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仙兒卻是不在乎，對衛(wèi)向江福身一禮，淡淡的說道：
“爹，事到如今，我就直說吧。衛(wèi)宜指使大姐院中的丫鬟到我院里打聽消息，把您送我的那把古琴毀了，然后又把這丫鬟滅了口。那古琴是女兒給白小姐芳辰宴的賀禮。這事您若是不信，我便可讓證人前來作證?！?p> 衛(wèi)宜驚恐得睜大了眼睛，一個勁搖著頭：“不是我，不是我......”
一邊衛(wèi)宜哭得真切，另一邊秦仙兒咄咄逼人，衛(wèi)向江深吸一口氣，面色凝重，威嚴道：
“你們兩個，到我書房去?！?p> 不論她們兩個究竟誰對誰錯，他都不想兩個女兒在這么多人面前失了臉面，畢竟還都是未出閣的黃花大閨女，背個惡毒的名聲也不好聽。
跟著衛(wèi)向江一起到書房的還有李氏，衛(wèi)向江瞟了她一眼，心想著她到底是侯府的當家主母，府內的事她理應一并照料，跟著也沒錯。
書房里，除了衛(wèi)宜低聲嬌哭著，氣氛一度被壓抑到冰點。
李氏雖然狠毒了秦仙兒，但是在衛(wèi)向江面前卻不敢造肆，掩藏了眼中的恨意，柔和著語調道：
“稚兒，今兒這一切我都會查清楚的，你就不用多操心了，母親一定會還你一個公道?！?p> 秦仙兒揚起唇角的一抹笑意，輕呵道：“敢問母親，您要怎么還我一個公道？是賠我一把琴，還是能徹底揪出背后的人為我出氣？”
“稚兒，你看你說這話，母親自是會為你出氣呀！”
李氏一心想著壓下此事，不能牽連了衛(wèi)宜，事后隨便找個由頭說是下人的爭紛作罷。
“母親你不必跟我假惺惺的。”秦仙兒毫不猶豫跟李氏撕破了臉皮。
李氏一愣，當即兩行清淚流出，一臉委屈地望向衛(wèi)向江。
衛(wèi)向江沉了臉色，怒道：“衛(wèi)稚！你是怎么跟你母親說話的？”
李氏垂頭掩嘴一笑，得意的目光飛速的瞄了秦仙兒一眼。
李氏深知，秦仙兒雖有理，但到底是年紀小，不懂人情世故，有些事不是占著理就能讓人偏向你的，人往往最先同情的還是弱者。
“爹，你大可不必動怒，母親這樣的說法您心里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嗎？”秦仙兒譏笑道，“我先前已經說過，證人我已經找到了，母親卻偏偏不提這茬，非要自己再查此事，無非就是想等女兒走后，殺人滅口罷了！”
衛(wèi)向江臉色鐵青，他知道秦仙兒句句在理，可這樣盛氣凌人的態(tài)度實在讓他下不來臺。
他深吸了口氣，陰沉著臉色道：“你要污蔑你母親，把證人帶上來！”
明明還不到深秋，屋子里卻冷得直叫人發(fā)顫，墻上那把锃亮的長劍泛著陣陣寒意。
衛(wèi)宜摸著自己冰涼的手，心道不妙，秦仙兒若是真的找到了證人，那自己就完了。
四喜壓著一個灰衣小丫鬟走進來，悄悄抬頭看了一眼鎮(zhèn)定自若的秦仙兒，然后默默地退到了門口，她總覺得這灰衣小丫鬟招供的太快，讓人心里質疑。
小丫鬟跪在屋子中間，瑟瑟發(fā)抖，偷偷抬眼看了看秦仙兒，又忙低下了頭。
她暗自給捏一把自己的大腿，讓自己冷靜下來，心想著只要今日她做好了這件事，成功引起三小姐和夫人的注意，往后就能出人頭地，跟在三小姐身邊揚眉吐氣了。
衛(wèi)宜看到那灰衣小丫鬟，心頭一緊，下意識看向李氏，向她求助。
李氏收到衛(wèi)宜的目光，一改常態(tài)，厲聲喝道：“你叫什么，把你知道的事情說出來?！?p> 她知道，對待下人首先要讓他對你產生懼意，才能在言語中威脅他改了口供。
秦仙兒瞥了一眼那渾身發(fā)抖說不出話的小丫鬟，淡淡道：“說吧?！?p> 小丫鬟低著頭，結結巴巴道：“奴婢......奴婢叫素兒。”
話一說完，素兒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指著秦仙兒道：“老爺，奴婢不想說謊，奴婢不想死。是二小姐威脅奴婢的，她讓奴婢指認三小姐毀了她的古琴，可是三小姐什么都沒做呀......”
在場的人皆是一愣，都沒想到素兒竟然反咬了秦仙兒一口，衛(wèi)向江皺著劍眉，目光復雜地看向秦仙兒。
門外四喜一聽到素兒的哭喊聲，心知不妙，她頓時想起秦仙兒交代她的話，拔腿就跑向合夏苑。
衛(wèi)宜眼神中劃過一絲得意，抿著嘴望向秦仙兒。
李氏愣怔片刻后，遮掩了唇角的笑意，一臉擔憂的道：“稚兒，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秦仙兒呵呵一笑，反問素兒：“你口口聲聲說是我威脅你，那你倒是說說我是怎么威脅你的？”
素兒被秦仙兒盯得打了個冷顫，目光閃爍，咬著牙道：“您說......您說若是奴婢不聽您的，您就叫人把我父母兄弟打死?！?p> “滿口胡言！我是今日才找上你，這點碧霞苑的下人都知道，在這短短的幾個時辰里，我怎么能知道你父母兄弟人在哪里？”
秦仙兒的語調越發(fā)得冷，硬逼得素兒說不出話來，雙手死死攥著衣角。
“二姐，你這么說就不對了，或許是你提前得知了素兒的家人在哪，才威脅她冤枉我的?！毙l(wèi)宜早已停止了哭泣，雙目含著淚光，直勾勾地盯著秦仙兒。
“素兒，你的家人在京城嗎？”秦仙兒淡淡的瞥著跪在地上的素兒。
素兒身子一僵，愣愣的點了點頭，不知道秦仙兒問這些做什么。
“你是甸鄉(xiāng)人吧？”
秦仙兒站得累得慌，煩悶的心情讓她想喝口茶水壓下心頭的燥火。
素兒確實是甸鄉(xiāng)人，被秦仙兒這么說中后，她心里直發(fā)怵，她是明明白白的知道秦仙兒之前并不認識她的。
“正巧我院子里有個小丫鬟也是甸鄉(xiāng)的，你的口音還有說話是夾雜的甸鄉(xiāng)的方言，想瞞也瞞不住?！?p> 秦仙兒頓了頓，繼續(xù)道：“你說你父母都在京城里？那我一會兒可得好好查一查呢?！?p> “稚兒，你想干什么？莫不是想殺人全家？你可不能做傻事呀！”李氏焦急的望向衛(wèi)向江，“老爺，你倒是勸勸稚兒啊......”
李氏宛然一副慈母善心，直叫衛(wèi)向江心疼。
衛(wèi)向江陰郁了臉色，就像是暴風雨欲來的陰沉，凝重地壓著人的胸口，讓人喘不過氣來。他冷冷的看向秦仙兒，大聲斥道：“胡鬧！從今日起，你不許再踏出青冊苑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