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陽光更像是邁入暮年的老人,讓人心緒有些陰霾。
皇甫鎮(zhèn)找了些許稻草將蘇諾安置好,然后又尋了些布條帷幔生火,這才開始打量起這座建筑。
這是一座規(guī)模較小的寺廟,正位立著的是一尊土地公像,面容慈祥,目光和藹,栩栩如生,這份做工可以說是巧奪天工。
只是那脫落的墻皮,破碎的瓦礫,還有肆無忌憚顯露在陽光下的蜘蛛網(wǎng),都在訴說著這寺廟的久遠(yuǎn)和破敗。
皇甫鎮(zhèn)無心思考這些,他看了一眼昏迷的蘇諾,又掃視了一圈寺廟的擺設(shè)。
當(dāng)下找到一個瓦罐,然后在一個大水缸里舀了幾瓢水,將盛滿水的瓦罐架在了火堆上。
接著他將蘇諾的衣物往下脫落大半,掏出一柄貼身攜帶的匕首,左手將箭牢牢握住,右手刀光一閃,一截箭桿就被扔進了火堆。
“不,不要...”
“嗯?”
就在皇甫鎮(zhèn)準(zhǔn)備將火烤過的匕首貼近對方肌膚,剜開肉,拔出殘留箭尖的那一截之時,蘇諾輕聲呢喃了起來。
“報仇。”
“報仇?”
皇甫鎮(zhèn)的眼眸微微一瞇,露出一副深思的模樣,不過很快他就調(diào)整了狀態(tài),著手拔箭。
過了足有半柱香的工夫,他坐在一旁的蒲團上,望著包扎好傷口仍舊處于昏迷中的人,心中若有所思。
“這荒山野嶺應(yīng)該草藥更多才是,只是這月份...”皇甫鎮(zhèn)略一沉吟,心中便有了打算,“也好,去找找能不能抓到什么野味?!?p> 心中打定主意,他徑直走向蘇諾,將她藏在土地像的背后,然后就出了門。
這個月份,縱然雨停了,雪歇了,可是那風(fēng)暴卻是不止,吹在臉上就好像是刀子在割,冰冷刺骨。
皇甫鎮(zhèn)雖然身份尊崇,但是他并不是什么養(yǎng)尊處優(yōu)之徒,在天空昏沉?xí)r分他就已經(jīng)回到了土地廟,與此同時左手抓著一把草藥,右手拎著一只兔子。
正當(dāng)他心中得意,喜笑顏開之際,那跨進門檻的腳猛地一收。
這時,前后一個呼吸的間隙,一只手抓著一塊碎瓦片猛然刺向皇甫鎮(zhèn)。
說時遲,那時快,后者身形一動,避開攻勢,一個閃身就站在了蘇諾的身邊。
“咳咳咳咳...我還以為是...”蘇諾欲言又止,因為用力多度牽扯到了傷口,忍不住咳嗽了起來,使得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不見血絲。
“他們估計不會追來了。”皇甫鎮(zhèn)說著把兔子往草堆上一扔,開始清理這些草藥。
兩個人都沒有繼續(xù)說話,就這樣靜靜地坐著。
直到,皇甫鎮(zhèn)的“魔掌”伸向那只肥肥的兔子的時候。
“你干嘛?”
“你不會是舍不得吧,要是不吃它,我們兩就算不被凍死,也會被餓死你懂嗎?”
“你看它肚子那里在蠕動,很明顯是要生小兔子了?!?p> “小兔子?”
一說到這里,皇甫鎮(zhèn)的眼睛似乎都在一瞬間明亮了起來。
“那不是更好,我還擔(dān)心它不夠我們吃呢?!?p> “你太殘忍了?!?p> 兩個人就因為這一只兔子爭執(zhí)了起來,最后若不是因為皇甫鎮(zhèn)從袖袍里掏出了一大把野果子,可能蘇諾都敢和他拼命了。
“這是煮好的草藥,水我已經(jīng)倒掉了,你拿去敷在傷口上?!?p> 皇甫鎮(zhèn)說著將瓦罐放下,自己也一屁股坐在了草堆上,并順勢去撫摸那只小白兔。
只瞧得蘇諾眼疾手快,左手一把將兔子抱在懷里,右手拿著瓦罐到土地像后去敷藥了。
皇甫鎮(zhèn)解嘲地笑笑,伸回了手,有那么一眨眼,他覺得那只兔子紅紅的眼珠子有些挑釁的在瞪他。
不過,他起身走向門口,回頭望了一眼身后,便背負(fù)著雙手站在了門前。
“當(dāng)我們醒來的時候,又能否忘了夢中的囈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