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普雷西亞的皮條街
莫奇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他驚訝問到:“奇拉爾?!你來這里干什么?”
奇拉爾道:“這不是出院了過來看看老朋友嘛?!?p> 莫奇一翻白眼:“米爾豪亞神在上,誰和你是老朋友!?我已經(jīng)被你害的夠慘了,而且我希望你能清楚,如果你沒有任何正當(dāng)理由的話,我有權(quán)羈押你七十二小時。”
奇拉爾說到:“別那么生氣嘛,現(xiàn)在我都出來了,你還能有什么事情。說到正當(dāng)理由,我還是有的,你應(yīng)該在負責(zé)最近的失蹤案吧?”
莫奇眉毛一挑:“你怎么知道的?”
奇拉爾道:“我剛剛在門口看到了來報案的鄰居,僅僅是普雷西亞就有數(shù)百人失蹤,整個下城區(qū)加在一起有多少,超沒超過一萬人?”
莫奇明白了奇拉爾的內(nèi)在邏輯,這種程度的大規(guī)模失蹤案件,一定會引起中央警局的重視,而莫奇既然能夠負責(zé)對奇拉爾的審問,就一定是有經(jīng)驗的高級探員,這種大案不可能不拿出來用。
想通了這一點,莫奇對于奇拉爾的重視程度不由得上了一個臺階,他說道:“沒到一萬,但是也差不了太多了,你問這個干什么?”
奇拉爾說到:“我可以幫你調(diào)查這件事情?!?p> 莫奇咧嘴一笑:“哈,就憑你么,整個銀月城警局一萬名干探,還比不過你一個貧民窟出來的臭小子?”
奇拉爾道:“如果你能夠調(diào)動這一萬名所謂干探的話,我當(dāng)然是比不了的,不過從目前的情勢來看,你能調(diào)動的除了你自己之外也沒有什么人了吧?”
莫奇差點咬碎了剛剛放進嘴里的煙斗,恨恨地瞪了奇拉爾一眼。
奇拉爾沒有說錯,我們的莫奇警官現(xiàn)在的處境非常糟糕,不僅僅沒有了假期,并且還被阿拉索“另眼相看”,直接把莫雷西亞的案卷全都甩到了他的手里,以人手不足為理由沒給他派遣任何支援,擺明了是要給他一個教訓(xùn)。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正是現(xiàn)在坐在他對面的奇拉爾。
奇拉爾也不得寸進尺,揚了揚下巴問道:“你手里的案卷是哪個地區(qū)的?”
莫奇道:“普雷西亞?!?p> 奇拉爾一揚手:“你看,這不巧了么,我正好就是普雷西亞的人,對于普雷西亞我敢說我比任何一個警務(wù)人員都要熟悉,如果你想做深入調(diào)查,完全可以依靠我?!?p> 莫奇思考了一下,他在認真考慮奇拉爾的提議,末了抬頭問到:“你為什么想要幫我,這對你有什么好處?”
奇拉爾道:“我生活在普雷西亞,這件案子越早調(diào)查清楚,我的處境就越安全。而且,我還要和你改善一下關(guān)系不是,我可不想每天被一個高級警探惦記?!?p> 莫奇點點頭:“你說服我了。”
奇拉爾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伸出右手放在莫奇面前。
莫奇警官道:“你這是干什么?”
奇拉爾理所當(dāng)然地說到:“預(yù)祝我們合作愉快啊,搭檔?!?p> 莫奇一翻白眼:“鬼才要和你做搭檔?!?p> 話雖如此,莫奇還是不情不愿地和奇拉爾握了握手。
之后莫奇繼續(xù)翻看手中的文件,等了一會兒沒聽見關(guān)門的聲音,抬頭一看奇拉爾還站在那里,開口問到:“我還要看案卷我的公爵大人,如果需要你的幫助我會去你家找你的好么,現(xiàn)在請您出去不要打擾我的工作,或者說你想讓我請你吃一頓警局的食堂?”
奇拉爾有些尷尬地咳了兩聲:“那個,我聽說我的隨身物品都被你們警局收走了,你看現(xiàn)在我是不是能拿回去了?”
他本以為莫奇會在這個事情上刁難他,沒有想到莫奇卻只是以一種怪異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后果斷地答應(yīng)了下來:“行,也不用去別處,就在我這里呢?!?p> 說著話莫奇從他的抽屜里拿出了一個小木盒交給了奇拉爾,奇拉爾放松地舒了口氣,五百枚金幣,我要來了!
木盒打開,里面放著他干癟的錢袋,一串家門鑰匙,以及……一個被血液浸透中間被戳了一個大洞的羊皮紙袋。
奇拉爾覺得自己受到了九階冰系魔法的直接攻擊。
莫奇砸了咂嘴道:“醫(yī)生說了,如果不是這玩意墊了一下攻擊的話,那一擊不止會擊碎你的胸骨,還會戳爆你的心臟,所以,凡事看開點吧?!?p> 奇拉爾欲哭無淚,畢業(yè)證書反倒在其次,這東西隨時都能夠補開,關(guān)鍵是那一封推薦信實在是太過重要,芙拉那個老變態(tài)要是知道了這件事情估計做夢都要笑醒,不可能再給自己補開一個。
而且有一說一,如果沒有齊禮降臨,那么現(xiàn)在自己恐怕已經(jīng)死的不能再死了,和這個羊皮袋子有什么關(guān)系,誒,袋子啊袋子,你死的好不值得啊……
“誒……”
奇拉爾悠悠嘆息了一聲,開口問到:“那啥……協(xié)助你調(diào)查的話,有線人費什么的么……”
莫奇想了想,說到:“有倒是有,不過走手續(xù)比較麻煩,而且也不會多?!?p> “好吧……”奇拉爾拉長了聲音,垂頭喪氣地走到了門口:“記得幫我申請一下,我先回去了,再見……”
一路上奇拉爾的心情非常低落,眼看著快要到手的五百枚金幣飛了,這可是整整五百枚啊,看起來數(shù)量不多,但是即便是在銀月城也足夠一個人舒舒服服地過著中產(chǎn)生活活到死。
三小時后,奇拉爾終于回到了熟悉的普雷西亞,往常上學(xué)的時候他會選擇早些起床乘坐公共馬車前往學(xué)校,放學(xué)后在徒步趕回,雖然徒步的時間要比乘坐馬車慢上整整兩個半小時,但是卻可以省下五枚銅版,一個月二十四天往返就可以省下1.2枚銀幣。
要知道他每月的基礎(chǔ)生活費只有三個銀幣啊,不過這能怪誰呢,埋怨那個只知道吃喝玩樂的老爹不知道公共馬車的價格么?算了吧,奇拉爾甚至懷疑那個老家伙是否會計算百位以上的加減法。
由于這里遍布著大量工廠,普雷西亞的空氣一向糟糕,離著老遠奇拉爾就能聞到空氣中彌漫的煙塵味兒,林立的煙囪上不時冒出零星的藍色魔法火花。
這是銀月城僅剩的工業(yè)基地,以魔晶石為燃料制造各種各樣的低端附魔產(chǎn)品和各類器具,能進入工廠工作是普雷西亞的居民們夢寐以求的工作。
此時正是正午,西邊的阿爾忒彌斯河港吸收了大量的勞動力,工廠也正是開工的時候,街上的人并不多,偶爾有行人,大多也都面黃肌瘦,這些都是被銀月城壓榨之后留下的渣滓,因為賭博、疾病、藥劑成癮等各種原因失去了勞動能力,只能夠通過乞討或者教會偶爾的布施來勉強維持生計。
奇拉爾想到了很嚴重的問題,僅僅是報案的就有數(shù)百人,那么這些即便死去也不會有人注意的無家可歸的流浪者,他們之中又究竟會有多少人失蹤呢?
忽然爆發(fā)的失蹤案,和血月之夜究竟又有什么聯(lián)系?
奇拉爾將目光投注到天空,那里紅日高懸,而他的目光已經(jīng)透過太陽看向了更深的層面。
光明教會以太陽神米爾豪亞與月神阿爾忒彌斯作為主神,以戰(zhàn)略女神、豐收女神、鋼鐵之神、貿(mào)易之神作為從神。
神本身的變化將直接體現(xiàn)在祂的象征之上,如果萬物在不自然的時節(jié)凋零,那么代表著豐收女神神力的衰落,同樣的,原本銀白色的月亮忽然變得猩紅,也就代表月之女神出了問題,或許是對于自身權(quán)柄掌控力的下降,或者是受到了更高層次力量的襲擊,無論是哪一種可能,都不是一個好兆頭。
這個結(jié)論來自齊禮遺留的知識,奇拉爾并不能完全理解其中的含義,比如“權(quán)柄”代表什么,“更高層次的力量”又究竟是什么意思。
也許等他的實力一步步提高,或者天庭神系開始孵化,他才能夠明白其中的奧妙。
輕輕拍了自己的臉一巴掌,奇拉爾在責(zé)怪自己好高騖遠,明明連個一級的職業(yè)者都還不是,卻想著諸神之間的事情,還是現(xiàn)在這一場事件中活下來吧,他有種預(yù)感,這一場事件只是一個開始,后續(xù)的余波也許遠比事件本身來得更加恐怖。
奇拉爾的家位于皮條街22A號,原本以這條街上出色的皮匠店命名,結(jié)果數(shù)百年過去,皮匠店早已經(jīng)消失無蹤,只留下了這條街的名字。
22A號位于整條街的正中間,是一棟二層小樓,樓內(nèi)的空間并不寬綽,但是對于一個獨居的人來說剛剛好。
奇拉爾拿出鑰匙,先是輕輕敲了敲門,低頭看了一眼門縫之后開門走了進去。
在門后一米左右,一枚羽毛躺在地板上。
這是奇拉爾用來示警的一個小小機關(guān),如果沒有人動這扇門,那么這枚羽毛就會被夾在門上,但是一旦有人試圖闖進來,只要輕輕撞一下門,這枚羽毛就會飄走。
屋子里的陳設(shè)和他離開之前相比沒有任何變化,如果沒有這枚羽毛他不會發(fā)現(xiàn)曾經(jīng)有人進來過。
到底是誰來過,善意還是惡意?
奇拉爾驚奇地發(fā)現(xiàn)自己其實并不如何緊張,作為一個普通人他深知,如果允許使用各種手段或者工具,在詳細布置的情況下他有把握對付3級以下的職業(yè)者,對上5級的家伙也有一絲微不足道的機會,但是如果是七級以上的家伙,那么自己一定不得好死。
而能夠策劃血月之夜和上萬人集體失蹤的大手筆的組織,真的想要殺掉自己那么他其實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和手段。
與其緊張,倒不如靜觀其變。
值得慶幸的是,并沒有人在家里守株待兔,并且不知道是不屑于還是沒有發(fā)現(xiàn),奇拉爾精心收藏的錢袋還在它的位置。
一共三枚金幣,是這些年奇拉爾省吃儉用地攢下來了,而那三次“商業(yè)活動”賺來的共計三十幾枚金幣,這兩年也被他分批次地捐贈給了月之脊孤兒院,早已經(jīng)一點都不剩了,當(dāng)然了,都是匿名捐贈的。
一想到月之脊孤兒院,奇拉爾連忙換了一身衣服,決定去那里看看。
如果說除了流浪漢還有什么人很少被社會關(guān)注的話,那么就是孤兒院內(nèi)的那些孤兒了,他們是這片土地中底層的底層,即便是失蹤了也會因為沒有父母、沒有家人而并不會受到重視。
普雷西亞的建筑總是骯臟、灰突突的,就如同這里的天氣一樣,只有月之脊孤兒院顯得與周圍格格不入,在溫莎媽媽的教育下,這里的孩子們總是會把著一座不算小的宅院打理得干干靜靜,就像是整個普雷西亞乃至整個下城區(qū)僅有的凈土。
相對于往常,今天的月之脊安靜得有些詭異。