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片刻的功夫,客棧外面就下起了雨,顆粒一般的雨點砸在地面上,讓里面的客人的心上也不由多了幾分沉重。
往常陳輕言的房間都是挨著李存敬的,為的就是萬一晚上出了什么事,也好第一時間趕過去,然而今天這雨下得著實讓人有些猝不及防,客棧里剩余的幾間客房并沒有緊挨著的。
雨聲將外面的聲響都掩蓋了下去,只剩下時不時落下的驚雷,讓這個夜晚多了一分動蕩。
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摸索著出現(xiàn)在了客房門口。
“確定是這間嗎?”
“放心吧,我親眼瞧著那個女的推門進去了的,不會有錯的?!?p> 一支細長的煙管戳破了門上那一層薄薄的紙,絲絲縷縷的迷煙很快充斥了整個屋子。
幾人捂上口鼻,等了片刻后,緩緩?fù)崎_了房門。
屋里的東西都整齊地放置在原來的地方,只除了床鋪上有些凌亂之外,根本不像有人在這待過一般。
“還好咱們在茶水里下藥之后為了萬無一失還來了一發(fā)迷藥,否則當真被她逃了去?!?p> 其中一人連忙走上前,一把掀開被子。
“這……老大,床上沒人??!”他連忙回頭朝為首的那人說道。
然而卻發(fā)現(xiàn)了已經(jīng)不知道什么時候就站在門口的陳輕言。
“她……唔!”還不等他說完,一把短刃就已經(jīng)脫手而出,直指他的咽喉。
鮮血從傷口處噴涌而出,濺了其余幾人一臉。
還不等他們反應(yīng)過來,那人的尸體已經(jīng)帶著震驚的神情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小四!”為首的殺手沒想到方才還在同他們開玩笑的小四竟是就這樣被一種斃命,失聲喊道。
陳輕言站在房門外,余光瞥見盡頭李存敬的客房外似乎略過幾個身影,連忙轉(zhuǎn)身朝那邊趕去。
然而下一刻,身后幾人卻是不依不饒地殺了過來。
陳輕言微微皺眉,再次握緊了不知道何時回到手中的短刃,一個轉(zhuǎn)身,硬是擋下了對方手中的刀,一條腿用力踹在了另一人的胸口處,讓他生生后退了好幾步才堪堪止住。
怎奈何這幾人雖武藝并不十分高強,卻十分難纏,更何況幾人配合默契,幾個回合下來,陳輕言雖然沒有受傷,可到底是被拖延住了。
陳輕言收回短刃,雙手合十掐了一個心訣,只見周身霎時間涌起了一團淡淡的紫焰,她凝聚真氣,往前猛地一推,那些紫焰迅速在她的掌心聚攏,隨即又向前炸裂開來。
那幾人竟是被這股真氣擊得紛紛向后倒去。
她見狀不再猶豫,提氣而李存敬的客房而去。
然而屋內(nèi)早已沒了人影,只剩下地上一些濕漉漉的腳印,大搖大擺地進來又出去。
就在陳輕言決定跟著這些腳印一路追蹤過去的時候,似乎有細碎嘈雜的聲音混雜在外面滂沱的雨聲之中,傳入她的耳中。
那些殺手趁著同伴纏住了陳輕言的功夫,直接推門進了李存敬的房間,打算將還在睡夢之中的老太傅直接擄走。
就在他們以為這次任務(wù)就這樣有驚無險地完成了,大搖大擺地走下樓的時候,卻瞧見了只點了幾支蠟燭的樓下,坐著一個身著錦服的公子。
他正自顧自地坐在角落里喝酒,手邊放置著一柄折扇,遠遠瞧去,就像是一副上等的畫卷一樣,他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曾因為酒深而醉,也不為幾人下樓的動靜所驚動。
為首的殺手看著那人,忽然有一種不祥的預(yù)感,回頭朝同伴使了個眼色,當做什么都沒看見一樣地往外走去,他們的任務(wù)只是李存敬,現(xiàn)在任務(wù)完成,沒必要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李存敬被他們?nèi)∽旖壛似饋?,好不容易見到個人,連忙“嗚嗚”地朝那位公子叫道。
還沒叫喚了兩聲,便被身后的人一掌劈在后頸,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幾人見那位錦衣公子一直未曾多看他們一眼,不由地漸漸松開了手中緊握的刀柄,以為對方只是個普通的富家公子,半夜睡不著在這喝酒罷了。
然而就在幾人同他擦肩而過的時候,那公子開口了。
“你們把他帶走……”那公子把玩著手中的酒杯,慢悠悠地說道,“那位姑娘同意了嗎?”
那殺手頭頭猛地拔出長刀,轉(zhuǎn)過頭來,雙眼死死地盯住他,像一只兇猛的獨狼,“你什么意思?”
徐子卿執(zhí)著酒杯,偏頭打量了一眼他們,隨即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倒也沒有什么別的意思,好奇罷了。畢竟我瞧著你們這樣的實力,若是正面對上她估計不能這么輕松將人帶出來吧?”
“你找死!”殺手大怒,拔出手中的刀,大踏步朝著徐子卿便劈了過去。
徐子卿也不動,仍是維持著方才的姿勢,然而那把刀在距離他還有一步距離的時候,卻是忽然停住了。
那殺手不可置信地看著突然刺破胸口的那把劍,鮮血順著那處止不住地流了下來,只聽“哐當”一聲,刀從手中掉落。
一個侍從打扮的年輕男子站在他身后,頗為嫌棄地收回劍。
殺手捂著傷口,卻止不住往外噴涌的鮮血,他用盡最后的一點力量,朝自己的同伴喊道:“快……走!”
陳輕言下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詭異的場景,徐子卿坐在角落里不慌不忙地飲著酒,身旁的地板上還躺著一具尸體,鮮血已經(jīng)染紅了他的鞋底,可他卻絲毫沒有表現(xiàn)出特別的神情來,甚至還頗為友好地朝她笑了笑。
“他們?nèi)四??”陳輕言問道。
徐子卿挑了挑眉,“走了,像是往城西去了,不過應(yīng)該沒走多遠,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追得上?!彼D了頓,“外面雨下得這樣大,記得帶上傘。”
她聞言,沒再逗留,順手接過對方丟過來的雨傘,便一頭扎進了客棧外的大雨里。
“主子……咱們?yōu)槭裁匆獛退??”侍從有些茫然地問,“您認識她嗎?”
徐子卿施施然地站起身,一雙白色的長靴踏在血泊里。
“你哪只眼睛瞧見咱們幫她了?分明是這家伙不知好歹自己上趕著來送命,我這么記仇,當然要還回去?!?p> 侍從沒忍住抽了抽嘴角,我瞧著人家原本也沒打算搭理你啊,要不是你突然冒出來一句話,人家這時候說不定早走得沒影了。
算了,主子的想法他這輩子反正是沒機會揣摩透徹了。
徐子卿卻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轉(zhuǎn)頭問侍從:”哎你說,這七日城的暗生的性格都這么古怪的嗎?好歹我這張臉也算是拿得出去,為什么人家連看都不愿意看一眼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