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遲,我昨日喝醉了,謝謝你把我給弄回來,”阮嬌悠哉悠哉地當著人形掛件,因為剛醒,連說出的話都是軟綿綿的,笑問道,“你怎么穿了身女裝?”
蘇遲細致地給她梳著頭發(fā),選了支素白色的梨花釵,為她簪上,溫聲道,“換上女裝,能在這院子里方便些?!?p> “這樣啊,”阮嬌聞到他袖上的梨花香,伏在上面深深吸了一口,感覺精神比之前清醒了一些,好奇道,“我昨日,沒有說什么不得體的話吧?”
“沒什么不得體的,”蘇遲開始給她穿羅襪,他一手握著她的腳,幾乎將它包得嚴嚴實實,淡淡地啟唇笑道,“在我面前,您什么話都可以說?!?p> 阮嬌琢磨了一番,扁嘴問道,“那要是罵你的話呢?”
“只要您高興,我都會好好聽著。”
阮嬌聽完,嗤嗤笑了起來,笑完之后,又裝作正經(jīng)地給他講道理,“那怎么能行?你是個堂堂正正的人,又不是奴隸?!?p> 她壓了壓嘴角,端出一番老派夫子的氣勢,“即使是你做錯了,也不能把自尊掏出來,讓我在地上蹂躪啊?!?p> 蘇遲垂眸應了。
“不過你能這么說,我倒是很高興,”阮嬌沖他狡黠地眨了眨眼睛,裂開嘴笑了。
“若有一天你惹我生氣了,你就去城東的李記糕餅鋪,給我買一兩桂花糕吃,比你跪一宿都管用?!?p> 蘇遲將她的話一字不落地刻在心里,聲音像新釀出的美酒,香醇又醉人,徐徐道,“我記下了?!?p> 一卓在門口已經(jīng)等了好久,聽見兩人說著有的沒的,無奈地捏了捏眉心,最后,拳頭一捏,輕輕敲了敲門,“阿姐,你快點?!?p> 阮嬌向門口一望,揉了揉發(fā)懵的腦門,跳到地上,東倒西歪地向門口走。
蘇遲在后面虛扶著她。
阮嬌把住門沿,回頭對他擺了擺手,扯了個嘴角,“蘇遲,你不用跟著了,今日給你放假。”
“好?!?p> ……
阮嬌的酒勁兒還沒徹底醒過來,扯著一卓的衣領(lǐng),走的搖搖晃晃,影子也舞得七倒八歪。
這一路,一卓不知道向上扯了多少回衣袖,看著身邊的不倒翁,真想給她安個輪子。
“阿姐,你知道何為婦容嗎?”
富榮?阮嬌用看白癡的目光盯著他,“不是又富又榮光的意思?”
一卓白了她一眼,攏了攏衣袖,“娘在天有靈,若是看到你像個八爪魚似的,怕是要扒了你的皮”
阮嬌得意地伸出一只爪子,在他面前晃了一圈,隨之落在了他的肩頭,還捏了捏,呲出一口小白牙,“她才不會,她只會怪你沒有扶著你這四肢不協(xié)調(diào)的老姐姐?!?p> 一卓心疼地展了展褶皺的衣料,又掃了掃肩上不存在的土沫,對她諄諄教導,“你說話歸說話,別動手動腳的?!?p> “一卓,你對自己的親姐姐都嫌棄,”阮嬌嘖嘖兩聲,撫了撫額頭,“難道以后就不娶媳婦了?”
“在佛門清凈之地,你怎么什么都說?”一卓的臉緊緊崩在一塊,周身散出一股深沉的氣息,“閉上嘴?!?p> “呦,害羞了?”阮嬌對他微微一笑,手麻利地擰了他的耳朵,“你剛剛說了什么?”
一卓咳了聲,唇瓣一張一合,“天干物燥,多喝熱水?!?p> 阮嬌對他的反應很是滿意,順手摸了摸他的頭,“這才乖嘛?!?p> “對了,”阮嬌的腦袋被風吹得清涼了不少,突然想起了什么,“沈慕卿呢?他沒和你一起來?”
“他說在此處等著咱們,”一卓眼睛在前方搜尋了一遍,向左前方一指,“在那?!?p> 沈慕卿也看見了他們,斜斜地倚金漆石柱上,向他們擺手。
“阮嬌,”他內(nèi)窄外寬的鳳眼微瞇,琥珀色的眸子像一塊天然的寶石,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又在那欺負人了?”
“哪有,是他皮癢,”阮嬌把沈慕卿的胳膊當做拐杖,“走吧,去跟你彩姨說說話?!?p> 林溶是在她六歲那年去世的,當時百里饑荒,即使是天子腳下,都死了數(shù)以萬計的人。
皇帝憐憫百姓,請大興寺的方丈做法,將所有死去之人的靈魂都給請到了大興寺,做成了一個萬人靈位。
因此,每年他們都會來大興寺祭奠。
三人給林溶上了香,拜了三拜,待香燃盡時,幾人才在僧人的提醒下悶悶地出來。
沈慕卿拍了拍二人的肩,“怎么?要不要喝點酒?”
阮嬌將他的手給扒拉下去,像個霜打的茄子似的,蔫蔫道,“你倆喝吧,我昨日喝過了,現(xiàn)在腦袋疼?!?p> “真不喝?”沈慕卿嘆了一聲,“有個事吧,不喝酒還真不好說?!?p> 阮嬌覷他一眼,微瞇的眸子將他上上下下掃了一番,狐疑道,“要說就說,不說便不說,你今日怎么磨磨唧唧的?”
“好吧”,沈慕卿將骨扇一打,露出一雙俊郎的眉眼,“你們倆聽了,可別嚇著?!?p> 阮嬌好笑地嗤了一聲,轉(zhuǎn)頭看著遠處的風景?
一卓眉宇間淡淡地擰著,看著天邊的云彩。
……半柱香后
阮嬌和一卓不約而同的轉(zhuǎn)過身來,求索而認真的眼神,差點把沈慕卿擠成了肉夾饃。
“這么說,我和一卓還有個外公…就在陵川?”
“他還是富可敵國的陵川王?”
阮嬌感覺內(nèi)心收到一萬點歡樂的暴擊,這么說,她在這里…也算是個富二代?
“是不是感覺萬分震驚?”沈慕卿勾了個嘴角,“更讓你震驚的,還在后面?!?p> 阮嬌抖了抖眼角,不可思議道,“他要來找我和一卓了?”
沈慕卿用“孺子可教也”的目光看著她,徐徐道,“已經(jīng)快到臨安了?!?p> “不過——”沈慕卿的一張大臉突然懟到她跟前,神色帶著三分審視,七分認真,“你真的,舍得離開臨安?”
阮嬌被他問住了,一時呆住,半晌沒說出話來。
“二姐,你怎么來的這么早?”阮玥和阮辰從他們對面走了過來,“我和大姐還去找你了。”
阮嬌瞬間回了神,將沈慕卿的臉給推開,嘿嘿一笑,“我們先來這逛逛,還沒有去求姻緣?!?p> 阮玥露出一個“豬才會信”的笑來,卻還是盈盈款款地問道,“那咱們一起去?”
抽雙重簽可是不吉的,我看你怎么推脫。
阮嬌卻笑著應了,轉(zhuǎn)頭問沈慕卿和一卓,兩人都說不去。
“大姐,你昨日沒睡好嗎?”阮嬌見她氣色不佳,過去牽她的手。
阮辰卻不著痕跡地一躲,用帕子掩了半個面,“沒什么事,可能有些受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