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鋪開帔子徐三娘半躺上去。丫鬟看著徐三娘痛苦的表情不知所措,徐三娘見丫鬟如此,穩(wěn)下心神說:“貴人!求您扶我半坐,手臂給我握著吧!”丫鬟連忙照做,小心翼翼的扶起徐三娘,陣痛襲來徐三娘捉住貴人的手臂,深吸一口氣,緩緩向下用力。
丫鬟看著徐三娘痛的發(fā)抖的手,看著蜿蜒流淌的血水,再好的教養(yǎng)都忍不住臉色發(fā)白,徐三娘可沒空管她,她的注意力都在肚里的孩子身上。
徐三娘乘著間歇疼痛,不斷的吸氣緩氣,丫鬟看著她也跟著她吸氣緩氣,時間好似很慢,又快速向前,徐三娘感覺痛苦難忍,她不敢掉以輕心,顫抖著說:“貴人……求你幫我看看,幫我……拉出來?!毖诀吆盟茮]聽明白,還是抓緊她的胳臂沒動靜。徐三娘一邊吸氣,一邊又說:“妹子,求你伸手,幫嫂子把孩子……拉出來!”
丫鬟終于聽清了,顫抖著跪爬到徐三娘的肚皮邊,她抖著手摸到了徐三娘腿間的血,有點害怕地向后退縮,徐三娘按住她,乞求:“求你,救命!”丫鬟看著徐三娘齜珠欲裂,鼓起勇氣再次伸手,終于摸到了一雙軟軟的腳丫。丫鬟拉住孩子小腳,開始向外用力拉。
徐三娘就著這股勁兒終于生出來三兒。剛出生的嬰兒似個肉球,柔嫩軟弱。徐三娘看著孩子出世,在“哇”的一聲啼哭中松口氣,教著丫鬟做下面的事。丫鬟按著徐三娘的指示,斷斷續(xù)續(xù)做好一切。丫鬟包好孩子,幫著徐三娘收拾妥當(dāng)。
這時“扣扣”車里響起來,丫鬟連忙跑到車邊,一個冰冷冷的聲音:“孩子帶來!”
丫鬟聽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沒挪動。兩個仆童聽到指令連忙朝徐三娘奔來?!澳銈兏墒裁??!”徐三娘剛緩過勁,見他們來奪孩子,連忙抱緊。
“哼!賤民!你不是答應(yīng)救你,什么都給嗎!”冰冷的聲音透著冷漠。徐三娘聽見大駭,她不會想到是個“惡魔”救了她?!白霾坏骄蛣e講!搶來!”丫鬟嚇得發(fā)抖,小跑去,徐三娘當(dāng)然要護著孩子,這可是她身上掉的肉??!丫鬟低聲:“大嫂子,孩子給公子,只有享福不會遭罪的,你要是不肯給,公子發(fā)怒,一尸兩命呀!”徐三娘的心要碎了,她又想:對呀,孩子跟著窮苦人家活著呀,也是苦累。但是天下母親,有哪個舍得骨肉就這樣分離???
“扣扣”,敲擊聲不耐煩了,丫鬟一用力,徐三娘心松了,松開了緊緊抱孩子的手。丫鬟連忙抱好孩子回到馬車上,車夫跳下車,神色不自然的拿了一錠銀子(大概三兩),給徐三娘。徐三娘的手虛空無力地抓著向前伸去。
孩子只有一個單薄的帔子裹著,冷的發(fā)抖,丫鬟緊緊裹著她弱小的身子,很快鉆進馬車去了?!斑菄}咔噠”馬車又向前跑去,時斷時續(xù)傳來一兩聲:“哇~”
徐三娘想著自己艱難的生活,心里安慰自己孩子能去好地方就是好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