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夜,陳萱的宮苑之中,傳來了張初的惱怒之聲??磥磉@陳萱是勸他了,但也沒有勸到他的心里去,卻惱怒了張初。
想來也是張初為了能與她朝夕共處,不知道將多少朝事一旦拋卻,而現在她卻要讓他去問朝聽政,不要與自己在宮苑之中長相廝守,你道他怎能不惱?他惱只管他惱,可是這天氣卻也不惱。你看今夜卻吹起了微微的南風,吹得夏國守在長江之上的水軍們一個個頓生困意,殊不知今夜,楚國準備前來進攻了自己了。
是夜:愁默默野外寒煙壓滿地,黑漫漫臨山傍水霧飛騰。刷啦啦林中的落葉驚宿鳥,漠沉沉一輪皓月隱寒空。冷清清玉露泠泠銀河耿耿,靜悄悄這旌旗不動雕斗無聲。
看那楚國之中,陳瑞和蘇眠風俱在校場之上點將。這校場之上,滿是楚國的人馬。自然有的人舉著火把,那火卻偏朝著夏國的方向,似乎料著這長江對面的夏國要失火一般。
校場之上,蘇眠風高亢的聲音:“今夜,南風頓起。本都督奉陛下之命,起兵伐夏,復我大楚疆土。上官平何在?”
上官平急忙走到點將臺下面回道:“末將在!”
“著你領三千水軍,乘快船去江對岸焚燒夏國戰(zhàn)船。但見火起,便領軍埋藏在岸邊的烏木林中,待敵軍滅火回城之時,擊殺與他?!?p> “謹遵都督之命!”
“言震何在?”
“在!”
“著你領一萬人馬,但見城中守軍出城救火,你便領兵攻城。攻下城池將城中的糧草、兵械焚燒就退,退至烏木林中與上官平將軍合力滅敵!”
言震不解道:“既然攻下了城池,為什么還要退?”
只聽那蘇眠風說道:“你若是守著這座城池,夏國必派大軍來圍,屆時可就退不出來了。那時候,我們要去救你的話,須要過江。要是夏國在江岸埋伏人馬,我大楚的軍士多要死于此了。再說你要不退的話,上官平將軍恐怕難以將敵軍殺盡?!?p> 言震似乎明白了,只回道:“遵命!”
“大家依令行事,本都督會在江邊接應你們。眾位將軍切記:偷襲之時,切莫出聲。得手就退,莫要戀戰(zhàn)!”
“是!”
陳瑞一時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成功,于是茫然地看著蘇眠風,問道:“今夜都督可有將令與孤?”
蘇眠風回道:“陛下可在江旁設下酒宴,一來觀瞧夏軍如何潰??;二來也好與這些軍士慶功?!?p> “好!孤就在江旁設下酒宴與諸公慶功!”
蘇眠風將腰間的寶劍一拔,只直著江對岸夏國的方向,喊道:“出發(fā)!”
眾軍齊齊到了岸邊,就熄滅了手里火把,只留著一具火把照明。先是上官平出發(fā)了,只見他登上了幾艘戰(zhàn)船,將戰(zhàn)船之上的帆布升起,帆借風力,直直地往夏國的水師戰(zhàn)船處駛去。
上官平將戰(zhàn)船駛近了夏國的戰(zhàn)船旁邊。夏國的那些戰(zhàn)船旁邊也是有人把守的,只是守衛(wèi)不多。
張初這個皇上都相信陳瑞不會與自己再起戰(zhàn)禍,早已放松警惕了。陛下都放松了對楚國的警惕,那些守著戰(zhàn)船的士兵自然也是十分松懶。
這般的三更時分,江邊有的只是波浪聲,那些士兵伴著這些波浪聲俱已安睡。也不知道是誰發(fā)出的哀鳴聲將這具有節(jié)奏感的波浪聲蓋住了,喚醒了這些熟睡的士兵。
剛剛睜眼的士兵只見離著自己不遠處的江面上停有楚國的戰(zhàn)船。那些戰(zhàn)船上面的軍士正拿著弓箭射殺自己,有的還往夏國的戰(zhàn)船之上扔引火之物和火具。
羽箭劈頭蓋臉而來,戰(zhàn)船也著火了,那些殘兵急忙四逃,自然有些就逃回城中前去報信。
上官平看見這些戰(zhàn)船都著火了,就趕緊領著士兵登上了岸,按照蘇眠風的吩咐埋伏在岸邊的烏木林中,單單等著城中的士兵前來救火。
再說江的另一邊,那蘇眠風看見江對岸的夏國戰(zhàn)船起火了,便趕緊吩咐那言震領兵登船,前去攻城。
那言震領著兵馬到那城下的時候,那些城中的軍士多數前去救火了,這城是虛城一座,并沒有多少人馬守著。一行人便殺進城去,將屯在城中的糧草和兵械俱都焚燒了。
事已完畢,趕緊去烏木林中幫助上官平殺敵。上官平在烏木林中已經埋伏了好久,但是那些前去救火的守軍卻還沒有將火撲滅,因此也沒有返回。這個時候,言震與上官平和兵在烏木林中了。眾軍都暗暗伏在烏木林中,單單等那些前去救火的守軍回城。
那些前去救火的守軍好不容易將戰(zhàn)船的火撲滅,轉身又發(fā)現自己的城中又起了火。那城中的火是言震焚燒糧草和兵械所放的。
城中失火,定是有人攻城。趕緊回城,平定城池要緊。那些守軍剛剛將火撲滅,本就心乏力弱,到了烏木林外,早就沒了斗志。只見烏木林閃出二位將軍,一個手里拿著三尖兩刃刀,一個拿著扁擔。這拿著三尖兩刃刀的便是上官平,這拿著扁擔便是言震。這二人領著身后的士兵一陣殺伐,直殺得那些守軍死走逃亡傷:直殺得血染紅了長江:直殺得這些尸骨都無處堆放;直殺得這上官平手里的三尖兩刃刀直直地滴著血;直殺得這言震手里的扁擔斷成了兩半。
那些守軍俱都殺傷逃亡了,江邊來了蘇眠風的戰(zhàn)船。只聽那戰(zhàn)船上敲起了收兵的金聲。
這些士兵便各自登上了戰(zhàn)船,隨著蘇眠風的戰(zhàn)船往回劃。來時隨風,去時逆風,劃得吃力,卻也高興。為何?只因為打了這般的勝仗。
劃到江對岸之時,已經快要天明了。陳瑞命人在江邊擺下了酒宴。眾軍在那里飲宴,而蘇眠風、言震和上官平卻要去上朝復命。陳瑞知道他們打了勝仗,也相信了蘇眠風確實有領兵打仗的才能。這樣一來,他心里的大石頭終于落下了,仿佛整個人都輕了,大抵是緊繃的神經輕松了許多的緣故罷。
言震和上官平也未將戰(zhàn)袍脫下,便這樣被宣進了大殿之上。金殿之上,陳瑞十分高興地問跪在殿前的三人道:“此次起兵伐夏,首戰(zhàn)告捷,不知三位卿家欲要什么賞賜?”
那蘇眠風和上官平急忙回道:
“此乃臣等職責,焉敢領賞?”
他們是這般說,那癡漢言震卻是另一番言語:
“陛下,他們不要賞賜,我還要呢?”
他這言語卻丞相——楊椒聽見了,直直地朝他眨眼,意思讓他不要說這般的話。這楊椒的眼神沒有被他看見,卻被那陳瑞看見了。陳瑞看了一眼楊椒,對著他說道:“哎?楊愛卿,何必攔他,讓他說嘛?”
楊椒聽陳瑞這般說,便弓著身子,不再沖他眨眼了。
陳瑞見狀,只是笑了笑,問言震道:
“言愛卿!那你想要什么賞賜?”
“嘿!嘿!”這言震癡笑了一陣,便又回道:“陛下,我的扁擔昨夜被我打斷了,望陛下再賜給我一根扁擔!不然以后到了戰(zhàn)場上,我沒有了武器,怕是打不過他們了!”
寶座上的陳瑞笑得前仰后翻的,眾臣也是一陣大笑。那言震卻不知道他們在笑什么,只兀自說道:“有什么好笑的?”
終于陳瑞止住了笑聲,對他說道:
“樹木的扁擔自然是容易斷。孤叫能工巧匠給你打造一根鋼鐵的扁擔,還是原來的樣子。以后你便用這一根扁擔應敵,可好?”
“如此,謝陛下!”
“哈!哈!哈!……”朝上依舊充滿了笑聲。忽然那蘇眠風說道:
“啟稟陛下,微臣有話要講!”
陳瑞見他一臉嚴肅,便又止住了笑聲,問道:“蘇愛卿請講!”
“陛下,想夏國昨夜吃了這般的大虧,必然領著重兵前來攻打,望陛下早做準備!”
陳瑞低思了一會兒,點了點頭,接著問道:
“那孤應該怎么辦?”
蘇眠風也回道:
“夏國多是北方人馬,不悉水戰(zhàn),若能在江上應敵,必然大勝!故此,應在江岸之上扎起水寨,一來以防夏國前來偷襲,二來可以訓練士兵們的水性?!?p> “愛卿言之有理!”陳瑞打斷了他。
但是他好像還沒有說完:“自古水上應敵,箭矢為上,陛下應多造弓箭,以備應敵。另請陛下督造五十具斧鑿之物,屆時能派善水的士兵前去鑿漏夏國的戰(zhàn)船?!?p> 陳瑞一一答應了,當殿就傳下了旨意,準備蘇眠風所說之物。蘇眠風說得沒錯,這夏國吃了這么大的虧,自然是不肯善罷甘休的。那城中的將領急忙將這件事告于了朝中的米擒離將軍。
米擒離寫了一道本章,想給張初,將這件事告訴他??墒菑埑蹙貌粏柍?,這本章只能給到內官的手里,也不知道能不能將這本章送到張初眼前??墒沁@般的軍機大事,須要早做決定才好。他便將自己手里的人馬齊集在長江之畔,征集戰(zhàn)船,欲與楚國決一死戰(zhàn)。
那后宮里的陳萱還在勸張初上朝問事,這是第二日。今日的張初愈發(fā)的生氣了。不巧的是,那內官將米擒離的本章送來了。這張初見狀便將那本章撕得碎碎的,嘴上直說道:
“孤就不去上朝問政,看你們拿孤如何!”
那張初到現在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赡敲浊茈x已經領著人馬到了江邊,也不知他能不能打敗楚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