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遠一個人靜靜的在屋中坐禪,面對著佛像和卷經,敲著木魚。在路上聽到了失蹤的兩位大人已被找到,他就獨自來到了廂房等待,佛祖告訴了他答案,掙扎又有何用呢。
人生而向死,念經也不必念了,活得太久實則累人??者h望向窗外,一縷陽光投進了屋中,隨著光影中,還有帶他走的人。他的表情像是在笑,又不是笑,只是很珍惜的觸摸著唯一的亮。
“轟”的一聲,這抹光快要照進心里的時候,被踹開的門所遮擋,空遠嘆息,逃不脫的命,是時候結束了。
姜晟找遍了后寺也沒看到人,問了一個小和尚得知空遠在這里,非是已經知道了,但是卻沒有離開。
“阿彌陀佛?!笨者h敲起了木魚,閉目道:“姜大人是來找貧僧的吧?”
姜晟行了單掌,阻止了想要上前捉人的手下,話中帶有試探:“看來大師是知道了?”
“貧僧不愿連累其他無辜,這便跟姜大人走?!?p> “好。來人啊,把空遠大師請去陛下的議事殿,不得失禮?!苯韶撝p手,俊毅的臉上劃過一絲極快的痛恨。
方才有人來報,師妹還未醒過來,太醫(yī)診治過說無事,喝幾貼藥就能恢復。姜晟實在不敢想象,如果林鈺不在,白書就會一個人在林子里,萬一出了什么事,他還有何面目去見師姑,待此事過去,是要親自登門向林鈺道謝。無論有什么樣的心思,終歸互不相干,不必談論。
議事殿中,沈之疏和宋宏已在等候,皇帝坐在椅子上聽著林鈺的口述。
“空明是什么說法?”皇帝問道。
宋宏忙答道:“臣詢問過了,空明大師只說他這位師弟性格憨厚,雖平常言語上兇了些,但是最心善不過。臣沒有言明,所以空明大師目前尚不知情。”
“哼?!被实矍弥雷樱曇舨挥傻陌胃?,帶了隱約的怒氣:“若真是空遠所做,空明身為主持也難辭其咎。真是好大的膽子,敢在皇家的地方做下此等惡事,豈非是在藐視天威!”
“陛下息怒?!?p> 皇帝飲了口茶,喚起了林鈺,道:“林卿家辛苦了,坐下說話吧,你們也都坐下?!?p> 又看向沈之疏,似關切問道:“白副司,怎么樣了?”
“回陛下,太醫(yī)開了藥服下,好好休息便無事了。”沈之疏微微皺眉,淡淡回答道。
殿外傳來響動,王炎徐徐走了進來,他一直在門口聽著皇帝的話,他壓低了聲音,盡管還是略尖銳:“陛下,姜司院把人帶來了。”
空遠依舊穿著僧袍,連向皇帝行禮都不愿意,他就站在階下,等著鋪天蓋地的審問。
皇帝冷眼瞧著,無禮和傲氣他見得多了,可惜最后并沒有多少人能夠堅持到最后。
“清華苑的火,莊妃中的毒,后山林子里的尸體,是否都是你做的?”皇帝的眉微微皺起,眼中威懾之意愈烈。
空遠念了句佛,答道:“正是。”
不想他承認的如此痛快,眾人俱是一驚。
“好?!被实劾淙灰恍?,“出家人不打誑語,想是不愿下地獄遭拔舌之苦,倒是痛快。”
“不過朕還是要問你,你也必須回答朕,否則這寺里的每一個人,都會因你而受盡苦楚?!?p> 空遠哈哈大笑,指著皇帝搖頭。
還沒有人在皇帝面前這般的放浪,林鈺和姜晟眼見皇帝逐漸發(fā)黑的臉色,二人立即上前制止了空遠,迫使他屈膝跪下。
“當皇帝真是了不起,生殺大權握在手里,想殺誰就殺誰?。」??!笨者h的聲音相當癲狂,面容猙獰,呲目欲裂,眼中恨意滔天。
沈之疏看他模樣,心下生疑,只覺得有些眼熟,他上前幾步,盯著空遠問道:“你,是不是徐恒豐?”
空遠聽到這名字突然愣住,他也回望著沈之疏,在對方的的臉上尋找可能認識的痕跡。
半晌,空遠獰笑起來,陰惻惻道:“是你啊,我記得你,當年就是你監(jiān)斬的昊兒。你的心跟這個不通人情的皇帝一樣狠,我求你求得頭都磕破了,可是你就是不愿意放過昊兒,我要殺了你,殺了你們!”
“沈卿家,這是怎么一回事?”皇帝沉聲問道。
沈之疏漠視的略過空遠,轉身對皇帝道:“陛下,您還記得十二年前的蘭城城守,溫昊的通敵一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