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悲憤,心痛,懊悔,種種情緒一時間全來了。徐渡只感覺這個世界已經(jīng)沒了先前那般瑰麗壯美,就是讓他再臨大渡河也無法體會到河流萬里奔騰的那種雄壯了。
面對這個事實,徐渡只感到無力,還有對自身的失望。
明明,明明按照計劃,自己還可以掙扎一下的,可惜啊,結(jié)果卻是這般。
徐渡突然非常懊悔,要是當初在廣陸城的時候,要是能夠稍微刻苦努力一下,那結(jié)果也不會是這般??!洛冰賢雖然天賦很強,并且有洛家的栽培,可是自己的天賦也不差,要是能早幾年被火魔宮選中的話,之前的那場較量,未必就會輸給洛冰賢。
可惜,沒有如果。
徐渡一路迷迷糊糊的走在路上,批頭散發(fā)的樣子,跟一般的落魄叫花子倒是沒什么兩樣了。
“嘭!”
徐渡一個踉蹌,不小心磕碰到一個商賈身上,氣的那商賈那叫一個晦氣,直接叫人將徐渡拉到角落里給打了一頓。
被打的過程,徐渡竟毫無反抗的意思。在他心里,或許此時此刻死了也無所謂,死了一了百了。
這人世間的痛苦何其多,死了倒是解脫了。
打了許久,那商賈也算解氣了,走的時候還不忘朝徐渡身上吐了口唾沫,這才罵罵咧咧的帶人離去。
徐渡躺在那里,靜等自己的死亡。
一直到傍晚時分,巡邏的城衛(wèi)軍發(fā)現(xiàn)了他,這才將他運出城去準備丟去。
對于這些城衛(wèi)軍而言,這樣的場景真的是見識太多了,洛水郡雖然繁華,但那也只是看上去如此罷了,其實暗地里像這樣的悲劇不止一次的發(fā)生過。
將徐渡連帶著其他奄奄一息的人拖出洛水郡之后,這些城衛(wèi)軍就回去交差了。
徐渡跟其他人一樣,一動不動的躺在那里。本想就這樣了結(jié)自己的生命的,可誰曾想,不遠處來的幾條野狗卻將這種情況給打破。
“啊~~”
身旁傳來了慘叫聲,是那幾只野狗在撕咬人的聲音,人還沒死,到先成了野狗的食物。
一時之間,徐渡有些生氣,讓人給欺負也就算了,居然還讓幾條野狗給欺負了,這如何能忍。
他站起身,一邁步,法力涌動,那幾只為捕食而來的野狗全被地刺給刺穿了皮肉,掙扎了一小會就全都嗚咽著沒了氣息。
“救我,求求你,救我?!钡乖诘厣系哪侨丝粗於砂Ш康?。
“救你?現(xiàn)在我自己都不想活了,如何能救得了別人?”
徐渡沒有理會他,自顧自的朝前走去,他現(xiàn)在只想找個安靜一點的地方悄悄死去,如此就可以忘卻這邊所發(fā)生的痛楚。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等他來到一條寬敞的河邊時,他想都沒想就跳了下去,任由水流漫進他的鼻息。無法呼吸雖然有些難受,可一會他的意識就模糊了,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不知過了多久,等徐渡睜開雙眼時,卻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躺在一間茅草房子里。房屋有些破爛,家具也沒幾樣,看得出來應該是一個貧苦人家。
只是,徐渡心里有些氣,他本是尋死的啊,這家人腦子糊涂了,救他做什么?又不認識的人救起來做什么?
“你醒了?”一個老伯突然出聲問道。
徐渡看了眼這老伯,剛想問話卻被這老伯打斷了。
“先別說話,你先把藥喝了,現(xiàn)在你身子虛的很,得盡快將傷給養(yǎng)好,否則必留下禍患。”
“啪!”
徐渡一把打翻了那只破舊的藥碗,怒道:“誰要你救,我根本不認識你,你憑什么救我!”
老伯笑了笑,好像根本就沒有因為徐渡這般忘恩負義的行為而生氣:“年輕人,你我雖不相識,但救一個人,還需要什么理由嗎?不過是隨心而動,想救就去救罷了。”
“隨心而動?”徐渡嗤笑一聲,“我的心早已經(jīng)死了?!?p> 聽到這里,老伯頓時來了興趣:“心死了?年輕人你說說看,你遇到了什么事?跟我說上一說,或許說出來你就能好受一些?!?p> “哼!”徐渡別過頭根本沒有心情理會他。
老伯笑了笑:“既然你不愿說,那你聽我說說吧!”
“很久以前,我還是一個少年的時候,我努力修煉,想要成為鄴城的強者。噢,鄴城也就是我出生的地方?!?p> “哼!我沒興趣聽你的故事。”徐渡轉(zhuǎn)過身背對著他。
老伯脾氣也是好,盡管徐渡一直都是這副愛答不理的模樣,可老伯還是笑著自顧自的說道:“想成為鄴城的強者可不容易啊,當時我測出來的火屬性天賦有五級中等水平的時候,可把我高興壞了。
我把這個消息告訴我的家人時,他們都高興壞了,說我們家總算是能出一個天相境乃至元神境的強者了。我同樣非常高興,在學堂修煉之時,我也非常的刻苦努力,這份努力刻苦也為了贏得了足夠的回報,甚至連鄴城的商家小姐都對我青睞有加。
可惜啊,在我們沒有足夠?qū)嵙χ?,他們我都守護不了。恰巧在那個時候,鄴城的城主之子也看上了那位商家小姐。人家是城主大人的兒子嘛,所掌握的權(quán)柄,資源,又豈是我能夠比擬的。
所以,很不幸的是,那位我本就鐘意的商家小姐,最后還是嫁給了那位城主大人的兒子,而我,除了一句恭喜之外,我不能做任何事情?!?p> 徐渡微微轉(zhuǎn)過身,沒看出來,這老伯的境遇倒是與自己極為相似的,這世上居然有如此巧的事情?
“后來呢?”徐渡主動問道。
“后來?后來能怎么做,在消沉了好一陣子。許多年之后,我總算意識到,其實這件事情也沒什么,人還得活著不是。所以我回到家鄉(xiāng),只可惜當時的父母早就過世了,唯一的妹妹也遠嫁不知蹤跡了。我在我老家的地方,找了一處人家的姑娘就成親了,還有個兒子,一家人倒也過的美滿。
可是再后來,瘟疫爆發(fā)了,整個鄴城的人都得了一種怪病。我的妻子同樣得了怪病,不得已,我只能帶著我的孩子出去避難。也幸虧我逃的早,這才讓我們父子躲過這一劫?!?p> “那您兒子現(xiàn)在在哪里?”徐渡不禁問道,看他這茅草房子,似乎是一個人住的,完全看不出還有另外一個人的樣子。
“走了,跟你差不多大的時候,他便去闖蕩了,至今也沒回來。”
老伯搖了搖頭:“也不知道我死之前能不能回來嘍!”
徐渡愕然,這老伯說話間居然如此輕巧,這心也太大了吧。
“所以你看,人活這一世,總會遇到各種糟心的事情,可是糟心之后呢,依舊會有轉(zhuǎn)機的。我現(xiàn)在就在等,或許某一天,我兒子他就回來了,那我此生,也就沒什么遺憾了。”
徐渡沒有說話,對于老伯這番話他不是很理解,也不想理解,你又不是我,你怎知我現(xiàn)在的心情是怎樣的。
“說了這么多,我看還是出去走走吧!”老伯笑著說道,“外邊天氣很好,山上應該也孕育出了好些菌菇野味了,倒是可以采些嘗嘗。”
這一次徐渡沒有拒絕,跟著老伯一道出去轉(zhuǎn)轉(zhuǎn)。
正如老伯說的一樣,今天的天氣確實很好。
“翔叔,早啊,這人身體好了?”一個瘸著腿的年輕人拄著拐杖見了他們熱心的打起了招呼。
“早,今天可是釣到什么魚了?”翔叔笑問道。
“得靠運氣了,不過我有預感,今天似乎能釣到?!?p> “那就等你好消息了?!?p> 等這瘸腿的年輕人走后,老伯開始介紹起來:“就是他發(fā)現(xiàn)你躺在岸邊的,幸好發(fā)現(xiàn)的還算及時,否則你可能就再也救不回來了。”
兩人繼續(xù)行走,不一會又一個獨臂的老人家朝他們這邊迎面走來,他單手拿著一捆干柴,看上去很重的樣子。
“老翔,搭把手,可累死我了?!豹毐劾蠞h周汗明見了老翔急忙喊道。
“來了來了。”翔叔笑瞇瞇的,果真跟著這位獨臂的老漢,一路幫他將那捆干柴送到了他的住處。
徐渡剛開始還沒注意,可一連遇到了三四個人之后,徐渡就越發(fā)的奇怪了。這個地方,除了翔叔一個人稍微正常一點之外,其他人或多或少身體上都有的殘缺,古怪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