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了一會塵映。程未晞又覺困倦。
她實在不想把時間浪費在睡覺上,可架不住顏爾和江懷殷統(tǒng)一戰(zhàn)線,一個溫言相勸,一個眼巴巴地瞧著她,她只好躺回床上。
顏爾又去簾子后收拾方才洗澡的東西,將一堆衣物抱了出去。
程未晞百無聊賴,便在腦海里思索方才聽到的事情。
借助顏爾的講述,她大略對荀讖有了一些了解,可他為何喚自己程玄?
又如何知道自己生生世世死于非命呢?
莫非她的某一個前世,是這八荒中人?
回想起來,似乎一切異常都是從她來到八荒后發(fā)生的。
憑空出現(xiàn)的歷史、人文知識!
莫名其妙彈奏的《廣陵散》!
荀讖捏住她脖子時,在她耳邊響起的破鑼嗓子!
還有老虎的態(tài)度。從她奏響那架無人能彈奏的瑟后,有人保護了,能四處溜達了,還有專人做飯了,連塵映的態(tài)度也改變了。
程未晞緊鎖眉頭,心中漸漸有了預感,或許老虎知道這一切是怎么回事!
可惜老虎受了重傷,一時半會也沒辦法見到。只好強行壓著心中的急迫。
抬眼看到江懷殷坐在自己床頭,平日里清秀的臉龐沾染了疲憊,偏這幾分憔悴令他的容貌更加動人。
程未晞將一只手枕在頭下。這狐妖想來也有些奇怪。
非把她當救命恩人,報起恩來沒完沒了,當初受她鼓動便積極地陪她回人間,如今她不走了,他便也有一堆合理的理由留下。
或許這狐妖也不像她之前想的那么簡單。
心中生出一絲戒備,令程未晞有些煩躁,她揮了揮手:“你也別在這里守著了,回去休息吧!”
江懷殷一雙泛著血絲的眼睛瞇成兩彎月牙,眼角有微微的幾條皺紋:“你多睡些,不用管我,我在一旁照看你?!?p> 程未晞又有些糾結(jié)。
這狐妖救過她那么多次,現(xiàn)在又這般守護著她。這種有放心、信任的人守在身邊的安心,天知道她有多少時光沒體會過了!
可按照之前的套路,她有無數(shù)個倒霉的前世,正是被身邊這樣一個可親、可信的人背叛、殺死的。
程未晞自嘲地笑笑。保不齊這一世,她最后就是命喪江懷殷之手!
若是如此,她還要繼續(xù)相信他,和他做朋友嗎?
渴望又排斥,享受又狐疑,安心又擔心。
程未晞一時不知該如何決斷,心煩意亂,沒好氣地催促:“你快走!”
江懷殷沒想到她這情緒跟天氣似的,愣了片刻才道:“我現(xiàn)在住在隔壁,你有什么事兒就喚我,我聽得到的?!?p> 程未晞閉上眼睛,不理會。
可思緒卻停留在他方才的話上。
聽得到?
她豎起耳朵,聽著江懷殷的腳步聲走出屋子,又遠遠聽到隔壁開門關(guān)門的響動,這才睜開眼睛,喉間輕輕地喚了一句:“江懷殷?!?p> 話音未落,耳邊便傳來江懷殷的聲音:“何事?”
居然真聽到了!
“你在哪里說話?”
“隔壁?!?p> “你為什么能聽到我的話?”
“妖族五感靈敏,尤其聽覺。我夜里不能守著你,實在不放心。顏爾便教了我打開五感的方法?!?p> 程未晞頓了頓,心中剛剛筑起的不太牢固的高墻有些松動。
江懷殷問:“你是渴了嗎?”
程未晞悶悶地回答:“沒有?!?p> “那你是哪里不舒服?”
“沒有?!?p> “那你……”
程未晞不大習慣心軟,只會將一切轉(zhuǎn)化為憤怒。
她“哼”了一聲。本以為把江懷殷趕走便自由了,誰知這廝還能監(jiān)聽她。
萬一她睡覺打呼嚕、說夢話、磨牙,那她純潔高貴美麗優(yōu)雅的形象豈不毀之一旦?
她打算江懷殷的話,語氣嚴厲:“你不許偷聽。”
接連被吼了兩次的江懷殷好半天沒說話。
程未晞?chuàng)P聲,語氣帶著威脅:“你聽到?jīng)]有?”
還是不說話!
莫非已經(jīng)關(guān)閉了五感,聽不到她說話?
程未晞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睛,忽然輕輕地“哎喲”了一聲。
“你怎么了?”十分關(guān)切。
她就知道!
程未晞又好氣又好笑:“你再這樣,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江懷殷總算“嗯”了一聲。
隨后便沒了動靜。
程未晞按兵不動,隔了幾分鐘,又“哎喲”了一聲。
這次,江懷殷的聲音沒有再傳來。
她松了口氣,踏實地翻了個身,摟著塵映,滿意地嘟囔著:“小樣兒,還敢監(jiān)聽我!”
正碎碎念,緊閉的房門忽然被“吱呀”地推開了。
程未晞耳朵一動,用余光去看,只見一個嬌小的身影從門縫里擠進來,門外是一片漆黑,程未晞皺了一下眉。
那身影明顯沒什么偷偷入室的經(jīng)驗,整個人毫無防范地背對著屋內(nèi),小心翼翼地關(guān)上門。
門合上的一剎,室外又是大亮,有陽光透過窗欞照射進來。
程未晞總算知道哪里不對勁了。
明明是白天,為何這個身影開門時,門縫外卻是黑夜?
還有,白昔年和孟歧明明守在門口。為何方才的門縫外卻不見兩人身影?
程未晞的右手在被子里暗自握成拳。
雖然知道自己的拳頭在這里毫無用武之地,可這個動作還是帶來了一定的安全感,她用余光瞄著那個身影,越來越近。
一雙纖纖玉手自床幔外伸進來,緊接著一顆圓溜溜的頭顱也鉆進床幔,頸部以下卻留在床幔之外。
一雙大眼睛炯炯有神地望向程未晞,櫻桃小嘴微微嘟起來,一幅調(diào)皮的模樣,笑嘻嘻地道:“還裝睡呀?”
程未晞見瞞不住,索性睜開眼,將那身影完完整整地看清楚。
原來是那天夜里,挽著顏爾的手,跟在陸輕染和老虎身后的活潑少女。
少女的眼睛像兩顆圓圓的葡萄,閃著狡黠的光芒:“上次見面時,不知道你是未來的帝君夫人,都沒好好看清,現(xiàn)在好奇得緊,特意來瞧瞧?!?p> “……”
程未晞?chuàng)犷~,原來是個好奇又搞不清楚狀況的“貓仔隊”。
她起身拉開床幔,把少女讓到床榻上,無奈地解釋道:“我不是什么未來帝君夫人,你們都搞錯了?!?p> 少女一點不認生,盤腿坐在床榻上,裙子的下擺翻了起來,露出半截象牙色的小腿。
眼中滿是“我懂我懂”的調(diào)侃勁兒:“怎會搞錯?你就別不好意思啦!我都聽塵映說啦,帝君對你可上心了!不僅讓人給你準備美食,還讓白昔年和孟歧照顧你。”
程未晞忍不住揪了揪塵映的貓耳朵。
這大嘴巴貓,到底跟多少人造了謠?
扶桑若木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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