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他手中的藥丸良久,渠清方抬起頭來,直直地凝著他愈發(fā)清瘦蒼白,棱角分明的臉龐,艱難地開口:“是…是這樣的嗎?”
“嗯!”
權海晏垂首斂眸,將藥握在手中,有些認命般道:“并無半分虛言?!?p> 半晌,渠清倏地站了起來,一瞬間靠近權海晏,蹲下身,牽起他冰涼瘦削的大手道:“那這般呢?”
她一邊問,一邊仰著頭,小心翼翼地觀察他的神色,似乎只要他有半分不妥立即便會放手一般。
渠清這般試探的模樣叫權海晏拿不準她的心思,但直覺告訴他,這個問題非常重要。若是自己不能給她一個滿意的答案,她隨時都會抽身離開。
他緊緊地回握住渠清纖細柔軟的小手,稍稍坐起來,與渠清對視,極其認真地回應:“我心悅之,甚善!”
渠清起身一把將權海晏擁進懷里,緊緊地摟著,被他瘦削的身子骨硌得生疼,卻毫不在意,只輕如鴻羽般在他耳旁問道:“心口疼嗎?”
權海晏被渠清這般毫無預兆地抱了個滿懷,整個人僵在那里,腦子鈍得厲害,感覺她的身子在微微顫抖,也只當她是過于緊張自己,失笑地答道:“怎會?許久不曾這般舒心過了,怎會疼!”
似乎出乎意料卻又在期待之中的答案,渠清微仰著頭,極力不讓眼淚流出來,大腦一片空白地雕像一般擁著權海晏。
直到整個人都麻木地要站不穩(wěn)渠清方戀戀不舍地松開,腳步有些虛浮地想要坐回原地。
瞅著她身子都不穩(wěn)地轉過去,權海晏拉了拉她的衣袖,往斜榻里面挪了挪,空出一個位置來。
見此,渠清一回頭就笑了,水潤猩紅的眸子一下子彎成了新月,叫人怦然心動。
眸光一黯,權海晏主動攬著剛坐在身邊的渠清,情不自禁地道:“我可曾與你說過,你很美!”
渠清一下子又彎了眉眼,唇角飛揚地回應道:“不曾!但我知曉的!”
“嗯?”權海晏眉毛一挑,無意識地摩挲著渠清的臉龐,輕笑道:“你倒是見多識廣,知之甚多!”
“嗯!”渠清也不急著與他爭辯,坦然地應一句,低頭從袖口的暗袋里把空藥瓶拿出來,才笑瞇瞇地道:“比不得攝政王學識淵博,文才出眾,心思奇巧!”
權海晏身子一僵,隨即不甘示弱地刺道:“怪不得來的這般晚!想是去查閱了諸般典籍才明了其中真義吧?”
渠清怔了一會,忽然覆上權海晏的手,望著他的雙眸,輕輕地認真地道:“對不起!讓你久候不至,是我的過錯?!?p> 聞言,凝了渠清片刻,權海晏忽地低頭吻上了她瀲滟異常的眸子,蜻蜓點水般放開,寬容道:“無事!都過去了!”
一瞬間,渠清的淚水仿若斷了線的珍珠,控制不住地碎了一地。
權海晏手足無措地想要替她擦拭,渠清卻一把將頭埋進了他的胸膛,默然無聲地落淚。
“莫哭了!”
權海晏撫著她的背脊,輕輕安慰道:“就算要哭也當是我先哭吧?”
此話一出,渠清淚意全無,不由抬起一雙水潤光澤的眸子,我見猶憐地打趣道:“清兒倒是從未見過晏哥哥哭過,要不晏哥哥先哭給清兒看看?”
“你倒是舍得?”抬手邊輕輕擦拭渠清的淚水,邊好笑地問道。
被權海晏這般溫柔相待,渠清一邊享受,一邊在腦子里努力想像,發(fā)現(xiàn)著實無法想像那般的場景。
大湙王朝鐵血狠辣,殺伐果斷,威震四方的攝政王,倘若有一天落了淚,該是歷經了何等地獄般的痛苦?
只消想想,渠清便心疼得不能自已,連忙搖頭道:“不!舍不得!半分亦舍不得!”
“呵呵……”權海晏直接愉悅地笑出聲來。
此時,安公公早已候在了門外,與衛(wèi)西及鎮(zhèn)南守北一起,心急如焚地想要窺探里面的情況。好不容易隱隱約約聽到攝政王這一聲毫不掩飾的歡愉之笑,集體松了口氣。
室內,渠清拉了權海晏的大手,掰開,從他手心里把藥丸拿出來,裝進藥瓶里,交給他道:“這個暫且交于你保管,若明日藥還在,我便親自來接你回兩儀殿,可好?”
權海晏低頭望著手里的藥瓶,良久,方聲音低沉地道:“緣由?”
渠清一愣,不明所以地問:“晏哥哥不希望離清兒近一些嗎?”
“沒有!”
權海晏握緊手里的藥瓶,聲音已經清冷疏離:“臣從未如此奢望過!”
莫名其妙地被人甩了臉子,渠清心頭無名火蹭蹭直冒,不由賭氣冷冷開口:“如此,那我便先回去了!”
“嗯!”
面無表情地望著她,權海晏半分恭敬皆無地道:“臣恭送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