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蓋山腰部的山洞。
池城烈坐在離洞口五米處,寶劍橫在膝上,黃色的風(fēng)衣上都是血跡,整個人就像一支染血的劍,他有些疲憊的靠著洞壁,靜靜看著山洞外的粉色天空。
斷掉的右手已經(jīng)接上,但似乎不敢用力,劍柄握于左手,劍尖杵在地上。
柳靈芷坐在離他三米遠的山洞里,陳理陽坐在更里側(cè)。
陳理陽抱元守一,默不作聲,柳靈芷把背包里的食品打開了一些,放在了地上,但三個人似乎都沒有心情吃。
被吉斯納倫丟進了森林里后,陳理陽和柳靈芷真的追了他一段時間,直到兩三個小時后,再也沒發(fā)現(xiàn)那元嬰怪物追上來,柳靈芷才急忙喊停了兩人。
池城烈一直跑的不快,兩人也不是真心追他,只是吉斯納倫三天的期限就像一個緊箍咒,勒住了三人。
雖然在地球時三人也沒什么接觸關(guān)系,但剛才池城烈被逼的兩次選擇都血性抗?fàn)?,現(xiàn)在兩人也沒有臉面真的去追殺他。
略一商定,三人決定返回跨界膜組,這個世界的修煉機遇雖然寶貴,但是自己的小命更加重要,更何況自己都還要回去復(fù)命,把這邊的情況向研究所和各門派世家做匯報。
但回到這里后,池城烈和陳理陽再沒說過一句話,柳靈芷雖然覺得幾人算是一起闖蕩過生死關(guān),但吉斯納倫有可能隨時出現(xiàn),池城烈干脆坐到了門口,準(zhǔn)備那元嬰怪物一出現(xiàn)就拼死搏殺。
陳理陽對這個選擇不置可否,坐到了山洞中段,兩人間隔著柳靈芷,這幾個小時過來都是氣氛尷尬。
柳靈芷試著調(diào)解下這個氣氛,眨眨眼道:“我們這次來了六個人,沒想到倒是修為最高的趙師兄隕落了,回去之后東勝門那要怎么解釋?”
池城烈一言不發(fā),陳理陽接話道:“當(dāng)然要如實稟告,這次遇到堪比元嬰期力量的怪人,也是誰都沒想到的,這個世界不僅靈氣多適合我們修行,這些本地生靈似乎修煉的是另一種力量,那個怪人必定也是?!?p> “你說,這個跨界膜組會不會給我們帶來災(zāi)禍?”柳靈芷問池城烈。
池城烈心里其實是最忐忑的,作為合光巔峰的修士,他即使有必死之心,也暗暗恐懼于那性格詭譎的神秘黑袍人。
他干咳兩聲,喝了一口水:“這里能量等級明顯高過地球,肯定有更多更強大的修煉者,就不知他們是怎么看待我們了。”
“怎么看待,”柳靈芷品味了下:“若是他們將我們看做侵略者,那我們就不可能再進來了。”
“應(yīng)該不會,”陳理陽抬頭:“那個黑袍人雖然看起來陰險詭譎,但實際上只殺了趙師兄一個,他放了我們?nèi)齻€?!?p> 他冷笑一聲:“其實,我們遇到的尸魅雖然數(shù)量龐大,但力量一般,那個神秘人雖然外表像是人類,但肯定是其他種族,他們應(yīng)該才是這個世界的主宰?!?p> 兩人點頭,強者為尊,在靈氣豐富的時代,地球上的修士也凌駕于世俗之上,統(tǒng)治著世界。
柳靈芷微微一笑:“如果他是故意放走了我們?nèi)齻€,那就應(yīng)該對我們惡意不大,之后跟著師門元嬰長輩進來便是了?!?p> 池城烈不發(fā)一語。
“那個科學(xué)組的不知道怎么樣了?!背爻橇液鋈坏馈?p> “他叫呂平方,”陳理陽眼睛微瞇:“剛才在地下時,你們沒看到他的眼睛嗎,變成了和那個尸魅一樣的藍色眼睛?!?p> “他像那尸魅一樣,從風(fēng)形顯現(xiàn)了出來,”柳靈芷回憶起來,黛眉微皺:“他之前絕對是地球人。他變成了尸魅?”
池城烈閉口不言,那些給他們舉辦宴會的生靈,真的是尸魅嗎?對陳理陽和柳靈芷的談話,他失去了興致。
柳靈芷和陳理陽面面相覷,陳理陽聲音微變:“池師弟,不如你把劫靈紅蟻撒出去警戒,不要讓那些能變成風(fēng)的怪物也鉆了進來?!?p> 池城烈瞟了他一眼,還是將蟻群撒了出去,之后就不再發(fā)聲。
倒是陳理陽和柳靈芷將那些從妖獸和“尸魅”身上取出的碧綠圓丹取了出來,分出來一堆。
“池師兄,這些你帶回去吧?!绷`芷推過來五十顆綠色珠子,作為之前池城烈面對黑袍人不殺兩人的謝禮。
池城烈眉頭一皺,打開自己的背包,把之前背包里那一百多顆圓丹都取了出來,拋到兩人面前。
“這些,還有那尸魅假丹,給你們了。”他轉(zhuǎn)過頭,看著洞口外的天空,靜靜發(fā)呆。
從族長心臟上剖出的“尸丹”現(xiàn)在就擺在地上,但兩人沒有去拿的意思。
“池師弟,你這是什么意思?”陳理陽看了看他。
“一會兒那怪人要是把我殺了,這些也都給你們?!背爻橇依溲岳湔Z。
氣氛再次尷尬。
山洞外突然傳來了腳步聲。
一陣奇異的腳踏聲搶先傳來,幾人看向洞口,
一只紅色的怪獸頭顱從洞口探了出來,陳理陽和池城烈立即站起來,抽出了武器。
“這是什么?”柳靈芷站起來,感覺這怪獸似乎搖頭晃腦,有點呆萌。
酒紅色的怪獸只有一米半高,像是一只小馬駒,但是額角和四肢似乎有骨化的趨勢,兩只眼睛也是長在頭前側(cè),烏溜溜的的打量著三個人。
“你們慌張什么,”柳靈芷放下了武器,輕輕向前走了幾步:“這是怪獸幼崽吧?”
“走失的幼崽?”陳理陽將劍輕輕放下一點:“小心成年怪獸就在左右?!?p> 池城烈看著柳靈芷已經(jīng)大膽走了上去,放下武器不再言語。
那怪獸踢踢嗒嗒走了進來,向山洞墻壁上的紫色發(fā)光草探了探脖子。
那草的光芒立馬暗淡消失,變成了普通的草木。
“哧···”怪獸張開嘴,一口將變化的植物扯了幾口,嚼了起來。
柳靈芷眼睛微亮,走到了跟前想拍一拍它的頭。
“這是赤銅吞云獸,”兩個身影走到了洞口,王行知和穆曉月走了進來,王行知龍行虎步,依舊是目不斜視拒人千里,徑直走了進來,背著兩個背包的穆曉月對柳靈芷道:“是幼崽呢?!?p> “曉月,你們在哪弄的?”柳靈芷看到這怪物沒什么攻擊性,一把拉住穆曉月的手:“怎么樣,你沒事吧?”
穆曉月微笑點頭:“沒事,這幾天跟著王行知,在這里逛了逛。”
陳理陽和池城烈打量著王行知,發(fā)現(xiàn)他身上的衣服月白如新,似乎是早上剛換過的,根本不像自己三人這般狼狽,倒是穆曉月的衣服要塵土多些。
王行知走到了陳理陽跟前,看到地上那將近二百顆綠色圓珠堆在一起,皺皺眉頭:“你們殺了這么多妖獸?還有結(jié)丹期的?”
陳理陽將碧綠色的尸魅假丹握在了手上,三顆手指捏?。骸芭銮捎龅搅藗€妖物洞穴?!?p> 王行知的眉毛極長,像是兩道月弧,此時那眉毛一挑:“我怎么聽這里的人說,這片森林所有的怪獸都被妖精帶走了,河那邊余下的都是三三兩兩的妖銳以下,你在哪發(fā)現(xiàn)的妖士怪物洞穴?”
中間那一百多顆氣息相似,明顯是出自一種怪獸。
柳靈芷似乎聽不懂他的話:“妖銳,妖士?”
“這里的,‘人’?”
池城烈反而抬頭問道。
穆曉月輕握住柳靈芷的手:“對,這里有人族,但像是喝了孟婆湯一樣,怪的很,王行知的小怪獸就是從他們商隊買的?!?p> 王行知目光漸冷,月眉微皺:“你們真是從妖獸那得來的?”
池城烈的兩只手微微顫栗,站起身走了出去。
陳理陽將地上的所有綠色圓丹收拾進包里,起身道:“我們碰巧遇到一個尸魅部族,和你們說的倒有些類似,一言不合打了起來,我們只能下了狠手??磥磉€是你們運氣好?!?p> 王行知和穆曉月驚愕張嘴,似乎難以置信。
王行知冷冷的瞪著陳理陽,后者的頭顱慢慢低了下去。
柳靈芷低著頭,摸了摸赤銅吞云獸的脊背,像是一匹酒紅色的綢緞。
“它也能化成風(fēng)嗎?”
穆曉月收拾下心情,有點難受的點頭:“當(dāng)然可以,不過要長大一些,還要吃一種靈媒花,過些日子我們再回來找。那商隊的人說了,這個幼崽成活率很低,一經(jīng)售出概不退換。”
說著她心疼的摸了摸幼崽的尾巴,它一甩躲了過去,拱向柳靈芷的懷里。
柳靈芷面色微紅推了它一下:“我這沒草吃?!?p> “它現(xiàn)在喝奶,過幾天就能吃肉了。”穆曉月打趣道。
穆曉月拉著柳靈芷向里走了幾步,看見洞穴里只有他們幾個,問道:“那個科研組的呂平方?jīng)]回來嗎?”
“沒有,”柳靈芷微怔:“你也認識?”
“還好吧,”穆曉月輕笑聲:“挺有意思的一個人?!?p> 陳理陽走了出來,面對穆曉月道:“我們要扣住他,他可能已經(jīng)被妖怪附身了?!?p> 穆曉月張張嘴,一臉不解。
“我們碰到那尸魅部族后,遇到了一個元嬰期實力的怪人,那時呂平方就能變成風(fēng)形,還為了一只結(jié)丹期尸魅和我們?yōu)閿?。?p> 柳靈芷看看陳理陽,不說話。
“你的意思,他被控制了?”
“他之前必定是一個普通人類,現(xiàn)在他的實力竟然相近于合光期,肯定是有蹊蹺?!?p> 王行知走了過來,拍拍自己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塵。
“那你想怎么辦?”
陳理陽面色平靜。
“把他抓回去,看看到底什么古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