嘴一笑“只是往后若有這樣好的料子,還請知會我一聲?!?p> 掌柜的留人不住,也沒能問清楚是哪家的姑娘,正暗自遺憾,恰有伙計靠近問“那是誰?。俊?p> 掌柜的拍了一下伙計的腦袋“做生意的人最忌諱以貌取人,你怎么又這樣!”
“那主仆兩個穿得平常,想來不是什么顯貴吧?”
掌柜的冷哼一聲“剛才那姑娘一眼認出料子的顏色,且她家丫鬟說從前是穿過的,你可知這個顏色從前只有紗料,不能單穿,價格也不比這一匹便宜多少。能穿的起的人家怎么會是普通人家?人家或許是才來都城,還未站穩(wěn)腳跟罷了,日后的花銷未必會比其他府上少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