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歷史

從將軍到皇上

第九章:巡幸

從將軍到皇上 追云樓主 4325 2020-02-18 09:00:00

  秋冬的天總是亮的比較遲,大臣們都在殿中議事了,它卻還沒有亮?;噬线B連打著哈欠,似乎對群臣的奏本沒有興趣。想來也是:反正國事太傅會處理,自己坐在寶座上就像個木雕一樣,還不如讓我多睡一會兒。

  太傅為什么要出來奏本?且聽他怎么說?!俺紗⒈菹拢候婒T將軍張濤一家被奸人所害,將軍尸體還未尋到,而罪犯已經(jīng)伏法。”

  “寡人自然是知道的。寡人本想讓張濤將軍的兒子——張初進京操辦,他卻不遵寡人金牌進京。寡人欲追其罪,眾卿有何意見可當(dāng)?shù)钭鄟?。”皇上知道他就要說這個事情,便也順著他說。

  眾臣竊竊私語,卻沒人敢站出來將心里的話往外說。只有太傅站在外面,只見他接著說道:

  “陛下,伏念張濤將軍在朝忠心耿耿,而又新逝,便饒了張初小將軍吧?!?p>  “你……”皇上似乎聽到他的話十分震驚,但轉(zhuǎn)念一想,定是還有另外的想法,便問道:“太傅叫寡人饒恕他?”

  “是,陛下。念其父侍朝日久,便饒恕他吧。另外陛下宜巡幸嘉峪關(guān),將張濤將軍之事報與他知,以顯陛下寬宏大量之德,愛民如子之心?!?p>  “你……”皇上似乎又生氣了,也只好說道:“再議吧!”

  這一日的朝事皇上都沒有聽進去,只有這一件事他放在心上了。他實在想不通為什么太傅會這般的態(tài)度,將那張初一殺便是一了百了,非要搞出這般的枝節(jié)。早朝結(jié)束了,太傅卻沒有走,想要再見皇上。內(nèi)官通稟,皇上便叫他去書房來待駕。皇上換去了朝衣,換上看常衣,往書房里走去。太傅聽內(nèi)官說皇上來了,便急忙跪下。皇上進來了,冷冷地說了聲“起來吧。”,他這才起身。這次是皇上先開口了:

  “太傅,那張初不遵金牌所調(diào),分明可以一殺了之,你還與他求什么情?”

  太傅低著頭,努了努嘴,皇上知道他是要自己屏退左右,便說道:

  “你們都下去吧。”

  “是!”身旁的內(nèi)官都退下了,這時太傅才將事情的原因講了出來:

  “今日早朝,皇上說要殺那張初時,群臣都在竊竊私語,皇上雖然未聽見,微臣卻聽見了。他們俱在懷疑那張濤是皇上與我所殺,為了斬草除根要殺張初。如此一來,毀了微臣不打緊,可是陛下的一世英名可就葬送于此。那張初生死事小,陛下名節(jié)事大。陛下去嘉峪關(guān)巡幸,一來可以洗脫陛下的嫌疑;二來也好讓群臣見到陛下的洪恩,三來也可看看那張初是否擁兵自重。此乃一石三鳥之行,陛下何樂而不為呢?”

  “可是那張初一日不死,寡人一日不放心呢!”

  “陛下,那張濤自從罷朝之日失蹤,誰也未曾見過。陛下若是日后要殺那張初,還不是易如反掌?”太傅似乎很放心。他這一說,皇上笑了,笑得十分大聲,仿佛也放心了。是啊!自從罷朝之日,誰見過張濤的尸體,就算見到了,又當(dāng)如何?

  次日早朝,太傅又將皇上巡幸嘉峪關(guān)的事情奏出,皇上一改昨日的態(tài)度,笑著答應(yīng)了。當(dāng)即宣下旨意:罷朝半月,巡幸嘉峪關(guān),太傅隨行,讓瑞王監(jiān)管國事。剛好也可以將禁足的瑞王放出來了。皇上出巡,要帶的東西自然是十分多的,不過有專門的內(nèi)官收拾,他也是輕松的?;噬咸匾鈳狭诵膼鄣膹椆鸵话褜殑?。心里想著:要是張初哪里得罪了他,便一劍刺死他或者拿彈弓彈死他。

  皇上要到嘉峪關(guān)的消息自然是比皇上先到嘉峪關(guān)。嘉峪關(guān)的軍士及百姓自然十分謹(jǐn)慎,生怕皇上到了嘉峪關(guān)生氣,到時候便是吃不了兜著走了。軍士們天天在操練,百姓自覺地將街道打掃得干干凈凈,就等皇上御駕到臨。

  皇上一行人浩浩湯湯走了四天才到?jīng)鲋?。涼州?jié)度使——汪奎接駕,讓皇上在涼州下榻。皇上便在涼州下榻,順便看了一眼涼州的布防,似乎很開心,將自己從皇宮里帶出來的寶劍賞給了他,以獎其忠。涼州節(jié)度使——汪奎領(lǐng)了賞,心里不知道多么高興,似乎在涼州這么多年的心血得到回復(fù)一般?;噬虾鋈粏査溃?p>  “汪愛卿,你可認(rèn)識那張初么?”

  “回陛下,當(dāng)年他出征黨項來涼州領(lǐng)兵時匆匆見過一面?!蓖艨е?jǐn)?shù)鼗氐馈?p>  “哦!那你覺得此人如何?”皇上接著問道。這一下,可把汪奎難住了。自己與他并不熟識,焉能知道他的為人。不過倒是聽說前幾日皇上用金牌調(diào)他進京,他都沒有遵命去京,他便說道:

  “回陛下,微臣與他只一面之緣,但倒是聽說皇上用金牌也沒有調(diào)動他,看來此人不是個善流之輩。”

  “哼!”皇上氣呼呼地走了,不知道是生汪奎的氣還是在生張初的氣,他就這樣氣呼呼地去睡了,只留下了誠惶誠恐的汪奎。

  一輪金球早東升?;噬嫌謴臎鲋萜瘃{直往嘉峪關(guān)而來。走了兩日,終于這一天的傍晚到了嘉峪關(guān)外。

  金烏初墜,玉兔剛升。張初遙望著圣駕到臨,便叫眾軍齊齊去關(guān)外接駕。眾軍士個個身著盔甲,在關(guān)外排成兩列,跪倒在地。張初也和眾軍一樣身上穿著盔甲,想著自己是鎮(zhèn)守一方的武將,還有什么衣服比盔甲更有氣勢?此外手里還拿著一件狐貍皮做成的錦裘,可以給皇上御寒。

  張初見圣駕逼近便急急跑到關(guān)外,也跪在地上,喊道:

  “臣張初接駕,愿吾皇萬歲!”

  太傅騎在馬上,說了一句“停!”,鑾駕便停下了?;噬蠌睦锩孀吡顺鰜怼?纯瓷砼怨虻沟谋娷?,又看了看跪在前面的張初,說道:

  “眾軍起來罷!”

  言罷,眾軍都齊齊起來了?;噬虾吞狄恍腥送抢镒呷?,張初便跟在后面?;噬蠌阶缘巧狭顺菢?,往下面看。城內(nèi)是來來往往的百姓,似乎他們也看見城樓上的皇上了,也都跪在那里。皇上向他們擺擺手,示意讓他們站起來。城下的眾人便各自來來往往。再看城外,眾軍早已排成隊伍,似乎是等待皇上的檢閱。

  張初也登上了城樓,將手里的錦裘捧舉在皇上的面前,說道:

  “陛下,塞外風(fēng)冷,以此御寒?!?p>  皇上并沒有說話,太傅將它接過來了,披在了皇上的肩上,接著問張初道:

  “此錦裘似乎價值非凡呢?”

  “哦!回太傅,此乃是黨項國所贈在下。說是以此報還當(dāng)初助其復(fù)國的恩情?!睆埑跫泵氐?。可是他這一回答,皇上便不高興了,為什么?助黨項復(fù)國乃是自己父皇的命令,你張初只不過是奉命行事,黨項所贈應(yīng)該是贈我大楚,將這錦裘與你張初卻是為何?

  可這話卻是說不出口,獨自生著悶氣總是不好,需要找個東西撒撒氣,便打懷中掏出了自己心愛的彈弓,裝上了一顆泥丸,往城外的軍士隊伍中便彈去。自然有軍士被他打到,可是也不敢出聲?;噬弦娔莻€被打到的軍士沒有喊出聲,便低低地笑了一聲,準(zhǔn)備再裝第二顆泥丸,再往他身上打去,可是張初卻又?jǐn)r住了他。只見他跪著地上,拉著皇上的手,說道:

  “城下乃是我大楚的軍士,陛下勿要如此。”

  皇上看了他一眼,冷冷地從鼻子里哼出一口氣,終于也是將手上的彈弓放下了,掙脫了張初的手,兀自走了。眾人便急急跟上。

  張初將皇上迎進府衙,呈上宴席。皇上也沒有吃幾口,便由內(nèi)官引著去安睡了。臨走之時,還將那狐貍皮的錦裘扔在了地上。

  偌大的宴席間就剩太傅與張初。只見太傅說道:

  “張將軍,陛下此來路途遙遠,眾人甚是乏累,若有不到之處,還望將軍海涵?!?p>  張初急忙起身,回道:“太傅此言差矣!此乃陛下洪恩,何言不到之處?!?p>  “坐下吧!此間又無外人?!碧岛攘丝诰普f道。

  “是!”

  太傅將酒杯放下了,接著說道:

  “前番陛下發(fā)來金牌也無其他重要的事。只是想告訴你:京中貴府滿門被殺,想要將軍回京操持。既然將軍不愿回京……”后面的話,他是一句都沒有聽進耳朵,只覺得自己腦袋中“嗡”的一聲,接著便六神無主了,連手里的酒杯都掉了,碎了一地。太傅還在兀自說著,可他只見太傅的嘴巴上下動著,卻不出聲音。太傅不知道何時站起來了,走去安睡了。偌大的宴席間,就剩他一個人了。

  半晌,他終于醒來了,知道了自己家中發(fā)生了什么??嘈α艘魂囍?,眼中留下了兩行清淚。哭得淚眼朦朧,卻也能將桌上的酒壺拿起,就這樣將壺嘴放進口中,仰著頭直直地往下倒。衣服的前心處濕了一片,也不知道是酒水還是淚水將它打濕。

  到了次日天明,皇上一行人都走了,他才剛剛蘇醒過來。醒來還是哭,也不知道哭了多久,似乎哭得眼淚都干了,終于止住了哭。這時門外一個士兵稟告道:

  “將軍,太傅臨走時說等你醒來將這書信給你?!?p>  “拿來吧?!睆埑鯊乃掷锝舆^書信,展開要看。書信上面寫著:

  父親在上,初兒敬拜。

  今關(guān)上軍事繁忙,恐不能抽身回家。

  只望父親保重身體,他日自當(dāng)繞膝奉拜。

  哎?這不是我往家中寄的回信嗎?再看下面好像被續(xù)了一句話,什么話呢?仔細看看:大權(quán)在握,豈容他人分功?

  這話是什么意思?這信是太傅留下的,莫非就是他不想讓父親與他分權(quán),將父親殺了?若是這樣,他便是殺父仇人,而我卻將他放走了。好奸賊!殺了我父,還這般揶揄我。

  他就這樣想著,不知道為什么忽然眼前灰黑了下來;只覺得嘴里十分腥氣。忽然一口鮮血噴出,噴到手上的信,那紙受了血,破了;噴到桌子上,菜里也全是他的血。他感覺到自己的血從嘴里噴出來了,噴到了桌上。他想伸手拂去桌子上的血,卻直直地倒在了那菜桌上,手里的信也掉了。

  那前來送信的士兵見狀趕緊朝門口喊道:

  “將軍暈倒了!快來人!”

  進來了兩個士兵,將他搬到了床上。早有人去請大夫了。大夫來了,一邊咂著嘴,一邊號著脈。旁邊的士兵早就急地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那里轉(zhuǎn)個不停。大夫徑自開了藥,吩咐人去抓藥、煮藥。他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道:

  “將軍沒事,只是急火攻心,吃幾副藥就好。只是可能要睡上兩三天。你們記得天天喂藥啊!”

  大夫走了,張初躺在那床上一動不動。自然有人喂他喝藥??墒撬@般如何能將藥喂下?有經(jīng)驗的老兵拿著一根小竹子,將它里面捅空。一頭放在他的嘴里,從另一頭慢慢將藥倒進去。只是倒一會兒,要將他的頭扶一下,能讓藥流到他的肚子里去。

  張初生病的消息也不知道是誰傳出去的。這一下,不止黨項知道了,那吐蕃也知道了。吐蕃便想點動兵馬,來攻嘉峪關(guān)。黨項也知道吐蕃想要攻打嘉峪關(guān)了,那拓跋暮雪便叫米擒離出使嘉峪關(guān),帶著千年的人參給張初療養(yǎng),待張初醒來再回黨項。吐蕃知道了米擒離在嘉峪關(guān),若是再去攻打嘉峪關(guān),黨項定會插手。昔日黨項內(nèi)亂時,吐蕃吃過黨項的虧。他們深知黨項的人馬兇悍不在自己之下,又有拓跋暮雪這般用兵如神的人便不敢去犯嘉峪關(guān)。

  三天過后。這一天的早晨,張初在床上低聲喊著:“奸賊,奸賊!”一陣喊叫之后,他的額頭上冒了一陣汗,又左右急晃了幾下腦袋,終于將眼睜開了,坐起來了。

  張初終于醒來了。自然有人將那黨項的千年人參給他煮了。他便接過那參湯,喝了。仗著年輕,喝了參湯之后便能下床了。只是他心里還是想為父報仇,殺了那太傅,可太傅位高權(quán)重,豈能說殺就能殺得了的。他的心里雖然愁苦,但也沒有辦法。

  不管怎么樣,人醒來就好,看他這幾天精神也好了不少。米擒離便也要告辭回國了。張初雖然虛弱,也親自將他送出關(guān),臨行對他說道:

  “將軍保重,恕我不遠送了?!?p>  “將軍也保重!”米擒離在馬上轉(zhuǎn)過身來說道。說罷,便催馬而去。到了黨項國中,便將嘉峪關(guān)的事情回報給拓跋暮雪。米擒離怎么也沒想到自己的女皇向來是溫柔可人的,從未見她發(fā)火,可這回只因張初帶病出關(guān)送他,將他罵了一頓。米擒離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只覺得自己的女皇十分關(guān)心張初將軍。他也不敢再回話,單等那拓跋暮雪罵夠了,出了氣了,便也告退了。

  不管怎么樣,嘉峪關(guān)內(nèi)外總算重歸平靜了??捎钟姓l知道,接下來又要掀起波瀾了。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