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知道,也都體會過那種被生活硬生生束縛在原地的感覺。
拓跋英為什么會這么堅決的離開,羅可依有些理解也有些不解,她明白一個山里長大的孩子希望去外面見識新世界的那種渴望,卻不明白她為什么寧愿拋棄自己雙親和哥哥也要選擇這條路。
在黑暗的林中小道上,前面是拓跋英舉著那只巨大螢火蟲做成的“火把”在帶路,羅可依緊跟其后臉上盡是緊張和擔憂。
聽著兩人身邊不斷響起那此起彼伏的蟲鳴獸吼,她經(jīng)常會嚇得一哆嗦下意識地伸手去抓前面拓跋英的衣服。
“再走一段路他們即使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也肯定追不上我們了,到了外面我要去東都要去帝都要去很多很多地方......”
的拓跋英似乎并沒有發(fā)現(xiàn)身后的羅可依那副緊張害怕的模樣,反而是十分興奮的拉著對方的手開始滔滔不絕的講述自己對未來的計劃。
雖然對拓跋英口中說出來的所有地名都覺得十分陌生,但因為現(xiàn)在羅可依正被日前體會過的黑暗森林和野獸的可怕陰影所籠罩所以也并沒有留意對方所說的話。
足足熬了小半夜,當兩人走出森林在山坡上迎接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的時候都忍不住歡呼出聲。
羅可依是歡呼終于擺脫了黑暗和恐懼,拓跋英則是開心自己終于第一次離開了父兄邁出了家門。
走了半日。
在暮谷溪流邊,拓跋英將喝光的水再次灌滿,羅可依則是一邊清理自己的儀容一邊埋怨道:“小英,你不會帶我走錯方向了吧!這真的是去鎮(zhèn)上的路嗎?我怎么總覺得怪怪的?!?p> “沒錯啊!順著這道溪水往下過了黃泥灘再走一天一夜就可以到達泰陽鎮(zhèn)了?!?p> 喝了一口甘甜的溪水,拓跋英立刻指著一個方向笑著回答。
“還要走一天一夜啊......我的天啊!”
將視線投向拓跋英所指的方向,羅可依有些絕望的發(fā)現(xiàn)那邊除了山還是山,除了森林還是森林,除了藍天白云還是藍天白云......
“可依姐你快看那邊好像有個死人?!?p> 坐在溪邊的羅可依正打算脫了鞋子伸腳下去好好泡一泡之時忽的聽到旁邊的拓跋英站起來對自己說道。
“哪里?這種地方怎么可能有死人嘛?!?p> 羅可依深知這片地方的可怕,以為拓跋英是在開玩笑嚇自己,聽了之后也不是很在意。
“是真的,半截身子在泡在水里呢!”
“泡在水里?!”
羅可依一聽這話那還了得,急忙將自己的腳從溪水里抽了回來,同時站起來順著拓跋英所指的方向看去。
“還好,還好......尸體是在下游......”
看清了那躺著的人所處的位置,羅可依這才稍微松了一口氣。
不過,對于初出茅廬就揚言要行俠仗義的拓跋英來說,眼前這倒在溪水里不明生死的人正好給了她機會。
“你別去看了,肯定死了,等會沾上晦氣就不好了,還是趕路重要。”
見到拓跋英幾個閃身就跳到了溪水對岸,羅可依忍不住勸道。
沒有理會羅可依的勸說,拓跋英三步并作兩步很快就到了那“尸體”的旁邊,結(jié)果她伸手一探對方鼻息驚訝的發(fā)現(xiàn)還有氣,于是急忙喊道:“可依姐!還活著!這人沒死!”
“?。?!”
有些傻眼的羅可依立刻就看到拓跋英在喊完自己之后就去拉那泡在溪水里的人。
不等羅可依趟水過去拓跋英便已經(jīng)將那人拖到了岸邊的樹下。
“是個男的,長得還挺俊俏,手里還死死捏著一把劍,看樣子是個武修者?!?p> 看到羅可依過來,拓跋英當即把自己的判斷說了出來。
“武修者是什么東西?”
沒有注意拓跋英口中所說的武修者,羅可依聽到她說人還活著,出于救人的職業(yè)本能第一時間就給對方查看了傷勢。
“身上多處嚴重擦傷,但最嚴重的的還是他胸口的這一處致命貫穿傷。”
皺著眉頭繼續(xù)給眼前的傷者檢查了脈搏心跳后,羅可依便接著說道:“心跳雖然微弱但是很平穩(wěn),沒有內(nèi)出血癥狀,處理胸口的傷口他活下來的幾率有三成......”
“才三成?”
“嗯,如果在手術(shù)室的話我能包他不死,但現(xiàn)在這個環(huán)境和條件......說三成還是大的呢!光是看他傷口周圍的感染我就知道要救他不是不可能,是很難?!?p> 望著那個已經(jīng)在化膿腐敗的傷口,羅可依語氣有些無奈。
“你們是誰......”
就在這時,那原本處于昏迷的傷者突然開口朝兩人問道。
“自然是救你的人?!?p> 拓跋英快人快語直接便笑著答道。
“想活命就別說話,保持體力我或許還能救你一命?!?p> 羅可依可沒有拓跋英這么樂觀,現(xiàn)在這個時候還能笑得出來,聽得這人的說話她很快就判斷了此人意識還清晰,能撐到現(xiàn)在也足以證明他的求生意識十分頑強,最關(guān)鍵的是從他的體型和肌肉生長去判斷,他的身體素質(zhì)遠超常人。
那人聽了羅可依的話,又看了看拓跋英后,最終微微點頭表示認可了兩人的說話。
“小英,你找多點干柴來,我需要個火堆?!?p> 拓跋英在家里的時候就見識過羅可依救人時的那種冷靜和沉著,此時再次見到這個神情在她臉上浮現(xiàn)便知道這堆火肯定是用來救人的。
“我現(xiàn)在只能把你傷口處的腐肉切掉阻止它進一步感染,因為沒有麻醉劑所以我希望你能挺得住?!?p> 將一根干柴伸到那人嘴邊,羅可依說道。
誰知道,聽了羅可依的話,那人卻是輕蔑一笑,道:“你盡管下刀便是,我高陽絕不哼一聲......”
聲音虛弱但是語氣卻十分強硬,對于伸到自己嘴邊的這根干柴更是連看都不看。
羅可依撇了撇嘴也懶得跟傷患爭辯,看著拓跋英將火堆燃起,便又接著朝其說道:“把針線給我,還有你的匕首。”
“你要用它們干嘛......”
拓跋英聞言一邊將東西從行囊去給羅可依取出來,一邊不解的問道。
“動手術(shù)?!?p> “動手術(shù)?”
手術(shù)的過程是血腥和慘烈的。
盡管看慣了宰殺野獸的拓跋英此刻見到羅可依面不改色的給傷患下刀子的時候也就覺得心驚膽戰(zhàn),尤其是當羅可依切開那人的傷口露出那白森森的胸骨的時候一陣寒意控制不住的立刻在她背后升起。
聽得那傷患的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呼,她甚至懷疑羅可依不是在救人而是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