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姜先生回來了?!?p> 壽王聽到仆役的話折身返回書房。書房內(nèi)姜懷信已經(jīng)在侯著見壽王進來,長身一揖順便把手中的書涵遞了過去。
“你有何收獲?”壽王示意他坐下答話。
“屬下走訪多日,那園子確實是唐等的。”姜懷信思慮一番沉聲道:“屬下給唐等灌過幾回黃湯,拉了幾分交情。趁著他醉酒之際,他透露給屬下說張欽手里有本賬冊。那本賬冊里詳細記錄了園子里各項出支收入,好幾個朝廷要員在冊”
此話一出壽王面上喜色更重。沒想到姜懷信這么一去,倒還真從唐等身上套出了這么有用的信息。若是能對唐等加以利用,指不定能讓他成為一顆能夠重創(chuàng)地方的棋子。
兵雖為棋盤最末但攻守具備。
壽王在算記得分明,殊不知亦有人在他頭頂舉起了屠刀正等待時機落下。
如今的姑蘇大有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之勢,隨著陸家舉族離京的一刻開始有敏銳的人已經(jīng)感覺這京城都風(fēng)向不知道何時已經(jīng)開始悄然變化,無數(shù)次的風(fēng)云暗涌似乎都在醞釀著一場狂濤駭浪。
謝瑤光閉目坐在馬車里,回想起剛剛壽王看自己的目光,心下不由覺得厭惡起來。垂下眼簾,掩住了眼中翻涌地情緒。
馬車停在壽王府門前許久未走,蘇瑀派來駕車的車夫也不敢多問只能耐心等著。
半響,謝瑤光才睜開眼,墨色珠瞳中一片冰冷。頷首示意朱雀通知車夫可以走了,聞得耳際傳來揚鞭聲。
馬車停在攬星樓后院后,吩咐朱雀付給車夫一錠銀子。自己則穿過花木往水榭內(nèi)而去。
一推開門就瞧見顧青芷坐在里面,見謝瑤光進來了顧青芷沖其招招手示意她趕快過來。將披風(fēng)脫下遞給侍女,緩步走向顧青芷。
“你今個怎么又來尋我了?”謝瑤光捧茶睨了她一眼嗔道。
“聽你這話倒像是不歡迎我似得。”顧青芷瞧著她平和的面容,柔呢笑道:“我是來恭喜你喜除陸氏的,順便給你帶份禮物?!?p> 從袖間取出一本包得嚴嚴實實的冊子遞給謝瑤光,頷首示意她看看里面的東西。謝瑤光接過顧青芷遞過來的東西,當她一拆開翻看內(nèi)容的時候驚懼從她眼中爬出,閉目將手中冊子丟至一旁。
“陸煥給你的?”謝瑤光瞇眸目光凝在顧青芷面上,神情凝肅。
“嘖,果然瞞不過你。窈窈我想幫你,我實在不忍心你一個人與這么多人爭斗?!?p> 與虎謀皮,莫過于此。
顧青芷現(xiàn)在身上還穿著一身淺緋官服,顯是一下朝就來了攬星樓等著自己。
二人自小相識,那個時候雖然顧青芷出身在顧家旁系末支與她這個嫡系出身的小姐地位相差甚遠,但是彼時因著她身份尊貴可是家中卻無一位玩伴,在她央求祖父一番后終于從旁支選了一個女孩同她一塊讀書習(xí)字。
那個人便是顧青芷。
算著如今兩人相識已有十七年之久。當年顧家遭逢巨變,本來還擔心摯友也會被抓來獄中。
所慶幸的是好友終是逃過一劫。憶及往事忍不住握住摯友的手,謝瑤光眼眶逐漸染紅鼻尖也愈發(fā)酸澀。
“好了,你別哭了”見她眼尾沁著淚意顧青芷忙遞了帕子過去,挪揄道:“再哭,等會要是遇見定王殿下你怎么解釋。好好一個美人,若是再哭可就不好看?!?p> 往事歷歷在目,謝瑤光心頭不由涌上暖意收了酸澀,囅然莞爾道:“你這般油嘴滑舌,莫不是跟云繁學(xué)得。嘖,以前我倒擔心云繁會不會欺負你,現(xiàn)在看來反而是我多慮。云繁他估計這輩子也沒機會欺負你?!?p> 云繁和顧青芷算得上青梅竹馬,感情甚篤。只不過顧青芷一直來無心于自己終身大事,云繁也時常同她拌嘴幾句。再加上兩家長輩也樂得現(xiàn)在的情況,干脆任由這兩人鬧著。
顧青芷搖搖首不由蹙眉:“不提他。這名冊你覺得如何?它也覺得的確是陸煥給我的。”
名冊上記載的是朝廷上下數(shù)十位貪官的名錄。這名冊的重量足有千斤之重,白紙黑字下暗藏鋒刃,紙上每一個名字上面都仿佛貼著催命符。但是同樣也是執(zhí)冊者的催命符。
“不知你從何途徑,才會從陸煥手里拿到了這個。但是青芷你聽我的切莫插手這件事情”謝瑤光嘆了口氣,語氣沉重:“你只當做沒看過它,這份名錄我來處理。”
“陸煥處斬前我去見了他一面,他不信任何人。但不知怎么他一見我就覺得我是個可信之人,所以他將名冊給了我”顧青芷似是想到什么,沉首輕嘆:“呵,他說他相信終有一天會有人撥開云霧還世間清明?!?p> 謝瑤光聞言淺淺露了笑意。是,終有一天會云消霧散。
“今日你找我單只是為了把名冊給我?”
顧青芷聞言揚眉,嗤的一聲笑開:“也不全是,沒想到你這么快就把陸氏逼離京城。你是不知道近日太子看壽王的目光,跟要吃人似的”
“太子要是聰明,就應(yīng)該明白陸氏離開對他才是最好的?!敝x瑤光牽唇露了意味深長的笑意:“目光老上拘在一處可不好”
太子與壽王雖是兩兄弟。不過真要比較一下太子諸方面還真不如壽王心思活絡(luò),懂得揣摩圣意。
單從上次容貴妃的手段上看,若他自己細思一下阻止容貴妃行徑也不至于落到今天這一步。
比之壽王的心思活絡(luò),太子若不是皇帝在暗中回護著,恐怕早就被壽王拉下馬。
反觀壽王雖然心思活絡(luò),但可惜了同陛下一樣敏感多疑。而又太急功近利得了太子一點把柄就像著如何去算計太子。殊不知為君者最是厭惡這點。
“太子眼界狹隘。不過我也沒想到陸令山會那么輕易答應(yīng)你的。”顧青芷剝了一顆花生丟至嘴中,疑道:“他不嫌你巧舌如簧,字字詭辯?”
“陸太師是個聰明人,會權(quán)衡利弊”
陸令山是個成精的老狐貍。自從陸煥一出事就處于觀望狀態(tài)直至壽王再度發(fā)難,查出陸家二房的孫子在鹽地上動手腳,他也沒多大的慌亂。
大大方方將二房的人推出去試探皇上的態(tài)度,開始與皇帝博弈。比之其他人陸令山算是比較熟悉厲帝心思手段的人,厲帝也是一匹經(jīng)歷血腥奪嫡的豺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