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不怪,年輕人嘛,就是要張揚一點?!敝軌m兮不嫌事大。
“那我就照你剛剛講的,為了大義?”
“不不,高度要再高一點。”
“高一點?怎么高?”
“你是什么人?”
“我……我是龍國人???”
“對!既然是龍國人,是不是要為龍國做貢獻?”
“身為龍國人自然要為龍國獻出自己的力量。”
“那些被妖獸殘害的獵人是不是龍國人?”
“當然是!”
“那就不就結了?你今晚之所以救人,是為了幫助龍國保存力量??!為了研究一頭妖獸而損失這么多國家棟梁劃得來嗎?這才是高度,這才是大義?。 ?p> 御子京恍然大悟,露出“哦,原來是這么一回事”的表情。
“你們兩毛孩子嘀嘀咕咕些什么呢?幽夢大人在問你們話!”看臺上有人喊。
御子京深吸了口氣,上前兩步,緩緩道:“我……我是一名龍國人,這里所有的獵人都是龍國人,大家都是龍國人,為什么要自相殘殺?打擂只是打擂,可若是因此而死了人,于我們的國家有何益處?他日妖獸威脅邊境,亦或是爆發(fā)戰(zhàn)爭,而我龍國卻沒有足夠的強者去保護國民,這豈非……豈非……”
“家國之不幸?!敝軌m兮低聲提醒。
“……對,這豈非家國之不幸!”
全場寂靜,所有人都把目光凝結在了面前這個年僅九歲的孩子身上。
一些大家族的公子因為有家族供養(yǎng),在這個年紀獵人等級會比正常情況高出一截,倒也說的過去??捎泳┑燃壊贿^初級,連賦魂都沒有,單槍匹馬搞翻了八角蛛皇,這股狠勁比起龍國遠古時期的那些老人都不遑多讓。更難能可貴的是,除了年輕、實力強之外,他竟還一心為國為民,這般姿態(tài),說是少年英雄都不為過了!
場中大多數(shù)獵人雖然嘴上沒說什么,但心里卻都對御子京有些佩服了。
御子京不知他們心中所想,只是覺得圓形的會場天旋地轉,四周墻壁上的火把也有些太晃眼了,這讓他的腦袋有點犯暈。
也不知過了多久,會場看臺的前排有個身著狼紋藍袍的中年男人忽然獨自鼓起掌來,清脆的巴掌聲異常清晰。
“說的好!小小年紀竟有這番覺悟,可敬!”他站了起來,“你叫什么名字?可否告知在下?”
“沒名字,我只是一個龍國人?!庇泳┫攵紱]想就給回絕了。
在地下集會所,御子京始終是以佩戴面具的形象出現(xiàn)的,目的就是為了避免讓別人給認出來。他很反感讓別人知道自己的名字,因為只要一說出來,周圍的人就會開始逼逼他和御家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有時候還會牽扯到他母親。雖說這些年他已經開始習慣這些東西,但這并不代表他就喜歡。
然而,就在他話音落下之際,周塵兮卻突然繞到他前方拱了拱手道:“少爺,咱們該回去了,不然負責升降梯上下的護衛(wèi)就要換班了,到時候咱們得等好長時間?!?p> 爐鐵城內哪戶人家有升降梯?還有護衛(wèi)換班?答案不言而喻,除了四大家族之一的御家,再沒有第二戶人家有如此背景,有這般實力!
御子京的心里突然像是被刀刺了一下,老舊的傷疤重新裂開,血淋淋一片。
在來的時候,御子京已經反復叮囑周塵兮,讓他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周塵兮都答應了。他不相信周塵兮是因為失誤才透露出這些信息。雖然有時候像個逗比,但周塵兮確確實實是個聰明人,聰明人不會犯這樣的低級錯誤。
可問題是,周塵兮為什么要出賣他?
“他是御家的大少爺,御子京!”
果不其然,幾個有眼力見的看客立即發(fā)現(xiàn)了其中的端倪。
而隨著御子京三個字的出現(xiàn),整個會場都陷入了微微的騷亂。
御子京,爐鐵城中能有幾個人會不知道這個名字?他是御家的大公子,是曾經地下集會所的大紅人,游散獵人們都想拜在他的門下以求御家的庇佑,周圍的大小勢力也都想結交他,可以說是一呼百應。
可漸漸的,當人們發(fā)現(xiàn)這位御府大少爺是庶出的長子,在御家不受待見,身份地位比之奴仆都好不了多少后,它們便不再圍繞著他轉。許多人甚至為了討好御府里的那兩個惡婦而刻意冷落他,排擠他。
為了避免遭受這些冷眼,御子京被迫戴上面具,過上了東躲XZ的日子。
她不在乎這些東西,只希望能安安靜靜地生活下去,不斷修煉,不斷變強,然后有朝一日能離開御府,能替母親報仇。
可就是這樣一份簡單的心愿,周塵兮還是打破了它!
御子京發(fā)現(xiàn)周塵兮最開始給他的那種溫暖的感覺都不見了,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是場夢,是海市蜃樓,是他的錯覺。
他開始懷疑周塵兮到底是不是他的兄弟,是不是那兩個惡婦派來的臥底。如果是,那這個賤人現(xiàn)在就可以開心地笑了。他達到目的了,從今往后,他御子京再也沒法在地下集會所待下去了。
那名嘲諷御子京的公子哥原本還在發(fā)愁怎么找個理由整死這紅頭發(fā)的胖子,不料機會轉眼便至,不由得浮起嘴角大笑起來。
“哈哈哈……我當是誰,原來是龍國四大家族之一御家的大少爺啊。御大少爺可真是閑,前段時間我記得你已經滾回家去了,怎么?今兒個戴了個面具又跑來集會所里折騰了?”
“……不用你管?!庇泳┑穆曇魶]有之前的自信。他低著頭,凌亂的頭發(fā)蓋住了他的額頭。
“什么?不用我管?是啊,當然不用我管,你有你那個奴隸母親管嘛,哦,你那個下賤的母親已經死了,嘖嘖嘖,可憐啊,這么小就沒了母親。沒了母親的人就是沒教養(yǎng)啊,跟瘋狗一樣跑到別人的擂臺大呼小叫,沒禮貌,太沒禮貌了……”
那公子哥在看臺上嘀咕個不休,而御子京手里的拳頭也握得愈發(fā)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