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只道是尋常
再次見到熊侶,已是一個月后。不過一個月的時間,當(dāng)初那么濃烈的思念和怨念都已消退得差不多。
道莊正一個人坐在桃樹下出神,熊侶徑直走到她身后,湊到她耳邊輕聲問:“在想我?”
道莊下意識的一躲,隨即反應(yīng)過來是他,捂著耳朵仰頭看著他,像個怨婦:“你怎么來了?”
熊侶一臉無辜地站在她面前笑得猶如初見,像是什么都未發(fā)生過一樣。不顧她的反對握住她的手將她輕輕拉了起來:“不是告訴過你不許坐在地上嗎?”
道莊撅著嘴故意不接話。
熊侶知道她心中氣惱,柔聲道:“怎么不說話,誰惹你生氣了?”
他這不是明知故問嗎?道莊心中更加不快,惡狠狠地瞪著他:“能氣到我的都不是人!”
熊侶哭笑不得,敲著她的腦袋道:“一個月了,你的氣還沒消,罵也罵了,這回心里舒服了?”
道莊翻著白眼道:“什么一個月,不明白你在說什么!”
熊侶微微挑眉,滿面疑惑道:“興許是我記錯了,難道當(dāng)時為了看我鬧得驚天地泣鬼神的是蔡姬,也可能是麥姬?我去問問她們?”說著就真要走。
道莊一急,急忙從身后抱住他道:“是我還不行嗎?你又何必故意裝糊涂!”
熊侶轉(zhuǎn)過身,捏了捏她的鼻子道:“承認(rèn)就好?!?p> 道莊深情地凝視著他,良久,長嘆一聲道:“罷了,怪也只能怪我道行不夠,被你吃得死死的,就像是孫悟空被壓在如來佛的五指山下,妄圖逃跑是不可能的,乖乖認(rèn)命還能省點兒力氣?!?p> 熊侶雖然聽得不甚明白,但善于抓住重點:“知道逃不掉就好!”
道莊癡癡地看著他,心想:雖然逃不掉,但我總是會累的,也不知道這條路還能陪你走多久?罷了,不管多久,總是要陪你走下去的,且行且珍惜吧!不滿的掙脫他:“看在你拼死救了我的份上,就不跟你計較了,進(jìn)去坐吧,病才剛好,別再受了涼!”
熊侶俯身湊在她耳邊,曖昧地說道:“這么關(guān)心我?不如晚上讓我留下來?”
道莊紅著臉推開他道:“別得寸進(jìn)尺!快點進(jìn)來,我正好有些事要問你?!?p> 玉靜為他們布好了茶水便帶著眾人退下了。
熊侶喝著茶一言不發(fā),氣氛又陷入了尷尬。良久,才若無其事地打破沉默問道:“你剛剛說有事,怎么不說了?”
道莊心想:你冷著一張臉,誰還愿意跟你說話?冷聲道:“我是想問你去沒去過廢書室?”
“廢書室?”熊侶眉頭緊皺,似在盡力思考,緊接著搖頭道:“從未踏足過……”
話未說完,就被道莊打斷:“那咱們?nèi)タ纯?,有驚喜哦?!辈坏人芙^,拉著他就向廢書室走,邊走邊對玉靜大聲喊道:“玉靜,我們?nèi)U書室了,午飯好了去那叫我們!”
廢書室被道莊收拾完,又精心布置了一番,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由于她經(jīng)常在里面看書,便自己做了張書桌還有躺椅。晴朗的日子,陽光中透過窗戶照進(jìn)屋子,正好可以打在躺在椅子上看書的她身上,看書累了,她便閉眼小憩一會兒,說不出的舒適愜意。
熊侶看著里面精巧的布置,嘖嘖嘆道:“這哪里是廢書室,簡直就是一個小的藏書閣!”邊說邊走到書桌前,拿起上面的竹簡細(xì)細(xì)觀看,突然驚嘆道:“這竹簡上怎會有淡淡的清香?”
道莊得意的笑了笑,將他拉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丟給他兩捆竹簡道:“你先看著,我去給你煮茶。”
熊侶見她熱情周到得像一個小主人,拉住她笑著問:“為何這里只有兩把椅子?”
道莊愣了愣,顯然沒有想到他會細(xì)致地注意到椅子問題:“本來一把也沒有的?!彼鐚嵉?。
“那為何會有兩把?”
道莊低頭不語,他明明知道答案還問,就那么想看她出丑?反正她才不會告訴他,另一把是專門為他打造的!
熊侶滿意地笑道:“原來道莊對我情深至此?!?p> 道莊急忙搖頭否認(rèn):“沒有,我真不是特意為你做的,我就是覺得……放……放兩把椅子好看一些,不至于太孤單,也不至于太雜亂。”
糟糕!怎么有點此地?zé)o銀三百兩的感覺?這下熊侶肯定更有恃無恐了,真恨不得找塊兒豆腐撞死算了!
熊侶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唇角的弧度卻越揚越大,終于沒有再說什么讓她為難的話,而是打開竹簡讀了起來:“這竹簡上的香氣……”
道莊輕輕點頭,示意他繼續(xù)看下去。她則去地窖取出冬日里采集的露水,將水壺、茶壺、杯子一一清洗干凈,搬到窗子下生起火,然后便坐在一旁等著水開。偷眼去看熊侶,他正神情專注地看著竹簡,都說認(rèn)真的男人最帥,果然是至理名言,此時的熊侶,一舉一動都可作畫,優(yōu)雅至極。她敢保證,任何一個女人看到,都會深深愛上他。
“道莊……”
道莊正以手托腮,癡癡地看著他傻笑,聽到他的聲音,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失態(tài)又被他發(fā)現(xiàn)了,急忙端正身子,心虛地捋著額前的碎發(fā)問:“怎……怎么了?”
“水開了?!?p> “???哦!”她急忙紅著臉去倒水,也不去想水壺是否會燙到手,“啊……”
熊侶急忙放下手中的書跑過去,抓起她被燙得發(fā)紅的手指仔細(xì)查看,好在她皮糙肉厚,傷得并不嚴(yán)重,便輕聲責(zé)備道:“怎么這么不小心?”
道莊瑟瑟地收回被他緊握著的手,低著頭悶悶地說:“我沒事,一點兒都不疼,真的?!?p> “口是心非,”熊侶陰著臉喝道,見她委屈地垂著頭,突然將她擁入懷中道:“可是我會心疼?!?p> 道莊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猜這話你對許多女人都說過,對不對?”
熊侶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隨即將目光轉(zhuǎn)向窗外,漫不經(jīng)心地說:“不對,我只對你說過?!?p> “真的?”道莊抬頭去看他。
“別的女人都不像你這么笨,她們從來不給我機會說這話,”他定定地看著她,臉慢慢湊了過去。
感覺到他的唇即將碰到自己的唇,道莊瞪大眼睛,緊張的咽了咽口水,正不知如何是好,聽到水壺呼哧呼哧的響著,急忙一把推開他:“水……開半天了?!?p> 熊侶無奈的笑了笑,一把拉住她道:“別再傷到那只手,我倒吧。”
道莊便坐在一旁靜靜的看著他泡茶,他的手指細(xì)長白皙,一看便知道從來不曾干過粗活,可是他沏茶的動作卻十分流暢,一看就知道是個中高手:“你沏茶的樣子和玉靜很像呢!”
“是她和我像!”
道莊不滿的撇撇嘴,嘟囔道:“真是唯我獨尊?!?p> 熊侶地給她一杯茶水道:“你說什么?”
道莊笑著搖頭:“那是你教她煮茶的嗎?”
熊侶點點頭:“手還疼嗎?”他在轉(zhuǎn)移話題,顯然是不愿與她多談玉靜的事情,不過道莊一向自詡通情達(dá)理,從來不愿強求別人,他既然不愿意多說,那她就不問好了。
“還有點疼,不過不礙事,我皮糙肉厚,這點小傷不算什么?!彼Φ?。
熊侶道:“真笨,這種情況都不會撒嬌,一點都不可愛?!?p> “那你說說怎么樣才算可愛?”
熊侶輕抿了一口茶,沉吟道:“我一直以為女人如花,嫵媚多姿,嬌俏可愛。但我想不出你像什么花。”
道莊冷哼道:“女人如花,供人賞玩、取樂嗎?”
“你怎么這么愛曲解我的意思?”
“誰讓你的話總是拐彎抹角,那么多歧義!”
熊侶瞪了她一眼,閉口不言,看樣子是真氣到了。道莊推了推他,道:“那你說說,我像什么?”
熊侶邪魅一笑,沉吟道:“像刺猬,”良久他又道:“胡亂扎人,近不得身?!?p> “你……”道莊紅著臉說不出話,如果她是一只驕傲的刺猬,此時也已被他拔去了半身的刺吧?過了一會兒突然忍不住噗嗤笑了起來,“我以為你會說我像豬,除了好吃懶做沒有別的優(yōu)點了呢!”
“你若認(rèn)為好吃懶做是優(yōu)點,那么你確實算是有那么一點兒優(yōu)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