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家人與舊時光

　　李子煜心里對于這個生活小超市心里早已盤算清楚。

　　這個宿舍里的小超市就當(dāng)是練練手的同時也大家找點事做，兼職賺錢外快。每天只需要晚上9點以后投入幾個小時候就可以了。等哥幾個賺錢的熱情上來之后他在學(xué)校的影響力也上來了，到時候在全面開花。

　　因為是第一天開張，而且還是新生搞出來的。大家伙對于軍訓(xùn)還沒結(jié)束就有人已經(jīng)搞出動作來自己做點小生意這件事本身就持好奇的態(tài)度。

　　于是不一會534宿舍就爆滿了，里面水泄不通。門口走廊里也是人滿為患。大多都是過來看熱鬧的，真正買東西的卻很少。

　　我的愛如潮水愛如潮水將我向你推

　　這時候李子煜的手機(jī)鈴聲響了。是他媽張翠麗打來的。宿舍里太吵，他下樓去接電話。

　　前世李子煜自從在酒吧工作以后，每天醉生夢死，晝伏夜出。沒有生活。沒有感情。喪失了夢想。彷佛沉溺在黑暗無邊的海底的幻覺里，無法靠自身浮出水面。

　　麻木。叛逆。孤獨而寥落。頹廢墮落。害怕去面對那個家和奶奶的期望與牽掛。他始終貧窮而困頓，無法擺脫命運的枷鎖。一直都只是逃避。

　　從小父母離異的他是由奶奶一手帶大的，和他媽張翠麗幾乎每兩年才見一次面，直到高三才開始慢慢生活在一起。那時候張翠麗口口聲聲說著她要做一個合格的母親，她要把對他這么多年缺失的母愛全部彌補(bǔ)回來?？墒撬麅?nèi)心卻一直平靜而冷漠。

　　他的內(nèi)心里對她的感情是矛盾而又熱烈的，熱烈的愛和熱烈的怨恨。所以他幾乎從不給他媽打電話，更加不知道說什么。只有越來越多的沉默。

　　每次張翠麗打來電話總是她一個人在哪里說個不停，李子煜在電話里沉默不語，只是偶爾嗯上一聲。每次問到他的工作和生活，總是會無端的爭吵起來。他不敢告訴家里他的工作環(huán)境和內(nèi)容，也不想聽家里的安排，活成上一輩人的模樣。最重要的是他的內(nèi)心里始終無法接納她，有些東西一直橫亙在他心里。

　　這些遠(yuǎn)遠(yuǎn)都不是最令他痛苦和難過的。最痛苦的是奶奶去世前他也沒辦法回去見她最后一面。這個世界上唯一最愛最愛他的人。

　　李子煜一直覺得他得內(nèi)心里從小時候開始變種下了孤獨的種子。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一個人看著小玩具發(fā)呆。一個人寫作業(yè)，寫著寫著一個人流淚。不想說話，不想讀書。不知道自己未來想成為什么樣的人。他的心里像是一汪深不見底的潭水。

　　很長時間里他一度被認(rèn)為是得了抑郁癥。這對于一個只有幾歲的小學(xué)生來說這簡直是不可以思議的。

　　只有奶奶一直與他朝夕相伴。在奶奶眼里他永遠(yuǎn)是一個陽光開朗溫和聽話的好孫子。經(jīng)常會想盡辦法去讓他多說話，多笑。帶他去公園，游樂園，動物園里玩，教他折紙飛機(jī)，抓蝴蝶蜻蜓，種果樹。

　　而為了帶他去這些地方玩，奶奶可能要每天起早貪黑去街上買上半個月的新鮮蔬菜。

　　因為經(jīng)常不好好吃飯和厭食，李子煜很小就了腸胃病，晚上經(jīng)常有鬧肚子或者胃不舒服。很多個月色如水的夜晚都是奶奶用她那瘦小的身子背著他大半夜去醫(yī)院看病。

　　一直到小學(xué)六年級快畢業(yè)的時候奶奶才開始讓他一個人騎著自行車去學(xué)校，在這之前都是奶奶每天笑嘻嘻地去接他。

　　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子欲養(yǎng)而親不在。等到他真正醒悟，想要陪伴奶奶老去的時候，奶奶已經(jīng)一病不起，不久后就去世了。

　　此刻隔著時間的長河再次聽到家人熟悉的聲音，李子煜的內(nèi)心忽然間竟然有一絲難言的釋然和喜悅。也許對于時間和死亡來說曾經(jīng)的矛盾和隔閡都是微不足道的。世界上每一段親情都是溫暖而偉大的，值得珍惜。

　　“小煜，學(xué)校是不是開始軍訓(xùn)了，這么熱的天會不會中暑啊。有什么不舒服記得和輔導(dǎo)員說啊，不要硬撐。還有啊，老媽給你寄了家里的特產(chǎn)鹵雞，你到時候記得拿快遞啊。我給你帶了四只，你們宿舍是有一人一只啊?！?p>　　李子煜聽著張翠麗那熟悉而嘮叨的聲音一時間感覺有一股暖流在胸中涌動，到了嗓子眼卻又不知道說什么。

　　“媽，知道了。我知道的。”李子煜最后聲音輕柔地說道。

　　“小煜啊，你剛才叫我什么來著。你這還是你長大后第一次叫我媽呢。我真是太高興了啊?？磥砦覂鹤咏K于長大懂事了，以前是媽媽不好，虧欠了你?！睆埓潲惖穆曇粽f著說著越來越自責(zé)和愧疚。

　　“好了，媽。我知道你為了我肯定也吃了很多苦，最后沒辦法才和我爸離婚的。我能夠想明白的，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只有在這時候李子煜的聲音聽上去才像是個陽光干凈的大男孩，不再佯裝自信強(qiáng)大和不在乎。

　　“嗯，是啊。小煜，一轉(zhuǎn)眼你已經(jīng)長大了，現(xiàn)在都上大學(xué)了?？梢哉剳賽劾病＿€是自由戀愛好啊。想當(dāng)初我和你爸就是通過媒人相親介紹認(rèn)識的，彼此之間沒有共同愛好和話題，也談不上彼此了解，更加沒有現(xiàn)在小年輕之間的甜蜜浪漫啊。所以老媽希望你能夠和自己心愛的女孩在一起，健康幸福平淡的生活一輩子?！?p>　　李子煜隔著電話聽見老媽的聲音里充滿了對歲月的回憶和愛情的想象。

　　“我知道的。媽，你在家照顧好奶奶，不要讓她這么大年紀(jì)了還折騰，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崩钭屿显谌藖砣送男@里笑容天真的像個孩子。

　　“放心，我會照顧好你奶奶的。老人家現(xiàn)在身體還健朗的很。就是經(jīng)常說很久都難得見到你一次，掛念你在大城市里過得好不好，很擔(dān)心你會闖禍。”張翠麗明媚地說道。

　　“媽，十一國慶放假我會回去看望你和奶奶的。我打算賺錢給奶奶買個按摩椅?！崩钭屿蠝厝岫€(wěn)重地說。

　　“好！好啊！煜煜，媽媽感覺你是真的長大了，變得成熟有孝心，知道為別人考慮和感恩了?！睆埓潲惐且魸庵氐卣f道。

　　“媽，奶奶在旁邊嗎，讓我跟奶奶說兩句話?！崩钭屿险f。

　　“喂，煜煜啊，我是奶奶。我的寶貝孫子啊，你在大學(xué)要好好學(xué)習(xí)啊，到時候找份好工作，娶個漂亮媳婦，奶奶就可高興了……”

　　奶奶和藹可親的聲音依舊十年如一日般溫暖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