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猛也注意到江流雙眼中的血芒,隨著江流眼中的血芒的顏色越來越濃,他的心底忽然生出一種想要誠服于江流的想法。
仿佛此時的江流猶如一種更加高等的生物,俯視著他這樣的低賤生命。
“滾開!”
曹猛按捺住心中的反常想法,像羅漢撞鐘般,雙拳猛擊在江流的胸口。
“嘭!”
江流宛如一個皮球倒飛而出,但是他剛一落地,就翻身而起,手腳并用,猶如一頭兇獸撲向曹猛。
曹猛十指成爪,抓向半空中的江流。
江流的身體詭異地一折,躲過曹猛的雙手,像只壁虎趴在曹猛的身體上,宛如鷹爪的雙手,在曹猛的面門上劃出十條深深的血痕。
“?。L開!”
曹猛一聲尖叫,雙手再次朝江流的背上抓去。江流已經從曹猛的腋下,爬到了他的后背上。
“??!”
曹猛再次尖叫一聲,反過雙手抓向背上的江流。緊咬在曹猛脖子上的江流,嗤的一聲撕下一塊血肉,手腳同時用力一蹬,放開了曹猛。
江流一系列猶如野獸的行徑,看得殷倩如墜寒窯,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幸好江流沒有吃下從曹猛脖子上撕下來的血肉,不然殷倩覺得她自己會拔腿就跑。
江流四肢著地,喉嚨中發(fā)出陣陣低吼,像頭野獸在曹猛周圍盤旋。
曹猛也是個兇猛之人,雙手抹去眼皮上的血珠,不顧脖子上的傷痕,朝江流撲去。
殷倩總算回過神來,雙手各持兩根金針,躍向曹猛。右手手腕一抖,兩根金針激射向曹猛的左眼,口中叫道:
“曹猛,看暗器!”
曹猛舉起左手護于眼前,兩枚金針筆直地插入到他的右臂中。
江流同時撲向曹猛的后背,刺啦一聲又從他的脖子上撕下一塊寸寬的皮肉。
“啊!”
曹猛雙手再次朝背后抓去。
殷倩乘此機會左手手腕一抖,兩枚金針已經沒入曹猛的左眼中。
“臭婆娘,我要生撕了你!”
曹猛的怒火瞬間轉移到殷倩的身上,雙腳交錯一蹬,一招羅漢撞鐘打在殷倩的胸腹之上。
殷倩的身體不自覺地向內一弓,噴出一口鮮血,宛如斷線的風箏倒飛而出。
曹猛剛準備追上殷倩,了結她的性命,忽然感覺左側大腿一疼,低頭一看,江流正咬在他的腿上。
曹猛左手探出,一爪抓向江流的脖子。
江流出于本能想要躲閃,忽然兩個血環(huán)隱入他的體內,仿佛帶走了支撐他的這種狀態(tài)的力量。接著江流全身一陣抽搐,被曹猛乘機抓住脖子。
“老子要轟碎你這個怪物的腦袋!”曹猛提起渾身抽搐的江流,右拳猛地朝他的腦袋轟去。
“不——”
殷倩尖叫著。
“嗖!”
突然一支鐵箭從曹猛的頭部貫穿而出,他的拳頭因為慣性重重地轟擊在江流的腦袋上,打裂了他左臉的顴骨。
曹猛緩緩轉過頭去,見一位銀甲男子領著十幾名身穿黑甲的士兵朝這邊走來。還未等他看清是誰,他的身體已經直挺挺地摔倒在地。
“倩姐——”
殷倩雙眼模糊地看見一位腰挎長劍,身穿黑甲的少女朝她奔來。
“救——救——江流——”
殷倩指著江流的方向,剛說完這句話,就倒在了那位少女的懷中。
銀甲男子來到曹猛身邊,看著他的慘狀,也忍不住直皺眉頭。
其他士兵更是紛紛轉過頭,不忍直視。
“嘔!”
少女懷抱殷倩走過來,見道曹猛的慘狀,連忙轉過去一陣干嘔。
銀甲男子身旁一個手持黑鐵重弓的冷漠男子,皺著眉蹲下身來,細細打量一番,道:
“是被咬的。從傷口的形狀來看,不像原獸,像被人咬的?!?p> “李澤,你嚇誰呢?世上怎么會有這樣的怪物?”少女渾身一顫,有點不相信冷漠男子的話。
李澤的目光慢慢移到被曹猛掐在手中的少年的嘴上,左側嘴角的血跡可能來自于破裂的顴骨??伤覀葰埩舻难E,引起了李澤的懷疑。
李澤帶著疑惑,再次打量起曹猛脖子上的傷口,眼中突然一寒。
“對了!”少女忽然想起什么,跳過曹猛的脖子,看向地上的江流,道:
“剛才倩姐在昏迷之前,好像要我們救——救——什么江,什么流的人?!?p> “你說他叫什么?”銀甲男子心底一驚,出聲問道。
“好像叫什么江流,還是江河的,我也沒聽清?!鄙倥?。
銀甲男子看著江流有些稚嫩的臉龐,更加確定了他的猜想,急忙轉頭,朝身后叫道:
“快,叫秦宣過來!”
不一會,十幾名黑甲士兵朝兩邊一分,緩緩走出一個八字胡的邋遢中年,左手還提著一個酒瓶,時不時往嘴中灌上一口。
“誰重傷了?”邋遢中年瞇著三角眼掃了少女一眼,“蘇柔,我們熟歸熟,診金可一點都不能少?!?p> 少女朝銀甲男子努努嘴,意思是這次叫你救人的是這位,不是我。
邋遢中年瞄眼蘇柔懷中的殷倩,疑惑地問道:
“不是這個?”
銀甲男子急忙拉過邋遢中年,指著江流道,“他傷得重點,先救他。”
“知道了,知道了?!卞邋葜心甓紫律韥恚愿览顫申_曹猛的左手,抓起江流的右手手腕。
“咦?”邋遢中年忽然一驚。
“怎么了?”銀甲男子急切的問道。
“有點麻煩?!卞邋葜心昴樕林氐胤畔率种芯破?,道:
“幫我解開他的衣服?!闭f著,自懷中取出一個灰色的布團,放在地上展開,只見里面插著的是一根根長短不一的銀針。
邋遢中年手起針落,瞬息間布團中的銀針盡數(shù)插在江流的身體各處。
“躲遠點!”
邋遢中年朝后吩咐一聲,雙手的食指和大拇指,在銀針之上,或提或按,或捻或轉。
忽然一股駁雜的原氣從江流的體內激蕩而出,吹得周圍的樹葉飄蕩而上,吹得邋遢中年的外袍獵獵作響。
強勁的原氣氣流持續(xù)了大約三息,才慢慢消失。
“秦宣,江流的體內怎么會有如此駁雜、渾厚的原氣?”銀甲男子揮開面前飄飛的樹葉,走過來問道。
秦宣確定江流體內的原氣散盡后,緩緩拔出他身上的銀針,邊插回灰色布團中,邊道:
“我又不是神仙,我怎么知道。那女的可能知道,要不要先去救她?”
“還是先救江流,蘇柔那里有蟾衣丸,她會給殷倩服用的?!便y甲男子尷尬一笑,再不敢隨意插話。
秦宣收好布團,再次握住江流的右手手腕,臉上的神色慢慢變得凝重起來。
突然秦宣悶哼一聲坐倒在地,同時江流左側天橋和右側地橋處,兩個血環(huán)一閃而過。
“秦宣,你沒事吧?”銀甲男子連忙上前拉起地上的秦宣,問道。
“可惜嘍,可惜嘍!”秦宣拍掉屁股上的樹葉,搖頭嘆息道:
“我還沒見過那個人的經脈如他這般碎的徹底!”
“什么?”銀甲男子緊緊抓住秦宣的手臂,急切地問道:“他怎么會全身經脈碎裂?”
“宋英,你激動個什么?”秦宣甩開銀甲男子的雙手,撿起地上的酒瓶,道:
“他就算全身經脈沒有碎裂,也無法修煉?!闭f完,舉起手中的酒瓶,往嘴邊送去。
宋英一把搶掉秦宣手中的酒瓶,“先把事情說清楚?!?p> 秦宣無奈地砸吧兩下嘴,道:
“你可知剛才出現(xiàn)在他身上的兩個血環(huán)是什么?那兩個血環(huán)是天鎖?!?p> “秦宣,你要騙人就不能找個好點的理由?!彼斡⑤p蔑地一笑,“不知道就不知道,又沒人笑你。江流要是‘天鎖之人’,請問他體內的其他兩個天鎖到哪去了?你別告訴我,他已經把那兩個天鎖打碎了。”
“這個問題就要問蘇柔懷中的那位女子了?!鼻匦⑽磩优瑩u搖頭道:
“不過,我推測可能與他身體里面那股駁雜的原氣有關?!?p> “好!我等你救醒殷倩后自圓其說?!彼斡⒈鸬厣系慕鳎匦蛱K柔那邊走去。
“蘇柔,迅速支兩個帳篷,一個給殷倩,一個給江流?!北е鞯乃斡?,來到士兵們旁邊,吩咐道:
“李澤,你帶人去把曹猛的尸體處理下,記得丟遠點。接下來我們要在這里修整一段時間。”
蘇柔和李澤兩人同時回道:“是!”各自行動起來。
李澤點了四個黑甲士兵,朝曹猛走去。當經過宋英身邊時,忍不住停下來,皺眉地看著宋英手臂上的江流。
“有什么事,等救醒他們后再說。”宋英道,“我能制住他?!?p> 李澤方才點點頭,帶著四個黑甲士兵走到了曹猛身邊,“你們兩個去抬那人,你們兩個抬曹猛?!闭f完,朝三里外的一處密林走去。
留下來的士兵見到曹猛脖子上的傷口時,都忍不住打個寒顫,別過頭去,抬起他的尸體,跟了上去。
李澤在密林之中隨意指著一塊空地,道:“就丟在這!”
四個士兵把曹猛和猴子的尸體朝空地一丟,如釋重負,跟著李澤回到早已支起幾座帳篷的營地。
他們沒有發(fā)現(xiàn),曹猛的尸體之上,詭異地閃爍起比暗影豹身上更加濃郁的赤紅光芒,仿佛在召喚著什么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