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于女明星的事情,木?是第二天上班才知道的。她很少關(guān)注娛樂圈的事情,能說得出名字的女星也只有沈時延身邊那幾個,而這次出事的女人,恰好是跟他時間最長的一位。
茶水間的氣氛火熱,一個個興奮地像是中了獎,“聽說她之前還跟沈氏的老總有段情呢!”
“對對對,我倒是聽說過,嘖,兩個人都不是專情的人,分手也在意料之中。不過這么好看的臉說毀就毀了,好可惜?!?p> 怪不得他昨天不開心。
木?隔著衣服摸了下肩上的咬痕,隱約還泛著疼痛。
“報道說是從樓梯上摔下去了。”
“怎么可能說摔就摔,肯定有內(nèi)幕,絕對有內(nèi)幕!”
她見木?一直沒出聲,疑惑地問,“木木,你不知道這件事嗎?”
木?一臉呆,眼睛不自然地眨了兩下,“我不是很關(guān)注娛樂圈?!?p> 她們失望地扭過頭,繼續(xù)聊天。
人們似乎總對別人的私事展現(xiàn)出異常的熱情。
木?將水杯放好,推門出去。這個點同事大都在餐廳吃飯,她不喜歡吃東西,所以午休時間就待在辦公桌前看會兒電影放松,靠近了才發(fā)現(xiàn)桌子上被人放了一袋零食。
她揭下便簽紙,洋洋灑灑的一行字,“木木,稍微吃點東西才有力氣工作喲,還有,謝謝你昨天幫忙!陳澤陽?!?p> 字還挺好看。
她隨手將便簽夾在了書頁里,看著面前的袋子瞬間愁眉苦臉。
唉,又要吃東西。
整一個下午,兩個人都窩在會議室里討論專題的事,距離發(fā)稿還有不到一天的時間,可文案卻成了最大的問題。陳澤陽煩悶地轉(zhuǎn)筆,問,“木木,你的戀愛經(jīng)驗去哪兒了?”
“……我沒談過戀愛啊……”
他一臉不信,“為了不寫文案你也是拼了。”
木?哭笑不得,辯解道,“我這個情況有些特殊,跟幸福搭不上邊?!?p> 他似乎是認準了她在嘴硬,也不繼續(xù)問,默默找百度。拼拼湊湊的,兩個人終于在下班之前把稿子交上去。等到全部工作收尾之后,外面的天已經(jīng)完全黑下來,木?習(xí)慣了最后一個走,卻沒想到他也在,于是過去打了個招呼,拿著包下樓。
陳澤陽收拾好會議桌上的東西,看見她遺落的草稿紙,“初戀”兩個字被畫了一圈又一圈,黑色的墨跡透過紙張印到桌子上,他順手揉成紙團,丟進垃圾桶。
02.
那件事情還沒發(fā)生之前,木?的生活是完全不同的景象,雖然性子里帶著些自卑怯弱,但大部分時間臉上都是揚著笑的,她最喜歡將馬尾扎的高高的,走路時背脊挺得筆直,骨子里透著不服輸?shù)臍鈩荨?p> 不但是老師眼里的好孩子,身邊還有幾個真心朋友,偶爾運氣好也能碰上喜歡她的男孩子。啊對了,她那時還有夢想,每年都會許愿將來一定做位播音員。
可是命運這東西向來無常,最愛變故。
遇見沈時延是在高二,她剛被老師推薦做紀律檢查員,就是每天早上拿著本子登記遲到的工作。因為好說話,從她這得到恩惠的學(xué)生不少,沈時延就是其中一個。
他從墻上跳下來,伸手拍拍校服上蹭到的灰塵,看著她笑,“真倒霉。”
可言語神情里哪里有半分敬畏。
木?聽說他跟四班的小混混們關(guān)系好,有些害怕的縮了縮,輕聲嘟囔:“我……我不記你,快走吧。”
“那不行,”沈時延從地上撈起書包,拍了兩下塵土,明媚地笑,“紀律委員要嚴格遵守校規(guī)校級,遲到了一定要記名字的。”
“.……”
木?覺得他腦子有病,哪里有上趕著讓人記名字的。
尤其是現(xiàn)在……
“你干嘛?”木?看著彎腰靠過來的少年,緊張地攥住裙角。
少年呼吸平穩(wěn),神情嚴肅,“等著你記名字呢?!?p> “.……”
木?拿出筆在紙上利落地寫下他的名字,低著頭哼哼,“你可以走了?!?p> 他這才滿意地點頭,拽著書包吊兒郎當(dāng)?shù)淖哌h了。
沈時延在學(xué)校的存在感很強,只要有比賽的地方都能看到他,學(xué)校光榮榜上他也是常駐嘉賓。女生難免會對優(yōu)秀又好看的男生存在迷戀情結(jié),更何況他不是一般的好看,是非常好看,特別好看。
那時候木?的同桌暗戀沈時延,厚厚一沓筆記本全是以他為男主角寫的小說,文筆大膽露骨,木?也拿來翻閱過,后遺癥就是接連幾周的早檢查都沒敢抬頭看他。
學(xué)校碰上特殊天氣會取消跑操,足足快一個小時的大課間,下課鈴一響班里就沒了人。木?這學(xué)期申請了學(xué)校的播音員,只能犧牲課余時間去錄稿件。
播音臺的負責(zé)人是跟她同班的林子萱,人美聲音甜脾氣又好,別說男生,她看了心里也喜歡。兩個人很早就約好了要在播音室碰面,可到了地方卻不見人。
負責(zé)設(shè)備的同學(xué)問,“木木,你跟子萱是一個班的,沒看到她?”
“沒有。”
“那就不等她了,我們先開始?!?p> “好?!?p> 播音時間有半個小時,都是提前準備好的材料,之前的同學(xué)都是臨時抱佛腳,反正課間各忙各的也不會有人聽??赡?卻提前準備了很久,整個播音過程進行的非常順利。
這次錄制結(jié)束時間早,幾個人掐著時間打算再去趟操場旁邊的小賣部,木?不喜歡吃零食,獨自留下來把下次的稿件打印了,想回去提前準備。
播音室在實驗樓的頂層,下面三層全部是實驗教室,他們一年到頭也上不了幾節(jié)課,所以很少有人來。
走廊里空蕩蕩的,木?停在虛掩的教室門前,透過縫隙清楚看到里面交纏的人影,還有令她陌生的聲音,夾雜著抽泣。林子萱的嗓音很有辨識度,現(xiàn)在又摻雜了不明的情愫,聽起來更加動人,“沈時延,你別……弄臟我的衣服……”
男生應(yīng)了一聲,竟然帶著笑意,“好吧,我盡量?!?p> 木?耳朵發(fā)燙,離開時腿發(fā)軟差點摔在樓梯上,卻一刻都不敢停留,逃也似的沖出了實驗樓。
少女未經(jīng)人事,總對這種事抱著恐懼又向往的矛盾心理,晚上她翻來覆去地睡不著,摸出手機偷偷地在年級群里翻找沈時延的照片,耳邊還回蕩著他帶著細喘的笑聲。
那是她第一次對人動心,夾雜著不合時宜的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