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的江流,胸口依舊微弱地起伏著,紅色銅塊隨著他胸口的起伏,慢慢朝里面鉆去。
忽然江流的身體一顫,一個刻畫著玄妙符文的三層金色圓盤,浮現(xiàn)而出,阻擋紅色銅塊繼續(xù)深入。
紅色銅塊不甘示弱,煥發(fā)出更加妖艷的紅芒。
剎那間紅的、金的兩種光芒交相閃爍。
或許是因為兩者的實力差別太大,也或許是因為金色圓盤占著先機(jī),擠向江流體內(nèi)的紅色銅塊,緩慢地被金色圓盤逼出。
“吼!”
一聲不似人音的怒吼,自紅銅之中響起。
陣陣紅芒閃爍,那紅銅的頂端竟然幻化出一張人臉。
看起來與閏景有八分相似,只是更加年輕。
人臉剛一出現(xiàn),他的嘴唇就快速閉合,好像念著某種咒語。
紅色銅塊的力量瞬息大漲,竟然壓倒了金色圓盤,再次緩慢地擠進(jìn)江流體內(nèi)。
三層金盤徐徐而動,越轉(zhuǎn)越快,阻擋著紅色銅塊的侵入。
人臉的嘴唇開合地也越來越迅速。
“啪!”
一聲輕響,金光四射,金色圓盤陡然碎裂。
一圈圈無形的漣漪以江流為中心蕩漾開來,席卷整片天地,好似某個鎖一下子被打開。
天地間悄無聲息地開始著某種誰也不知的變化。
身體時不時抽搐的江流與崖底地面越來越近。
三丈
兩丈
一丈
···
就在江流身體與崖底相距一尺時,嗤的一聲,從他全身毛孔激射出陣陣妖艷的血霧。仿佛他全身的血液被某種外力硬生生擠出。
急速下墜的身體突然一停,再才緩慢落下。
妖艷的血霧并未消散,而是形成一個個詭異的血印,再次印滿他全身各處。
那名士兵卻已經(jīng)摔成一堆鮮紅的肉醬。
許久后,一頭棕熊來此處,對著士兵留下的肉醬舔舐幾下后,慢悠悠地朝江流走來。對著他,拱了拱,又嗅了嗅,最后叼著江流朝自己的洞穴走去。
棕熊穿過怪石林立的望雀峰底,走了一會兒,來到屬于它的洞穴,把江流放到里面的另一個小洞穴中。
時間慢慢過去,江流身上的血印越來越淡。
一日,江流支離破碎的意識緩緩拼湊到一起。
半個時辰后,江流忽然睜開雙眼。
“我還沒死?”
江流驚愕地坐起身來,摸遍全身各處,卻沒有發(fā)現(xiàn)絲毫傷痕。
“他娘的,那士兵身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一向沉穩(wěn)的江流回想起望雀峰頂那詭異的一幕,也忍不住爆出一句粗口。
未知的事物給人帶來的恐懼遠(yuǎn)遠(yuǎn)大于所謂的牛鬼蛇神。
“不像是魔化,反而有點(diǎn)像妖化?!?p> 修士魔化后的氣息偏殘暴,而妖化后的氣息偏詭異。
江流仔細(xì)回想關(guān)于士兵詭異變化的相關(guān)記載,自語道:“可是妖化需要妖種為引,就算那里有妖種,為什么會選擇他?”
“得去望雀峰頂查探一下?!?p> “閏景留下的紅銅也不見了?!?p> 江流摸遍全身和四周,也沒有發(fā)現(xiàn)紅銅的蹤跡,坐起身來掃視周圍幾眼,發(fā)現(xiàn)他正處于一個小洞穴中,里面還彌漫著一股熟悉的刺鼻氣味。
“這難道是個熊窩?”
江流在身旁摸索幾下,找到幾根彈性十足的毛發(fā),放在鼻前一嗅,果然是棕熊的氣味,隨即有些疑惑:“我怎么會在熊窩中?”
“不管怎樣,熊窩里面可待不得!”
江流急忙站起身,朝著洞穴外走去。
棕熊最不喜歡其他生物出現(xiàn)在它的洞穴里面,發(fā)怒的棕熊比虎狼更可怕。
江流一出小洞穴,外面竟然是一個更大的洞穴。
透過洞穴頂部的缺口,可見外面的天空一片昏暗,時不時還有幾只飛禽飛過。
從洞穴缺口射下的一道二尺粗的光柱,正好照在一處長在水潭中的一株一尺高的碧綠嫩竹上。
“玉竹?”
江流心中一喜,急忙走到嫩竹旁。
仔細(xì)一看,嫩竹上依次長著五片尖尖的竹葉,除第五片竹葉外,其余四片已經(jīng)完全展開。
“沒想到會在這個熊窩中碰到一株玉竹?!?p> “可是,這個險冒的有些大??!”
江流心底有些糾結(jié),他赤手空拳可對付不了一頭發(fā)怒的棕熊。
若是別的原植,在沒有弄清現(xiàn)在的處境前,江流會毫不猶豫地離去。
但是現(xiàn)在擺在他面前的是即將成熟的玉竹。
玉竹與玄參同屬低階原植,兩者的功效截然不同。
玄參具有讓修士固本培元的功效,讓今后的修行之路走得更加順暢。而玉竹則能幫修士貫通天地四橋,更是有“通竅圣藥”的美譽(yù)。
天賦奇高之人,往往吞食一株玉竹,就可同時貫通天地四橋。對于天賦低劣之人,玉竹也能幫助他連續(xù)貫通兩橋。
“對了,不是還有張山送的隱息符嗎?”
江流連忙拿出鞋底的隱息符貼在胸口,在洞穴中選擇一個隱秘又能迅速逃出洞穴的地方隱藏起來。
一刻鐘后,一股原植成熟后獨(dú)有的清香溢出,把熊窩中那股刺鼻氣味都壓了下去。
“成熟了!”
江流欣喜地快步來到洞穴中間。
水潭中玉竹上第五片青翠的竹葉緩緩打開,那股清香變得更加誘人。
這時,洞外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一團(tuán)灰影慢悠悠地朝洞穴中走來。
江流眼疾手快,抓住玉竹后,迅速躲回原先的藏身之處。
只見一頭六尺長的棕熊直奔中央的水潭。
“吼!”
棕熊見水潭中那株它守了許久的玉竹不翼而飛,憤怒地人立而起,那雙似蒲扇般大小的前掌,拍得水潭水花四濺,震得洞穴嗡嗡直響。
“這棕熊怎么有點(diǎn)不像普通的熊類?”得到玉竹的江流突然回過神,“什么時候洞穴中還能長出珍貴的原植?”
“我不會神奇地進(jìn)入禁嶺之中了吧?”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在江流心頭緊緊縈繞。
“我滴天,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江流抬頭再次通過洞頂?shù)娜笨冢蚧野档奶炜?,此時他注意到這種灰暗比普通的陰天更加沉悶,更加壓抑。
“希望還在落日山脈?!?p> 江流沒有因為隱息符的神奇而感到驚訝,心中只有揮之不去的疑慮和對未知的恐懼。
江流等棕熊發(fā)泄完后,小心翼翼地朝洞穴外走去。
“這——這,賊老天,你又是在和我開什么玩笑?”
江流出了洞穴,雙眼呆滯地看著頭頂灰暗的天空,不敢相信事情真如他所猜測的那樣。
“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我怎么可能到禁嶺來了?”
江流不信邪地揉揉眼睛,再次看向天空,卻見高空中幾個黑影從他頭頂一閃而過。
幾聲厲嘯傳來,震得他頭暈眼花,耳中嗡嗡作響。
環(huán)繞在周圍的不知名的樹木,比江流見過的所有的樹木都要高,都要粗。
眼前的一切都提醒著江流,他現(xiàn)在就是在禁嶺這個死神之地里面。
“不要急!青陽爺爺說過,狩獵時最忌心浮氣躁?!苯鞫紫律恚疵嗥鹉X袋,開始回想所有關(guān)于禁嶺的信息。
奈何禁嶺二字只存在于普通百姓的傳說中。
江流站起身,咬著左手的食指,在洞穴口不停地來回走動,分析著他的處境與出路。
“隱息符,對,我還有隱息符!至少能在這頭棕熊的地盤內(nèi)生存?!?p> 江流默默感謝張山一番,繼續(xù)想道:
“但這也不是長久之策,要是來頭比棕熊更加的原獸,恰巧可以無視隱息符的效果,那我結(jié)局還不一樣是個悲劇?!?p> “怎么才能在禁嶺中生存下去?”
“實力,對!只有提升實力,才有可能在禁嶺中生存下去,找到出去的路。”
江流不經(jīng)意地看到了右手中的玉竹,把他自己的后腦勺狠狠一拍,“真是糊涂,怎么把這株玉竹忘了?”
江流有點(diǎn)慶幸,他剛才選擇了等待玉竹成熟。
“先吃這株玉竹,在體內(nèi)留下原氣引子,再個地方引原氣入體,凝聚出原體?!?p> 江流簡單回憶一番他所知道的修煉方法,摘下一片玉竹葉塞入嘴中。
玉竹入嘴后,化為一團(tuán)略微有些冰涼的液體,順著江流的食道滑入腹中。
那團(tuán)冰涼的液體慢慢化為一股濃厚的原氣,擴(kuò)散到他全身各處。還沒待江流享受此等舒爽的感覺,那原氣好似脫韁的野馬到處亂竄,似一根根銀針扎得他忍不住張嘴痛呼起來。
“糟糕,雙腿怎么動不了?”
江流剛想要逃離洞穴口,卻發(fā)現(xiàn)他的雙腿變得僵硬,緊接著是手臂、腦袋,最后只剩眼皮還能眨動。
“張山只說隱息符能隱藏氣息,可沒有說過還能掩蓋聲音。棕熊要是發(fā)現(xiàn)我了,還不得把我活活拍死?!?p> “我這是又要穿越的節(jié)奏啊!”
江流額頭因為內(nèi)心焦急布滿了汗珠,卻是想不到一點(diǎn)擺脫眼下困境的辦法。
“吼!”
剛出洞穴的棕熊,一雙赤紅的熊眼緊緊盯在江流的身上。說時遲,那時快,棕熊猛然一掌拍在江流的腹部,使他猶如一個沙袋急速倒射向洞穴中。
“你奶奶個熊,就不能下手輕點(diǎn)?”
江流只感覺腹中肝腸寸斷,雙手捂住腹部,來回地在地上滾動著。
“咦,我能動?”
江流驚喜地望著他的雙手,活動下四肢,發(fā)現(xiàn)他現(xiàn)在真的能動。連忙忍著疼痛躲到石洞內(nèi)壁的凹槽中。
江流剛一躲進(jìn)去,只見一團(tuán)灰影激射而來,猶如巨大的毛球狠狠砸在他剛才倒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