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宵春風(fēng)這般就過去了。次日,米擒離領(lǐng)著黨項兵馬駐扎在嘉峪關(guān)里,接下來便準(zhǔn)備攻打楚國,誓要把那無道昏君——陳慈和奸佞饞臣——高定暉繩之以兵??墒沁@黨項傾國人馬才十二萬,嘉峪關(guān)的人馬也才一萬不到,要奪取楚國,還需用計才好。
嘉峪關(guān)往里走便是涼州地界。涼州節(jié)度使是汪奎,張初當(dāng)初隨父領(lǐng)涼州兵馬見過的。想這汪奎掌管的涼州也是邊關(guān)重鎮(zhèn),如何能夠拿下?想必這拓跋暮雪心中早已有了計策了吧;想必她心中的計策也和張初說了。
這不:張初剛剛起床就寫下一封書信。這信的大意就是叫那涼州節(jié)度使準(zhǔn)備好驛館,以便拓跋暮雪下榻。修好書信,便差人快馬加鞭送去了。張初又到校場,告知那些嘉峪關(guān)的兵士要聽從米擒離的軍令。
自然有婢女將拓跋暮雪打扮得像迎親時的樣子。張初也打扮得送親的樣子,眾人皆打扮得依舊像當(dāng)初從黨項迎來的樣子,只是多帶了一些兵馬。士兵們也多帶些防身的短兵器,張初也多帶了把防身寶劍。
張初率領(lǐng)著眾人送拓跋暮雪往涼州走,而米擒離還領(lǐng)著十三萬兵馬在嘉峪關(guān)。
一路疾行,下午便到了涼州界內(nèi)。那涼州節(jié)度使——汪奎早早在城外等候了,遠(yuǎn)遠(yuǎn)看見他們來了,便趕緊迎上去了,不知道向那拓跋暮雪說了多少奉承的話語。拓跋暮雪卻不愿意理他,一句話兒也沒有回。汪奎見她這般冷對自己,心里多少起了失落。張初見他奉承的臉色變淡了,便趕緊騎著馬跑到他的身旁,向他解釋道:
“汪大人,不必多心。我們一路行來,這黨項女皇恐怕是勞累了。大人還是快將我們迎進館驛。大人這差若當(dāng)?shù)煤?,這黨項女皇日后做了皇后,少不得會褒獎大人呢?”
張初說罷,便向著汪奎笑了笑。汪奎聽他這般說,也笑了笑,說道:
“張將軍言之有理?!?p> 張初又對那汪奎說道:“大人要是實在不放心,待我向那黨項女皇與大人打個關(guān)節(jié)?!?p> “有勞!有勞??!”汪奎又笑著說道。
張初便在馬上,弓著身子對那馬車中喊道:
“陛下,此乃是涼州節(jié)度使,特來迎接陛下。還望陛下日后另眼看待?!?p> “知道了!”拓跋暮雪心中笑那張初這般會演戲,卻也嚴(yán)肅道。這三個字被汪奎聽見了,卻不知道他心里多少開心,直直地向那張初道謝。張初卻也接著說道:
“大人日后若是得了恩寵,還望大人關(guān)照關(guān)照在下?!?p> “將軍言重了!言重了??!哈,哈,哈?!边@汪奎早已笑得合不上嘴了。張初也隨著他一齊笑。
“再笑就把你們的嘴給縫上!”馬車上的聲音。汪奎和張初便趕緊收了聲音。那張初又低低地對那汪奎解釋般說道:
“大人您可不知:這黨項女皇自從拋國離家而來,便是這般脾氣??煽嗔宋业扔H之人。不瞞大人,在下這兩日單是跪就不知跪了多少,跪得現(xiàn)在膝蓋還疼呢!”
“怎么?你不想跪嗎?”馬車上傳來了一陣笑聲,笑聲之后便又傳來聲音。
“不敢!張初不敢!”
“哎?將軍此言差矣!我等俱是為國操勞!何敢言此辛勞?”汪奎似乎在開發(fā)張初。張初點了點頭,也沒有再說話,還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又指了指馬車上面。汪奎似乎懂了,點了點頭,便也不說話了。馬車上的拓跋暮雪早已被張初逗得想開懷大笑,可也不敢笑出聲音,暗暗地掐著自己的手背,不讓自己笑出聲。就怕自己的笑聲讓那汪奎心中生疑。
眾人進了城,直直地往城中館驛而去。眾人在館驛下榻了,拓跋暮雪的房間在樓上,張初與士兵的房間在一樓。兩個婢女扶著拓跋暮雪上了樓,張初還派了兩個親信衛(wèi)士在房間門口保護她。她的晚飯是婢女下樓來捧上去的。張初也就與士兵們匆匆吃了晚飯。士兵們是一齊睡下了,張初也回房去了,佯睡在床。此時一更未到,眾人便睡了,那涼州館驛的人俱都認(rèn)為他們是真累了,也不去打擾他們了。其實人家是半夜有事,須要早些安睡一會兒,好在行事之時清醒著精神。
二更天,張初便坐起來了,兀自在自己的房中喝了幾口茶,然后將自己的防身寶劍拿出來了。他將茶杯里剩下的茶水倒在那寶劍之上,又拿布將它擦了擦。這劍本就是上好的寶劍,經(jīng)他這么一擦,更顯得鋒利,在透進房中的月光下發(fā)出寒冷的光芒,直直地映入張初的眼簾。
張初將這劍插進劍鞘,掛在了身上,穿了身深色的衣服,徑直出去了,貓著身子,走到軍士們的房前。四下無人,張初在門口學(xué)了一聲貓叫,門中的軍士便將門打開了。軍士們一個個也是穿著深色的衣物,身旁懸著短兵。
只聽張初低聲道:“走!”,眾人便齊齊地往城門而去。
此時已是三更,夜間的街道上自然是沒有人的,有的只是他們急急走路的步伐聲。這般輕聲的步伐自然不會驚醒夢中人的。那城門早已關(guān)閉,只有十幾個守門的軍士,卻也是一個個慵懶地靠著城門或是城墻打著瞌睡。
城外,米擒離帶領(lǐng)著十三萬人馬經(jīng)過一夜的奔襲,駐扎等待著。等什么呢?就等那張初來開這城門。
城內(nèi),張初帶著自己的士兵走到了城門之下,張初便這般徑直地走了上去。那城門下的士兵是認(rèn)識張初的,看見他走過來了,便問道:
“張將軍夜靜更深到此何時?”
張初聽他這般問,便也回道:
“本將欲到城外一游,速開城門!”
“此時乃是宵禁,不能開!”
張初等他說完,便將身上的寶劍拔出,一劍就刺在了他的心窩之上。那人哀鳴了一聲,城樓上的守軍似乎聽見了,一個個都驚醒了,齊齊拿著兵器下來看。張初帶領(lǐng)的軍士俱都貓在門洞之內(nèi),看有人來了,便迎了上去,將手里的短兵都刺了出去。那城上的守軍一個個都倒下身子去,看來是得手了??墒窃谶@般爭斗中自然有人喊出聲音去了,城內(nèi)巡街的士兵也都聽見了。張初趁著他們還沒來的一絲時間,將這城門打開了。
城外的米擒離看見城門開了,便趕緊騎著馬進去了,身后的人馬也順勢進去了。巡街的士兵看見這般多的人馬進了城,便趕緊轉(zhuǎn)身要跑,張初趕緊帶人追上,可是也跑了些腿腳快的士兵。
那些士兵自然是跑到?jīng)鲋莞弥?,一邊跑進府衙,一邊喊著:
“有人造反了!”
府衙的眾人都聽見了,那涼州節(jié)度使汪奎自然也是聽見了,他便問那些跑來的士兵:
“賊軍多少人馬?”
那士兵將額頭上的汗擦了擦,回道:
“只看見城門之外黑壓壓的一片?!?p> “城門開了?”
“開了!人都進城了!”
這汪奎一時也無法集齊涼州的兵馬,單靠著這些府衙中的軍士自然是抵擋不住這么多的叛軍。只聽他說道:
“快撤!撤到定城!”
涼州的人馬多數(shù)在定城,這夜間逃到定城也不是難事。眾人便匆匆地收拾了一下,汪奎騎著戰(zhàn)馬,從府衙的后門跑出,跑過涼州城的偏門,直直地往定城而去。
張初和米擒離一路奔?xì)?,直直地殺進了涼州的府衙中。府衙中只剩下幾個還在收拾包袱、來不及逃命的士兵,張初叫人將他們一綁,一審,就知道那汪奎望定城去了。
他們就這般輕松地奪了涼州城,駐軍地也在涼州了。涼州地廣人稀,想來也是駐扎得下的。
一夜過去,城中百姓若是安睡在夢中,都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張初從府衙到那館驛中,徑直去到那拓跋暮雪的門前。門外的守軍看見張初來了,便趕緊下樓了。張初敲了敲門,朝里面喊道:
“張初請安!”
“進來吧!”是門里的聲音。言畢,那兩個婢女便將門打開了,看見門外的張初便也下了樓。
張初進去了,順手將門帶上了,嘴上說道:
“涼州拿下了,只是那汪奎逃到定城去了?!?p> 拓跋暮雪看見他進來了,便趕緊走到他跟前,從前往后繞著他走了一圈。張初不知道她的用意,便問道:
“你干嘛呢?”
“看看孤的夫君有沒有受傷?!蓖匕夏貉┱驹谒拿媲?,回道。
“我沒事!只是那汪奎逃到定城了?!?p> “那就下令歇息一天,明日五更天明兵發(fā)定城?!蓖匕夏貉┮贿呑绞釆y臺前,一邊說道。
“叫人來給孤梳妝!”拓跋暮雪又說道:“你給孤收拾行李!孤現(xiàn)在是三軍司命,你得聽孤的?!?p> “遵命!陛下!”
“不要叫孤陛下!”
“是!梓童!”張初說罷,便下樓叫那兩個婢女上樓替她梳妝。拓跋暮雪從銅鏡中看見他出去了,也樂出了聲。
張初和那兩個婢女一齊上了樓,兩個婢女給她梳妝,張初便將她的應(yīng)用之物收拾起來。梳罷了妝,張初便挽著她下了樓。一行人從館驛中出來,俱都住進了府衙中。
涼州是拿下了,可是定城易守難攻,況且涼州的兵馬多數(shù)在那。明日兵發(fā)定城,恐怕是一場惡戰(zhàn)了,要是能有個好戰(zhàn)法卻也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