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兒每隔兩日便去獄中看望白蓮教眾,因為她答應了離開朱延明,所以皇上才下旨把他們押進大牢收監(jiān),一眾人方才沒有被斬首。
“佛母……佛母來了?!?p> 賽兒最近臉色不太好,蕭木峰知道是她日思夜想為難自己,說話口氣帶著一絲不快:“你們給我小聲點,要不是為了你們的性命,她早就有人疼有人愛……”
“蕭木峰,說那些做什么?過去了就是過去了?;噬洗饝业?,待北疆王和……和瓦剌公主大婚后,兄弟們就都能出來了?!?p> 趙震前嘆了口氣,不忍道:“不如你跟他走吧,當時一不顧一切回來找他時,我就明白了。我們到也無所謂,無牽無掛,大不了就是死,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好漢!”
賽兒默默聽著,不語。
趙五走過來,蹲在趙震前旁邊道:“其實小生更懂得愛到極致的痛苦,陪伴是不可多得的奢求。佛母好生考慮,我們不過一介草民,從來都是死而無憾。”
聽到他們勸誡自己,賽兒鼻頭一陣酸楚,眼前的景色又開始糊了,害怕被別人看到自己不爭氣的落淚,更怕他們自責愧疚,忙咧嘴一笑起身離去,她不知道她的笑有多牽強。
夏至來臨,又是一年入夏。
那年百草不生,這一年卻是生的花紅柳綠。賽兒坐在門前看著樹梢鳥兒鳴叫,陸陸續(xù)續(xù)幾人已經(jīng)被送了回來,白蓮教的人走上來,看著賽兒正在門口坐著。
賽兒起身笑著道:“快進來吧?屋內已經(jīng)燒好了水。”
幾人看著干凈的石頭山,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哽咽著默默流淚。
一個男人突然跪下:“佛母,我就知道佛母一定在等我們,你們看,我們的一樣都還在!我們沒有被拋棄!”
繼續(xù)幾個人也是跟著激動,喜悅顏于表卻無法表達,跟著跪下。
“佛母,我們就說你肯定還在,只是兩個護法出不來,他們要被關到大婚以后才行?!?p> 賽兒點點頭,緩聲道:“快起來吧,進去洗洗,快到中午了,一會兒給你們接風洗塵?!?p> 幾人起來,蕭木峰撇撇嘴,賽兒不理會他,直接道:“這是蕭木峰人,他還是挺好的,就是嘴巴碎一點,心眼不壞?!?p> 蕭木峰撇撇嘴:“賽兒,咱也不算外人了,主子不要我,你得要我啊?!?p> 賽兒一笑,安排他們各自去洗漱收拾,笑著走到蕭木峰前邊。
蕭木峰白了她一眼,突然被賽兒的熱情嚇到,只見賽兒把他按在椅子上,輕輕給他揉肩膀:“蕭公子這話就說的見外了,您這么熱情的一個人。過會兒去鎮(zhèn)子上還得購些布匹給兄弟們做衣服,還要教他們練武,您才是佛母下凡,菩薩轉世。”
蕭木峰頓時坐不住了,想要起身被賽兒按住肩膀,“敢拒絕,我就背著你跑了,你永遠找不到我,交不了差事。”
蕭木峰一聽,霎時熱淚盈眶。
到了鎮(zhèn)子上,賽兒便去布莊挑了幾匹算不上多好但也不差的布料,讓蕭木峰把他記錄下來的尺寸給布莊老板說了,這才放心地又去購買米面。
路過一個破敗的廟,牌匾都已經(jīng)掛滿了蜘蛛網(wǎng),上面殘缺不堪,依稀可以看到‘佛母娘娘廟’幾個字,她上前用手輕輕擦了擦上面的灰塵,立在一旁。
回去時千方百計地給蕭木峰做工作,好一頓威逼利誘,才讓蕭木峰答應教他們習武,最后便是給念想和留香燒了紙。
山里的幫眾聽到要重振白蓮教,一時間歡呼雀躍,大家都開始為了白蓮教努力,而蕭木峰也不覺得無聊,天不亮就開始像操場點兵一樣嚴格要求他們。眨眼半月之久,不少人學會了簡單的武功,最起碼可以和普通的侍衛(wèi)抗衡。
賽兒看著他們給自己演示成果,歡喜道:“我就知道蕭木峰是最厲害的,你看他們有模有樣,果然他們差的就是一個師傅。”
蕭木峰在旁邊道:“還好吧,畢竟我以前也是個指揮,現(xiàn)在卻跟著你做丫鬟,哎呦苦煞我咯~”
賽兒安慰道:“沒事,待白蓮教起來,我讓你做副都使,這總行吧?”
“別別別,我還是喜歡小跟班,不操心。對了,你知道……過兩日,瓦剌公主要來吧?”
這日,瓦剌派使臣與和親公主本里金雅來大明,浩浩蕩蕩的人跟進應天府。
“瓦剌公主已經(jīng)被安排在北郊別院,這次瓦剌說愿意與我們大明成為聯(lián)誼之邦,所以還帶來不少的精良牛馬。只是必須要嫁給年輕有為的皇家血統(tǒng),說是誠心與大明交好?!?p> 朱棣皺眉,皇室血統(tǒng)只有他和朱延明,也就是沒有迂回的余地,于是便同意下來。
他知道自己又是強行拆散了一對,出于愧疚想把賽兒帶回宮。
剛得到進宮消息的賽兒和蕭木峰臉色凝重,不知道皇上又是要出什么幺蛾子,又聽是敘舊,無奈只能跟著進宮。
皇宮里,朱延明正站在皇上所在的御書房內。
“小青子怎么被送到孫婉清那里去了?你明明知道小青子以前是賽兒的人,送過去她怕是要被孫婉清折磨死!”
朱棣正在批閱奏折,抬頭看了他一眼,不緊不慢地放下筆,“你進來朕這里,都不行禮跪拜了?孫貴妃前幾日懷了身孕,卻偏偏喜好桂花酥,朕的御膳房做不出她喜歡的口味,便只好叫小青子過去了,其實孫貴妃已經(jīng)變了,不是那時的她了?!?p> 朱延明抿著嘴,冷聲道:“那你又為什么把賽兒接回宮了?”
“朕說了,朕擔心她?!?p> 朱延明又氣又怒,道:“賽兒什么人,皇上比臣清楚多了!你把她叫回來,看到瓦剌公主,她只會更傷心!”
朱棣臉色一沉:“朕知道,朕當然知道,可是她想要重振白蓮教,她考慮過朕是有多為難嗎?這算不算不考慮朕?”
“她……她并沒有想過造反什么的……”
朱棣正想說什么,聽到外面王忠喊著什么。
“我要見皇上!我要小青子!孫婉清怎什么會把她要走了!”
朱延明愣了一下,想要躲閃開,卻聽朱棣道:“有什么事情讓她進來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