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上走你承受不住?!?p> 時綏揉了揉劉鈺禪的小腦袋瓜。
“是我太沒用了嗎?”
是他太過于沒用,作為皇族極少數(shù)的男丁卻身材矮小有損皇室威嚴。
深得女帝信任卻無法修煉只是個普通人。
他是旭日國萬疆親王,是替女帝守護山河的重臣。
可他最多只能守護旭日國子民不足百年!
“不是,你已比尋常人厲害許多了?!?p> 劉鈺禪并不相信時綏的話,以為時綏是拿十三歲普通孩子的標準來衡量他的。
時綏內(nèi)心敏感,只一眼便察覺到小孩兒的心思。
一只手僅以指尖輕輕觸碰劉鈺禪的頭頂,他腦袋缺氧暈暈乎乎的只感覺眼前白茫茫一片。
隨著那清朗細潤的嗓音白芒瞬間剝開露出男子謫仙般的面容。
“劉禪,終有一天,你將以凡人之軀,登仙人之頂?!?p> 劉鈺禪順著時綏另一只手看去,只見九層高塔仿佛矗立眼前,巍峨恢宏。
巨大的銅鐘吊在向上卷翹的檐角下,隨著瓦片上雕刻的仙鶴朝旭日下的云海飛去,銅鐘發(fā)出悠長昂然的轟鳴聲。
一瞬間,劉鈺禪不再覺得窒息,腦海中想起一句詩詞。
“仙人撫我頂,結(jié)發(fā)受長生?!?p> 時綏并未按照普通十三歲孩童的標準評價劉鈺禪。
等劉鈺禪再次醒來,已經(jīng)是一個白凈可愛的娃娃,睜著大眼睛躺在床上。
“醒了?公子說這里以后就是你的房間了?!?p> “好。”
他沒有說要留在時府,卻被安排妥當。
想必,是已經(jīng)查到了自己的“身份”——被在三省內(nèi)流竄拐賣的孤兒。
時府的下人很少,他從山腳一直爬到六層總共也就見了兩個守門人和幾個灑掃的。
聽說主子身邊的隨從最多也就兩個,時家為御獸世家,多用獸少用人。
而自己身邊這個就是時綏身邊的隨從。
這隨從在時綏身邊不太說話在自己這個“外人”跟前倒是個話嘮。
這天下的下人都一個樣,他王府里的太監(jiān)宮女也是如此這般,在自己面前恨不得呼吸都不呼吸。
“劉禪,想不到你小小年紀竟然能上到六層,雖說最后兩層是被公子抱上來?!?p> 劉鈺禪聽到小小年紀幾個字就沒有好氣,可是面兒上還是沒什么反應。
“你曉不曉得隨著山高度的增加,我們所能呼吸的空氣會越來越稀薄,心肺器官所受到的壓力也越來越大。
沒有修煉的人很難爬上來,公子抱你的時候是不是總是捏你的手腕?”
“嗯。”
“那就對了,公子是在給你探脈,讓你能夠在到達極限的同時不至于內(nèi)臟破裂。
尋常人最多堅持到五層體內(nèi)臟器就有破裂的跡象,修士能夠輕易進入第九層但高塔對修士也是有限制的。
目前也歷代家主和公子也只能夠進入高塔第八層?!?p> 劉鈺禪眨眨眼,他,竟然真的比尋常人厲害些?
朝窗外望去便見高塔,聽暮鼓聲聲便思高處。
以凡人之軀,登仙人之頂,他劉鈺禪可能做到?
仙人之頂,便是指連時綏都未曾踏入過的高塔第九層。
他一介凡人,卻在一日真的登上了。
時綏原本只有一個隨從,便是在劉鈺禪面前叨叨個不停的,因他是時綏的父親時然在一處荷塘的蓮花從中找到他而起名荷葉。
荷葉是修士能夠輕松進入第九層的院子,可高塔只能上到第四層。
而現(xiàn)在,時綏有了第二個隨從,這個隨從只是普通凡人卻能進入第六層院子。
此人,便是隱姓埋名的旭日國萬疆王劉鈺禪。
隨從的工作原本并不輕松,但不知是因為劉鈺禪能力有限還是時綏心疼他還是個孩子。
劉鈺禪每天做工的時間很少,時綏經(jīng)常待在高塔只能荷葉照顧只有要出府時才需要劉鈺禪來伺候。
“去找劉禪?!?p> 時綏換上一身薄色衣衫,看著是要出門的樣子。
這幾日出門的時候變多了,時家雖然隱世卻并非完全不問世事。
時家所管轄地區(qū)牽扯到一起跨地域的拐賣幼童案件,原本只是官府當做普通案件去查。
可遲遲未果,隨著時間推移被拐賣的人越來越多身份也越來越貴重,流動區(qū)域也越來越大。
最終不僅引起了旭日國女帝的注意,還引起了時綏的注意。
他這幾日偶爾親自探查,一日終于發(fā)現(xiàn)了歹人的一條并未被任何人發(fā)現(xiàn)過的道路。
他謹慎小心不想打草驚蛇,始終保持著一定距離。
卻不想馬車青天白日行進過程中忽然起了火,那火勢兇猛異常等他趕過來竟然已經(jīng)將馬車燒成了空殼。
他心中懊惱,線索中斷,可是卻不想馬車中竟然還有活口!
從回憶中跳出來,時綏拉著劉鈺禪的手上了停在山腳下的馬車。
“公子,我們今日去哪里?”
“去拜佛?!?p> “拜佛?”
修士禮佛?活久見了。
荷葉看著劉鈺禪呆愣愣的大眼睛忍不住笑了笑。
“公子是去城中的寺廟參加佛像鍍金的儀式,塰盛寺每年都為金佛像鍍金,寺廟修繕,會請公子去參加?!?p> 費用,自然是時府去掏。
“塰盛寺?那里的和尚可是額間點朱砂的?”
“對啊,別說我們這邊,四國內(nèi)額間點朱砂的和尚也只塰盛寺一家?!?p> “劉禪也見過塰盛寺的和尚?”
時綏笑瞇瞇的問劉鈺禪,看著溫和無害實則也是在套他的話。
他哪里是要為佛像鍍金身,分明是去查販賣人口的案子,他坐的那馬車就是從塰盛寺后門出來的。
“塰盛寺的和尚常到各處講佛,從前我也跟母親聽過幾回?!?p> 可不是?塰盛寺在四國內(nèi)都是有威望的寺廟,就連他母親圣安大長公主都愛聽塰盛寺的老禿驢講佛。
馬車晃晃悠悠一路朝著寺廟的方向而去,沒有見到有和尚在山腳底下派人迎接。
只有青山蒼蒼,山路綿綿。
“又要爬山?”
“來?!?p> 小手搭在寬厚的大掌中,兩人一前一后攜手向前,可惜到了最后劉鈺禪還是被時綏抱上去的。
到了寺廟門口三人被攔了下來,一身灰袍的小沙彌用單薄的身子攔在門口。
小沙彌長相一般,光禿禿的腦袋上九個戒疤,額間一粒鮮紅的朱砂。
“施主,本寺在為修繕準備,不予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