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夋點了點頭,但沒有急著將計劃說出來,“我剛剛有想法,但是...”姜夋的臉色有些為難,聲音也小得像蒼蠅叫似的。
“但說無妨。”謝文山插著手走到了姜夋面前,似乎又意識到了什么,揮揮手道,“你們其他人先退下。”
“是。”其他人應(yīng)了一句,便掀開帳篷布出去了。其他人走后,姜夋心理壓力似乎小了很多。
謝文山感覺姜夋想出來的法子應(yīng)該有些損,不然他不會如此緊張。于是他示意姜夋來到一旁桌子那坐下,又給他倒了杯剛熱的茶。
姜夋抿了口熱茶,看上去舒緩不少,這才緩緩開口,說道,“方才我想到了一計,不過這招似乎有些陰損?!?p> “聽聽?!敝x文山聞言眼眸閃過一絲好奇,淡淡開口道。
姜夋于是應(yīng)聲開口道,“其實兵書上說,虛則實之,實則虛之。我們不如就假定這個孫笑川是土匪,以土匪之名定罪,定死罪,放出消息,看看有沒有人來救他,若是真有人來劫法場,就算不是土匪,也多半是群亡命之徒。若是沒人來劫法場,那便跟孫兄弟解釋清楚。不過...”說到著姜夋看著又有點為難。
“不過什么?”謝文山看上去對此計饒有興趣。
“不過...這恐怕有點傷孫兄弟的心,而且我們也不知道要在哪里放出消息,也不知道該去哪行刑。”
“昨天他跟我說他老家在大安縣,他跟我說的時候,我一直盯著他的眼睛,他也不像撒謊的樣子,而且最近都城轄域以南確實鬧匪患鬧得嚴(yán)重,就去那行刑吧。”
姜夋聞言不由得眉頭緊蹙,若有所思,“可梁安要去涎水郡,去那么遠(yuǎn)的地方,就只是為了找一個有可能是說書人憑空捏造的人?萬一他們老窩在涎水郡那邊呢?”
“那不要緊?!敝x文山擺擺手,頓了頓,思考了一會,說道,“他是拿著兵器過來的,哪怕真是土匪,也不至于是涎水郡那邊的。孫兄弟那邊...我有辦法穩(wěn)住他。我覺得此計可行?!?p> 姜夋聞言心里暗松了一口氣,暗喜此計已經(jīng)成了一半,又問道。“那趙卒長應(yīng)該怎么處置?”
“我關(guān)他本是為了殺雞儆猴,這幾天若再有人胡亂把不愿意參軍的人帶過來,我可處理不過來。”謝文山嘆了口氣,“倒是委屈趙卒長了,不過我也確實壓他們壓得太緊,征兵的時間我再放寬些便是?!?p> “至于孫兄弟那邊,我在快上刑場前,跟他說清楚事情原委便好,事后若是孫兄弟是無辜的,那趙卒長和他那三個兄弟的過錯我再行追究?!?p> 二人又商議了一會,大致討論清楚了事情細(xì)節(jié)。二人商議完后,謝安吩咐姜夋騎一匹快馬去大安縣吩咐縣令準(zhǔn)備刑場之事,將聲勢盡可能鬧大,姜夋領(lǐng)命出了帳篷,卻偷偷去找了昨晚在軍營外巡邏時一起計劃謀害梁安那幾人,跟他們說清楚了謝文山的打算,然后才騎著快馬出發(fā)。
梁安一連被關(guān)了三天,他已經(jīng)快分不清時間了,雙腿也坐的有點發(fā)麻了,哪怕時不時會站起來活動筋骨,也難免會難受。只是一連關(guān)了那么多天,都不知道到底什么時候把自己放出去。
中間謝文山時不時也會來找他和趙卒長聊天,似乎在調(diào)節(jié)著二人間的關(guān)系,只可惜效果不太好。謝文山琴棋書畫應(yīng)當(dāng)是樣樣精通的,梁安也一直覺得自己也許馬上就要被放出去了。
一直到了第四天,大概午時時,梁安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時候。忽然看到帳篷外有許多士兵跑過,然后又聽到謝文山似乎在訓(xùn)著什么話。
“要打仗了?”梁安心想。他知道這幾年,尤其是涎水郡以東一帶的外敵入侵很嚴(yán)重,國內(nèi)的匪患在這幾年賦稅加重的情況下也愈發(fā)嚴(yán)重。可他又覺得不應(yīng)該這么突然才是。
那應(yīng)該是自己快要被放了?梁安倒希望這是真的,他相信謝文山一定會給自己一個公道。
又過了一會,四個士兵進(jìn)了他們帳篷里,他們拿著兩個枷鎖,明顯是要來帶二人出去的。趙卒長顯然一早就注意到了外面的動靜,看到士兵一進(jìn)來就趴在籠子上說道,“是不是將軍叫你們來放我出去的?”
“趙卒長,別急,將軍說他已經(jīng)搞清楚了來龍去脈,要還你們兩個一個公道。”一個士兵回答道。
梁安卻沒有過多的反應(yīng),只是冷冷瞥了趙卒長一眼,然后等著士兵打開牢門。
士兵兩人一組,分別走到他們牢房門口打開了他們的牢籠,給他們套上了木枷鎖,帶著他們走到了帳篷外面。
梁安看到軍隊一早就集結(jié)完畢了,似乎要有什么大動作一般,而謝文山站在軍隊面前,似乎是在講前段時間發(fā)生的事情,他隱約聽到謝文山說,“上周發(fā)生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趙卒長招兵時‘抓’回了一個人。”那“抓”字,他咬的特別重。
“似乎是有什么要宣布的?!绷喊残南耄敖K于可以還我一個公道了。”
謝文山又說了許多話,雖然二人都聽不大清楚,但是大多都是趙卒長如何將梁安騙回軍營之類的
趙卒長明顯聽到了,他愈發(fā)顯得慌張,他深知這件事情自己從頭到尾都不占理,哪怕謝文山他哥謝文遠(yuǎn)之前再器重他,恐怕也都得被罰上些軍餉,再打上幾十大板,最壞最壞的情況,便是被削軍級,那恐怕他這輩子再也混不回卒長了。
二人被緩緩押到了所有士兵的面前,在謝文遠(yuǎn)面前站定。
謝文山看二人站定,示意那四名士兵歸隊,然后指著梁安鄭重地介紹道,“這位就是我說的那位,從大安縣來的裝作老百姓的土匪,想要去涎水郡給那邊的土匪通風(fēng)報信的孫笑川,不過我們的趙卒長見他身強(qiáng)力壯,本來想把他抓回來參軍,結(jié)果正巧抓了個土匪?!?p> 聞言,梁安心頭一驚,暗道不好,大喊道,“我不是土匪!”
謝文山立馬以更大的聲音回敬道,“閉嘴!”
“所以,我決定,回這位孫兄弟的老家,大安縣,對他執(zhí)行死刑!殺雞儆猴,用他來祭旗,來作為我們剿匪的開門紅。”謝文山笑著宣布道。
聞言,梁安的心跌入底谷。
趙卒長先是愣了一會,然后忽然開始大聲傻笑起來,對著梁安說道,“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沒聽錯吧?孫兄弟。趕緊來人給我松綁啊”
一旁的士兵剛要上前打開枷鎖,卻被謝文山打住了。
“別給他松綁。就先這樣?!敝x文山面無表情的命令道。
趙卒長嘴里偷偷的罵了句娘,但幸好沒有被謝文山看到。
但梁安聽到這個消息近乎要暈了過去,面色變得鐵青,也沒有盡力搭理趙卒長。首先想到的卻是,“在大安縣對我處刑?我死了可以,母親看到了可怎么辦。”他也沒有精力和趙卒長計較了,只是整個人宛若遭了一道晴天霹靂,沉默著低下了頭,沒有說話。他心里五味雜陳,心想如果當(dāng)初沒有想著去找趙秀才,會不會情況會好一點?或者是不拿長槍防身,會不會自己不會被趙卒長找到借口給帶回軍營?
他只覺得內(nèi)疚,對不起母親。
謝文山命令道,“現(xiàn)在,除了日常巡邏駐守的士兵,其他人跟我出發(fā)去大安縣。”士兵立刻分成兩批人,一批跑步出了軍營,一批就地解散去駐守營地去了。
一名士兵給謝文山牽過一匹健壯的白馬,謝文山熟練地騎了上去。帶梁安和趙卒長出來的四名士兵押著梁安和趙卒長走在了隊伍后面,謝文山則騎著馬跟在他們后面。
整個隊伍就這樣整整齊齊的朝著大安縣出發(f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