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冬的雪似乎格外多,她睜開眼就能聽見院子里“唰唰”地掃雪聲,木?的腦袋已經(jīng)不是很清醒了,似夢非醒,整日渾渾噩噩,連她自己都分不清今夕何夕。
木?渾身像被碾壓了一遭,痛得犯惡心,手銬碰在床沿上發(fā)出細(xì)碎的聲音,沈時延趕緊過來看。
“醒了嗎?”
這話近幾日問的太多,木?也分不清自己現(xiàn)在到底是有沒有意識的,只是聽見他的聲音,厭惡感更甚。
于是閉上眼,再次任睡意侵襲。
等到意識恢復(fù)時,房間里只剩下個進(jìn)來倒水的傭人,沈時延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啞著嗓子問,“今天為什么會這樣安靜?”
傭人緊張地看了眼四周,沒吱聲,推門出去。
隨之聽見沈時延說話,“山下那群人打發(fā)了嗎……嗯,我知道了?!?p> 木?半倚在床榻上,整個人削瘦到似乎風(fēng)一吹就會被刮走,她瞥了眼時間,竟然已經(jīng)到了月底,也不知道外面的人現(xiàn)在怎么樣了。
沈時延溫?zé)岬恼菩馁N上來,放心道,“終于退燒了。木?,餓不餓?有沒有什么想吃的東西?”
失去光澤的眼神顯得格外呆滯,木?垂頭避開他的觸碰,連看都不想看他。
沈時延知道她在鬧脾氣,也不氣惱,“你有什么想要的便說,我守著你,哪兒都不去?!?p> 木?眨眨眼,譏諷地問,“浣園里的人都被你趕出去了,你當(dāng)然要在這兒看著我,萬一我又跑了怎么辦?”
沈時延沉默,小心扶住她的后腦勺喂了杯水。干涸的不適感瞬間瓦解,木?稍稍恢復(fù)了一些體力,努力組織語言,可病痛的后遺癥便是讓她連話都說不完整,“涼荷呢,那個小姑娘,她哪兒?”
“都送回本家了,”沈時延沒看她,轉(zhuǎn)身拿鑰匙幫她解開,“你需要靜養(yǎng),所以……”
“還活著嗎?”
木?眼眶通紅,似乎這幾個字是她費(fèi)勁所有的力氣說出來的,“她還活著嗎?”
手銬應(yīng)聲落地,四周重新陷入令人驚恐地死寂。
木?已經(jīng)連眼淚都沒有了,靠在床頭失神地望著天花板,是她的罪過,白白的拖累這么多人命。
沈時延幫她蓋好被子,低聲道,“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然后響起細(xì)微的關(guān)門聲。
死寂,沉默,絕望。
她的生命中似乎只剩下了這幾種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