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濤子,你讓我好好考慮一下吧~”
胡爺明顯已經(jīng)意動了,但這人矯情就矯情在這,明明已經(jīng)很想開口同意,可話到了嘴邊兒,說出去就不是那個味兒。
幸好他對面站著的是林濤,當年在獄里頭可是把幾個老大都給忽悠瘸了的主,對付一死要面子的胡爺,還不是手拿把攥?
“胡爺,您聽我一句,現(xiàn)在這年代和以前不一樣了,以前你甭管怎么造假都沒人管你,但現(xiàn)在,您要是背后沒個東家,僅靠自己做東西往外賣,時間長了一準兒出問題,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您總知道吧?”
胡爺深深的嘆了口氣,“我明白,但凡我要是有門路也不至于混到賣傳家寶的地步,得嘞,我聽你的,給你這店里當那個勞什子顧問?!?p> 林濤大笑,“這才對,小二,快去通知街坊鄰居,打今天起,胡爺就是咱們店里的客座顧問了,以后見著了都得喊聲胡老師~”
小二這人沒心沒肺的,剛開始還一副敵對瞧不上的樣子,這會兒一聽是自家人了,立馬殷勤起來,“胡爺,不對,瞧我這臭嘴,胡老師,您這邊請?”
胡爺也是開懷大笑,好多年都沒這么開心了,“別老師老師的了,聽著牙磣?!?p> 小二眼神請示林濤~
“聽胡爺?shù)?,這年頭叫老師聽著跟罵人似的,不叫也罷~”
“得嘞,那胡爺您里邊兒請?”
林濤也過去攙了一把,“胡爺您先跟著小二上去,想喝什么跟他說,我跟林劍交代一下?!?p> 胡爺背著手邁著四方步,雄赳赳氣昂昂的朝主房走,那氣勢頗有點二鬼子翻譯進村兒的樣子。
“這兩只盤子你準備怎么處理?”林濤關(guān)心道。
林劍想了想決定和盤托出,以后還指著老爹的人脈給餐廳拉客呢,早點招了也好。
“我準備跟唐雎弄一家餐廳,走高端路線的私房菜,所有菜都要精益求精,小到一顆花椒也要精挑細選。
我估摸著連店面帶裝修,沒有1000萬根本下不來,這才向外面放風(fēng)聲想要收購青花瓷~”
林濤一下就猜著了,“你小子準備撿漏~”
林劍苦笑,“是啊,這是我能想到來錢最快的方式了,不過還是想簡單了,要不是胡爺?shù)情T,咱家就等著被看笑話吧~”
“看笑話倒也不至于,不管怎么樣,這漏也算你撿著了,200萬拿下這兩只雍正青花瓷盤,上拍至少翻4倍?!?p> 林劍想起胡爺?shù)脑挘s緊道,“不行,胡爺不讓上拍~”
林濤愣了下,隨即便猜到了胡爺?shù)南敕?,嘆氣道,“他也不容易,那你就按他說的做吧,以后還指著他幫你鎮(zhèn)場子呢。”
“我明白,但不上拍的話,這盤子很難賣出高價。”
拍賣會有一半掙得是人性的錢,為什么拍賣會上總能出天價,還不是攀比心或者競爭心理導(dǎo)致的?
林濤琢磨了半天搖搖頭,“我也沒有什么好辦法,要不我托朋友問問?”
“算了,我還是自己想轍吧~”
。。。
林劍帶著兩只盤子回家,仔仔細細的鎖在了保險柜里,檢查了好幾遍才松了口氣,這可是花了200萬拿下的寶貝,要是不小心碰碎了或者被偷了,他哭都沒地兒哭去。
老爹和胡爺在店里喝茶敘舊,他跟那也搭不上話就提前溜了。
正琢磨晚上飯轍呢,魚鞭,不是,余乾余老師打電話來,得,晚上又有局,林劍都服了,以前總聽郭得綱說余老師如何如何很能喝、好喝!
現(xiàn)在成了自己大爺以后才知道,這些段子還真不是憑空捏造,也是有現(xiàn)實來源的。
依然是馬場,同一間屋子,連人都差不多,就多了一位白發(fā)蒼蒼,但笑瞇瞇的看著犇兒喜慶的小老頭。
林劍一眼就認出來,這位在京城也是能稱一聲爺?shù)拇嬖?,馬爺馬冠福,他出現(xiàn)在這一點都不奇怪,都是一個圈子里的,也好這吃喝玩樂,湊到一起有什么稀奇的。
“小賤來了?快來,給你介紹一位大人物~”
得,這外號算是徹底坐實了。
馬爺一擺手,“什么大人物,甭介紹,都熟~”
余乾怔了一下,拍了拍腦門,“差點忘了,林濤得叫您聲大哥吧?”
“可不是,真論起輩分來,小賤還真得叫我聲大爺?!?p> 余乾下意識捧哏道,“那是,叫您大爺可比叫我大爺瓷實多了~”
林劍算是大院子弟的第三代,到了他這一輩,身上的大院氣質(zhì)沒那么濃了,但馬爺可是正兒八經(jīng)的大院兒二代,在京城雖然算不得頂尖,卻也是能排的上號的。
叫他聲大爺還真沒錯。
林劍也不客氣,上去就喊,“大爺,今兒總算見到活的了~”
“哈哈~”眾人哄笑,馬爺也氣笑了,“合著我以前都在盒里呆著了是嗎?”
“那不能夠,這不是以前沒機會碰面,一直在電視上看您,高山仰止般的大人物?!?p> “行,你這臭不要臉的氣質(zhì)有你爹幾分真?zhèn)鱺”
都是老京城人,說話不損你幾句這一天都不痛快。
落座后,孫月給林劍倒了杯酒,順口問道,“今兒干嘛去了?”
林劍仰頭灌了一杯,算作來晚的自罰,砸了咂嘴道,“今兒見了一大漏~”
在座的都對古董文玩有點了解,像馬冠福還是專家級的人物,聽林劍這話就來了興趣,“撿漏了?在哪?潘家園?”
“不是,在我店里,兩只雍正青花瓷盤,都是難得一見的真品啊,總共才花了200萬,值!”
“帶來了嗎?”
林劍一拍大腿,“早知道您在這我肯定帶來讓您給掌掌眼~”
“沒事兒,改天有機會去你那看,或者來我博物館也行~”
“那敢情好,到時還得麻煩大爺您給估個價~”
對外人馬冠??隙ú粫p易開口,但對自己人肯定沒說的,“小意思~”
往嘴里扔了顆花生米,問道,“小賤你對青花有研究?”
林劍搖搖頭,“我也是最近才想通接了家里的老店,為此臨陣磨槍看了大量的書,也沒少到潘家園實踐,運氣不錯撿了幾個小漏,對青花也確實喜歡,但研究的不深,有機會還得跟您多請教?!?p> “甭跟我客氣,有時間咱們隨便聊聊,說起這青花瓷,個頂個的國寶,相當一部分流失到了國外,想想都讓人痛心?!?p> 余乾也嘆氣道,“是啊,那些年咱們失去了太多寶貝,如今雖然有能力拿回一部分,但這錢也是白白的丟失了?!?p> 林劍端起杯,“開心的日子不提這不開心的事情,咱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保護下國家的文物就足夠了,地上的人別操心天上的事~”
“小賤這話說的對~”
“話糙理不糙~”
眾人碰了一杯,余乾起身從旁邊桌上拿過一盒子,小心打開,從里邊拿出一方筆筒,挺著脖子道,“這就是我之前跟您提過那方筆筒,馬老師您不是說想要嗎?正好今天來你給拿走~”
馬冠福等余乾把筆筒放桌子上,這才接過來仔細端詳了片刻,露出笑臉道,“就是這個,這是清朝早期的一品當朝筆筒?!?p> 欣賞了一會兒放下來給大家看看,眾人一一拿起,孫月也是懂行的,一入手就道,“喲~壽山石的方筆筒,不多見~”
吳景也跟著點頭,“看樣子還是整石頭摳出來的,好東西?!?p> 余乾笑著糾正道,“文雅點,我們說相聲才說摳,專業(yè)應(yīng)該叫挖~”
輕笑了幾聲,林劍不太懂,問道,“具體是哪個時期的?”
馬冠福解釋道,“一般來說,這東西都出自雍正乾隆年間?!?p> 筆筒證明刻著的是仙鶴,證明是一品文官之物,價值就遠比三品四品或者民間的筆筒高得多。
林劍現(xiàn)在是剛?cè)胄?,見什么都稀奇,“沒想到這筆筒還有方的~”
“是啊,一般不都是圓的多,但看多了圓的,冷不丁一看這方的,還特別雅觀,放在案頭應(yīng)該會很別致?!?p> “好東西,這東西值多少錢?”這話一聽就是林劍問的。
“你小子鉆錢眼里了吧,這好東西別提錢,俗!”
被馬爺教訓(xùn)了一頓,林劍也沒當回事,都是熟人之間損著玩,誰認真誰就輸了。
等眾人輪流欣賞了一圈,馬冠福仔細的把東西收好,“乾兒,謝了,回頭你去我那挑個喜歡的物件?!?p> “別客氣,都是哥們兒,沒幾個錢~”
今天這局有馬冠福參與,就變得文雅了很多,不像之前那次,都喝吐了。
晚上照例在馬場住下,林劍跟馬冠福一屋,可能是喝酒的緣故,倆人都睡不著,干脆在小屋門口支了個桌子喝茶聊天,漫天星光秋風(fēng)習(xí)習(xí),喝著余老師那順來的好茶,那叫一個舒坦。
喝茶的時候,林劍提起了今天撿的漏,至于他是不是有心向?qū)Ψ酵其N那就不得而知了,以馬爺?shù)膶嵙Γ◣装偃f買個盤子輕松加愉快。
但這些年他已經(jīng)很少出手了,就算買也都是自己在外面找,喜歡撿漏的樂趣。
不過他自己不買沒關(guān)系,他認識的人多啊。
這不,聊著聊著,馬冠福主動問道,“你這倆盤子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