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外桃花兩三枝,春江水暖鴨先知。
下山之后,東方云浩一路縱馬狂奔,沿途驚起一串串在溪水里暢游的鴨子,而一些趕時令的附近村民已經(jīng)三五成群在開始在田間地頭勞作。
從鎮(zhèn)上一路打聽,東方云浩一直從早上忙活到中午才依稀從幾個人的口中打聽到羅可依和拓跋英當(dāng)日所走的路線。
沿著這些人的指引他最終出了鎮(zhèn)子來到竹林。
幾乎縱馬在這竹林周圍以及來回穿行了好幾次,但他依舊沒能在這里找到被擄走的拓跋英以及羅可依口中描述的九方道人。
直至晌午時分,看著頭頂那明晃晃的火辣陽光東方云浩心中不由地生出了退意。
這一趟出來,他原本就是抱著兩個目的,其一是替羅可依尋找拓跋英,其二他則是想尋回自己這表面看起來豪爽豁達實際上滿是心事的結(jié)義兄長。
看向面前這片荒蕪,除了那幾乎與人肩高的野草外就剩幾棵早已經(jīng)干枯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古樹。
再遙遙望去,在那塌成一片的廢墟不遠處圍繞著鎮(zhèn)子的那片竹林依舊在晌午的熱浪中嗦嗦作響。
如今在這小鎮(zhèn)四周找了這么半天依舊無果,他便想著與其在這里浪費時間不如先回鎮(zhèn)上辦事瞬間再找人問問。
而且鎮(zhèn)子較遠的西邊正是自己小姑的顧氏一家,找他們打聽一下或許有消息也不一定。
心中念及此他不由便打算打馬回鎮(zhèn)上去。
哪知道就在此時在那濕漉漉的落下下,一顆濕漉漉的腦袋伸了出來,接著一個渾身滿是淤泥與乞丐無異的人忽的從地上坐了起來。
“兄弟你帶酒了嗎?”
那人晃了下早已經(jīng)被地上積水浸得濕透了的腦袋,一開口便是一陣濃重的醉意和酒氣。
“兄長?你怎么會睡在這種地方?”
東方云浩見地上忽然坐起來一個人頓時被嚇了一跳,再一聽對方這聲音和語氣,頓時喜出望外。
“兄弟,我酒沒了你去給我打點來......”
半瞇著眼睛,九方也不去擦臉上那臟兮兮的淤泥,直接將手里的酒葫蘆丟給東方云浩。
“兄長,你不能再喝酒了,你看你現(xiàn)在都醉成什么樣了?走,我?guī)慊厝バ菹?。?p> 說著,也不管九方愿不愿意,東方云浩先是將他從爛泥地里扶起來,接著將唯一的馬匹讓出來給他趴在上面,而后便去彎腰收拾九方那些散落在落葉和淤泥里的東西。
“兄長,我在找一個叫拓跋英的小姑娘,有人說你跟她在一起是真的嗎?”
將東西都在馬上綁好之后,東方云浩看著那眼睛微微睜開的九方隨口問道。
“走......走了!都走了......再也回不了頭了!”
先是打了個酒嗝,九方接著用十分凄涼的語氣回道。
“走了?去哪了?跟誰走了?”
聽得九方這話這語氣東方云浩忍不住眉頭緊皺,在他的印象里自己這個兄長雖然平時不修邊幅,但卻總是精氣神十分飽滿神態(tài)舉止更是自信而灑脫。
但見如今九方這個模樣,東方云浩也不明白他消失的這些天里到底是經(jīng)歷了什么。
“兄長?”
九方說完后面這句話后他便再也不開口了,那樣子就像是睡死了過去一樣,任憑東方云浩在旁邊如何叫喚也沒半點反應(yīng)。
見狀東方云浩只能無奈地?fù)u頭嘆息一聲牽著馬兒往鎮(zhèn)上趕。
且說,杜英抓著自己的徒弟拓跋英離開后一路往北遠遁而去。
拓跋英被杜英的那只幻化出來的巨大魔爪擒住不敢掙扎也不敢求饒,心中只盼著快些抵達目的地。
就這么抓著一個七八十斤的大活人在樹頂間凌空飛躍,以杜英的本事自感覺不到半點吃力,她此時的魔鎧形態(tài)亦在遠離了九方之后慢慢退去露出原本的樣子。
“師父......我......”
行了良久,被抓著拓跋英終于是忍耐不住開口喚了一句。
“別叫我?guī)煾?,我沒你這樣的徒弟?!?p> 連看都沒有去看拓跋英,杜英一句話便冷冷地將其接下來要說的話懟了回去。
拓跋英被嚇得脖子一縮不敢再說話。
“你知不知道這世上最難分辨的便是一個人的好壞,有時候一個人對你好不是真心的,對你壞亦不是真心的?!?p> 用眼角瞅了一眼身后那牽拉著腦袋的拓跋英,杜英這一次的語氣很平靜。
此時的拓跋英被餓了一天一夜哪里還有心思去聽杜英的這番教誨,只是微微睜開眼隨口應(yīng)了一聲哦。
隨著時間漸漸推移,兩人不知不覺已經(jīng)遠離了泰陽鎮(zhèn)。
落到一處山澗,杜英一把將拓跋英丟到溪水里,原本迷迷糊糊的她被冷水這么一浸登時驚得跳起來。
“去給為師弄點吃的來?!?p> 盤膝坐到溪邊的山石上,杜英眼睛一閉便朝拓跋英冷冷說道。
“師父?!好!我這就去!”
拓跋英聞得此言,頓時眼睛一亮連忙應(yīng)了一聲,從溪水里爬起來后朝密林而去。
這兩天來拓跋英雖然連遭劫難,所幸她從家里帶出來的東西大多還在,尤其是從來不離身的長弓箭囊以及短刀匕首。
這打她一進林子便迅速找回了獵人該有的姿態(tài),關(guān)鍵是她此刻也是饑腸轆轆亟待抓幾只獵物充饑。
看著拓跋英那蹦跶遠去的背影,杜英臉上那緊繃的神情才稍微緩和一些,隨即一口鮮血便噴了出來。
“師兄的修為果然深不可測,以他的資質(zhì)只怕早就超越了地魄七階......”
運氣將體內(nèi)所有的淤血都逐一逼出來后,杜英這時候臉色才逐漸從開始的蒼白慢慢恢復(fù)血色。
良久,當(dāng)拓跋英提著一只灰毛野兔三只紅脖子斑鳩回來的時候,杜英已經(jīng)調(diào)戲完畢周身血脈又恢復(fù)到了之前的暢通狀態(tài)。
“站??!”
拓跋英兩只手分提著獵物正要邁腳跨過小溪,卻被杜英的一聲冷喝硬生生叫停,沒來得及收回去的腳差點踩空落入溪水。
“師父......我回來了呀!”
“我知道你回來了,但是也帶回來了不該帶回來的東西?!?p> 說罷,杜英騰地飛身而起,同時朝著拓跋英所在方向喊出一句:“趴下?!?p> 拓跋英早已經(jīng)對這師父敬畏有加,聽到這一聲命令當(dāng)即也顧不得前面是溪水還是爛泥了直接撲倒。
緊接著,她只聽到耳后傳來嗖嗖嗖三道破空聲,來不及去細(xì)看的時候便見到杜英一腳踩在她的肩膀上,接著手一揚那三道突襲而來的尖刺直接被她手里的無妄削斷。
同時,在林中一聲凄厲的妖獸慘嚎聲緊接著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